暗戀是憂鬱的青色

周夜蒼看著書背上的索書號，皺起了眉頭。
「又是哪個白痴把書亂放……」周夜蒼一邊碎念，一邊俐落地將書籍依順序火速排好，然後推著運書車繼續往下一排書櫃走去。
「呵呵。」
在他將新進的書籍依照索書號分門別類地放到書櫃上時，聽見細微的男女對話聲從窗邊的座位區傳來。
周夜蒼原本微蹙的眉頭更加緊鎖，嘴裡忍不住「嘖」了一聲。
「有人來了……」似乎發現周夜蒼毫不掩飾的不滿，女生用氣音悄聲說著。
周夜蒼還是聽見了，在連走路都算大聲的圖書館裡，用這種方式說話更令人煩躁。
「這裡是圖書館，本來就會有人走動。」相較之下，男生根本沒有要壓低聲音的意思。
「咳。」周夜蒼也沒想給他們面子，直接走到聲音來源處，只見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坐在角落閱讀區的座位。
校方會在這麼隱密的角落設置閱讀區，本來是為了提供想單獨念書、不想被打擾的獨行俠使用，沒想到卻變成校園中飢渴男女最佳的幽會地點。
而出現在這裡的女同學每次都不同，男同學倒是挺一致。
「又是你呀，皇甫絳。」
「嘿，也又是你啊，周夜蒼。」
皇甫絳的白襯衫扯開幾顆鈕扣，結實的胸肌若隱若現，他臉上掛著輕佻的微笑，一隻手還伸進女同學的襯衫裡，在她背上輕撫。
周夜蒼斜眼看著女同學坐在皇甫絳的右腿上，其中一隻腳橫跨在皇甫絳的左腿，那姿勢引人遐想。
「滾。」周夜蒼冷眼看著女同學，語氣嚴厲且不帶商量的餘地。
「什麼啊……」女同學噘起嘴抱怨，然後看向皇甫絳柔聲說：「絳，下次再找我喔。」
「同一個女人他不會找第二次，至少我目前還沒見過他帶重複的女生進來這裡。」周夜蒼立刻說。
女同學表情難看，不死心地對著皇甫絳把同樣的話又說了一遍。
「沒聽見人家叫妳滾了嗎？」皇甫絳臉上依舊掛著好看的笑容，說出口的話卻十分無禮且不留情面。
「唔！」女同學羞恥地漲紅了臉，氣得立刻起身離開。
周夜蒼嘆了口氣，又瞪了皇甫絳一眼，「不要把神聖的圖書館當成免費旅館，皇甫集團應該不會連旅館錢都花不起吧？」
皇甫絳聽完哈哈大笑起來，起身將鬆開的褲頭繫緊，並扣上胸前的鈕扣。
看著這一幕，周夜蒼嚥了下口水，動作輕微，讓人不易察覺。
「在旅館哪有圖書館刺激啊。」皇甫絳一手搭上周夜蒼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語，對他咧開嘴角微微一笑，才慢悠悠地穿過書櫃區，走出圖書館。
皇甫絳身上情慾未褪的氣息撫過周夜蒼的鼻尖，灌進他的身軀，令他有些發顫。
直到再也看不見皇甫絳的身影，他抬手撫摸剛才被皇甫絳碰觸過的肩膀，覺得心跳加快，渾身燥熱難耐。
他深吸呼幾次，待壓下身體那異樣的感覺後，準備繼續整理運書車上的書，卻發現皇甫絳待過的座位上遺留了一方手帕。
他上前拾起手帕，原本以為是那位女同學遺落的，但隨即很快注意到手帕角落的邊緣處，繡著深咖啡色的「皇甫」二字。
周夜蒼一凜，不自覺地握緊手帕，然後放進口袋，裝作沒事一般，繼續推著運書車往前。
當他將全部的書都整理上架後，上課鐘恰巧響起，周夜蒼回到櫃檯內，圖書館老師正在清點尚未歸還書籍的學生名單。
「周夜蒼，今天也辛苦你了，快點回教室上課吧。」
「謝謝老師。」周夜蒼拿起外套，看了一眼新到館的雜誌，發現封面人物居然是知名的大律師皇甫祥，也就是皇甫絳的父親。
他立刻拿起那本雜誌，「老師，我想借這本雜誌。」
「但這本有人預定了……」老師顯得頗為難。
「我這堂課快速看完，下課馬上拿來還，可以嗎？」周夜蒼有些急，「反正老師現在通知對方，對方也要下一堂下課才能過來拿。」
「也是。」老師看向電腦螢幕，點了一下滑鼠，挑起眉毛，「預定借閱的人是皇甫絳，就在你隔壁班，還是你看完後直接拿給他？」
周夜蒼心頭一震，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裡那條屬於皇甫絳的手帕。
連皇甫絳都要借這本雜誌，想必裡頭的報導內容很重要？
他看著封面上大大的標題—

皇甫律師團再次出擊，為青海集團打下漂亮的勝仗

「你認識皇甫絳吧？幫忙拿給他可以嗎？我這裡就直接登記借閱了。」老師又問。
猶豫再三，周夜蒼還是點了點頭，「好，我會拿給他。」
他穿上外套，不動聲色地向老師說再見，便離開了圖書館。他的心臟跳得飛快，手上握緊雜誌，心裡想的卻是口袋裡那似乎隱隱發燙的手帕。
經過皇甫絳的教室前時，周夜蒼努力克制自己往內看的衝動，就跟平常一樣，若無其事地走回自己的教室。
每一次經過有皇甫絳在的地方，周夜蒼都要用盡全力，才能忍住不去看皇甫絳。
回到教室，趁著這堂課的老師還沒過來，他坐在座位上翻開了雜誌。
這期雜誌的封面故事重點放在青海集團的專利授權爭議，而為青海集團任用多年的皇甫律師團，再一次打出漂亮的勝仗，為青海集團解決了這項爭議。文末提到了青海集團的內部勢力分布，同時刊登出第一順位繼承者的照片。
從照片看起來，第一順位繼承者還是個小學生。周夜蒼心想，年紀這麼小的孩子，就要被曝光在公眾視線裡，未來更要背負起接掌青海集團的重任，這還真是他無法想像的豪門世界。
但為什麼皇甫絳會想看這篇報導呢？畢竟青海集團委任皇甫律師團打贏的官司數不勝數，雙方的依存關係也是眾所周知。
所以皇甫絳想看的一定不是報導裡的文字。周夜蒼仔細翻看每一張照片，終於找到皇甫絳可能感興趣的部分—皇甫律師團與青海集團執行長北野天仁的合照。
在與北野天仁握手的律師背後，還站著幾名律師，其中有一位就是皇甫絳的母親。
「啊……原來皇甫絳是想見她。」周夜蒼低語。
「想見誰？」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周夜蒼嚇一大跳，差點因為身體的反射動作就要把雜誌蓋起來。但是他控制得很好，完全沒有將驚慌失措顯露於外，他慢慢地抬起頭，看著前方轉過身來的女孩。
「妳說什麼？」他維持聲音的平穩。
「我說，你剛才說想見誰？」標準的妹妹頭配上胭粉未施的面容，女孩的長相清秀。
「我剛才沒有說話啊。」
「哼，少來了，我耳朵靈得很。」她低頭看了眼周夜蒼手上的雜誌，皺了皺眉。
「妳耳朵靈是因為姓袁的關係嗎？猿猴？」周夜蒼似乎是為了轉移話題，故意拿話逗著對方。
「齁，就說不要拿我的姓氏開玩笑了，『袁晴』這個名字明明這麼好聽。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名字，夜晚的倉鼠！」袁晴抗議。
這時候老師正好走進教室，站到了講臺上，神態威嚴。
「為什麼我聽到有人在講話？」
「因為您有耳朵？」袁晴並不畏懼，還俏皮地回應老師。
全班同學聽了哄堂大笑，周夜蒼也不禁笑了出來。
袁晴轉過頭，對他眨了眨眼，這個舉動讓周夜蒼一愣。
她豎起拇指，輕聲說：「打起精神。」
周夜蒼無奈地輕嘆口氣，原來自己看起來很沒精神嗎？
他將雜誌收進抽屜，此時前方的袁晴傳過來一張紙條。

你還好嗎？

連他都沒發現自己的異常，不，或許就是因為習慣了這份異常，才會沒察覺到自己正陷入負面情緒之中。
他想在紙條上寫上「還好」，卻又覺得何必說謊，但坦承自己不好又能如何？
最後他只是將紙條摺好，放進筆袋，沒有回覆。
下課時間，袁晴又轉過頭來，皺緊了那雙秀氣的眉毛，故意裝作不開心，「怎麼不回我紙條？」
「我不知道要回什麼。」周夜蒼聳肩。
「怎麼會不知道，就告訴我你的感覺就好了啊。」袁晴屬於打破砂鍋問到底的類型，有時還真讓人有點壓力。
「我只是……」他停頓了一下，垂下視線，瞥見放在抽屜裡的雜誌，「不說了，我要把雜誌拿給皇甫絳了。」
「喔喔，去吧去吧。」袁晴笑了笑，一手托著下巴，看著周夜蒼動作不自然的背影，忍不住嘆氣。
周夜蒼握緊雜誌，調整好呼吸後，才踏出門口走向隔壁班教室，他站在前門面無表情地往裡頭看去。
皇甫絳的襯衫鈕扣又沒扣好，露出裡頭不該是他這個年紀該有的結實胸肌，加上他稜角分明的五官、比例完美的挺拔身形，他會成為全校女同學公認的夢中情人，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而出生在律師世家的皇甫絳也很清楚自己先天的優勢，能為他帶來比別人更多的關注與吸引力，所以他流連在眾多女性之間，好像也是可以預見的發展。
周夜蒼光是站在這裡望著皇甫絳，就覺得他自帶的光芒已經快讓自己無法呼吸。更別提看著皇甫絳與女同學們談天說笑時，那狀似親密的肢體互動，更讓周夜蒼的胃一陣翻攪。
沒事的，只是把雜誌交給皇甫絳，完成圖書館老師交代的任務。周夜蒼在心裡這樣想，並不斷給自己打氣。
他放鬆心情，冷靜看向教室裡的皇甫絳，然後對著剛走出教室的一位男同學說：「我找皇甫絳。」
「皇甫絳，外找。」男同學扭頭朝教室裡大喊。
皇甫絳抬頭，見到周夜蒼站在教室外，有些訝異，也有些慌亂，但僅僅一瞬間就壓下這些情緒。他站了起來，傾身對著旁邊的女同學低語幾句，距離之近，嘴唇幾乎都要貼上對方的臉頰。
他雙手插在口袋，踩著不疾不徐的步伐來到周夜蒼面前，渾身散發出來的魅力是其他同齡男生所遠遠不及的。
「什麼事？」皇甫絳懶洋洋地開口。
「這是你預定的雜誌，圖書館老師請我直接拿來給你。」周夜蒼沒看他，伸手將雜誌遞過去。
皇甫絳皺起眉頭，一臉不信，「預定圖書館的雜誌，不是應該等收到線上通知後再自己過去拿嗎？怎麼可能會請圖書館志工送過來？」
「就像圖書館不是你的炮房，你不也這麼做了？」周夜蒼的話裡帶著私心的憤怒。
皇甫絳的臉色更難看了，他緊盯著周夜蒼的臉數秒，然後接過雜誌，「下次我會自己去圖書館拿，你不用特地拿來給我了。」
周夜蒼的心一緊，但表情依舊維持著無所謂的模樣，「不然這本雜誌你也自己去圖書館拿吧！」
周夜蒼伸手抽回雜誌，逕自轉身離開。
「喂……喂！」皇甫絳沒料到周夜蒼會有這樣的反應，下意識地大喊。
然而周夜蒼才不管呢，他頭也不回地往圖書館走，反正依皇甫絳愛面子的程度，大概也不會跟上來。
他一面走著，一面覺得自己實在很可笑。圖書館老師見到周夜蒼又把雜誌拿回來感到頗為詫異，周夜蒼只好隨便掰了個藉口，「皇甫絳不在教室，而且也不好請其他同學轉交，怕雜誌弄丟，我想了想，還是送回圖書館，依照規定辦理借閱流程比較保險。」
「好吧。周夜蒼你就是太過遵守規則了。」
沒想到會被老師這麼說，周夜蒼微微挑起了眉毛。
「守規則才是對的，不是嗎？」他忍不住反問。從小到大他所接受的教育，不都是教人要遵守規則嗎？
「啊，也是、也是。」老師把雜誌收回去，刷了條碼後，電腦畫面自動跳出預約者的姓名，老師接著送出取件通知。「抱歉，麻煩你了。」
「沒什麼，謝謝老師。」周夜蒼有點後悔自己剛才為何要這樣回話，帶著懊惱對老師頷首後，就離開圖書館。
走出圖書館大門，周夜蒼遠遠就看見收到通知的皇甫絳正走過來—難得這一次沒有女生在身邊。
皇甫絳看見周夜蒼並不意外，可是他沒打算要和周夜蒼打招呼，直接掠過周夜蒼，打開圖書館的門。
周夜蒼早就習慣了，所以他繼續往前走，準備回教室。
「喂。」
沒想到皇甫絳卻停下腳步，從圖書館門口探出身來對周夜蒼說：「等一下。」
然後他走進圖書館，留下周夜蒼一個人在圖書館前。
隔著玻璃門，周夜蒼看見皇甫絳走到櫃檯領取雜誌，他決定轉移陣地到一旁的樓梯間。圖書館旁的樓梯因為位置關係，很少有學生經過，他走上樓梯，停在轉角處等皇甫絳。
周夜蒼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再三分鐘就要打鐘了，皇甫絳到底要他等什麼？而他又為什麼要因為皇甫絳的一句話，就真的乖乖在這裡等呢？
不一會兒，皇甫絳走出圖書館門口，左右張望一陣，不是在找周夜蒼，而是在確認周圍沒有人後，便轉身往旁邊的樓梯走上去，也就是周夜蒼所在之地。
周夜蒼並未事先告知皇甫絳自己會等在這裡，但皇甫絳就是知道。他面無表情地走上樓，看見周夜蒼站在轉角的臺階上。
兩個人靜靜地凝望彼此一陣子後，周夜蒼先移開了視線，看向手機螢幕，只剩下兩分鐘了。
皇甫絳沒說話，低頭快速翻開拿在手上的雜誌，沒有去看那篇報導的文字，而是仔細查找照片，最後視線停留在周夜蒼也看過的那張照片上。皇甫絳接著拿出手機翻拍了照片後，便將雜誌遞給周夜蒼。
「還給你。」
「圖書館就在樓下，你自己拿去還吧。」
「你不是在圖書館當志工嗎？」
「請你自己還，剛才我拿給你時，你說與正常流程不符，為什麼現在要我幫忙還就可以？」周夜蒼覺得很不平衡，他握緊拳頭，內心感到既憤怒又委屈。
「抱歉啦！」皇甫絳抓了抓後腦，「這期雜誌對我很重要，想第一時間拿到手，所以看到雜誌在你手上，說話就急了些。」
周夜蒼會這麼生氣，是因為覺得自己明明是好意幫忙，皇甫絳卻連這都不能理解，誤會他別有用心。
但聽了皇甫絳的解釋，他還是不爭氣地鬆開拳頭，伸手接過皇甫絳遞來的雜誌。
「謝了。」皇甫絳一笑，表情帶著落寞。
周夜蒼驀地心軟了下來，「……你是為了看你母親的照片嗎？」
「你也看過照片了？」皇甫絳挑眉，下一瞬間了然於胸，「所以雜誌才會在你那啊，你已經先看過才拿給我的。」
周夜蒼沒有回話。
「我知道她有參加那場官司辯護，只是碰碰運氣，看有沒有拍到她而已。」皇甫絳雙手撐在樓梯的扶手上，前傾上身，低著頭，看起來十分沮喪。
周夜蒼見他的模樣像孩子般無助，內心的怒氣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了。
他說不出任何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伸手拍拍皇甫絳的背，試圖給予一點安慰。
皇甫絳感受到周夜蒼的碰觸，抬起頭看著他，臉上揚起一抹微笑。
接著皇甫絳往上踏了一階，平視周夜蒼的雙眼，伸手用指腹觸碰他的唇，在周夜蒼白皙的臉瞬間紅透的時候，親吻了他。
「唔……」這突來的吻讓周夜蒼全身一僵，一股電流般的酥麻感傳遍全身，他不自覺發出輕微的呻吟。
皇甫絳一隻手扶上周夜蒼的腰，用舌頭撬開他緊閉的牙，輕輕啃咬著他的唇，另一隻手則往他的胸前探去。
周夜蒼用沒拿雜誌的手試圖推開皇甫絳，然而不輕不重的力道卻不足以表達他的堅決。
「我、我不是女的……不要這樣碰我……」
「不是女的也可以。」皇甫絳說完，又繼續親吻著他的唇。
在校園的樓梯間親吻，這樣的刺激感與濃烈的情慾氣息交織，周夜蒼感到身體某處開始躁動難耐。皇甫絳似乎沒有打算停止，他的手甚至拉開周夜蒼紮進褲腰裡的襯衫，想要直接觸碰周夜蒼的肌膚。
「等、等……」
「我知道你一直在看我。」皇甫絳用眼神示意自己未扣緊的襯衫下，那若隱若現的胸肌。
「我、我沒有！」周夜蒼紅著臉反駁，卻毫無說服力。
「啊……你真是……」皇甫絳再次吻上周夜蒼的唇，在他的舌尖纏繞著，手掌也毫無阻礙地一路滑上周夜蒼的胸前，就要觸碰到那立起之處時……
鐘聲驀地響起，兩個人都被嚇了一跳，也打斷了這幾乎快一發不可收拾的慾念。
周夜蒼急忙穿好衣服，而皇甫絳用手背擦去唇邊殘留的水漬，他看著周夜蒼通紅的臉，那樣的豔紅彷彿蔓延至他的整副身軀。
「我先下樓，你晚一點再出來。」皇甫絳撇過頭，臉上重新換上了那該死的冷酷表情，沒等周夜蒼答覆，便逕直往樓下走。
待腳步聲遠去，周夜蒼像是全身的力氣頓失，連手指都握不住雜誌，整個人跌坐在樓梯上。他喘著粗氣，想著方才的一切。
他和皇甫絳，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周夜蒼看著書背上的索書號，皺起了眉頭。
「又是哪個白痴把書亂放……」周夜蒼一邊碎念，一邊俐落地將書籍依順序火速排好，然後推著運書車繼續往下一排書櫃走去。
「呵呵。」
在他將新進的書籍依照索書號分門別類地放到書櫃上時，聽見細微的男女對話聲從窗邊的座位區傳來。
周夜蒼原本微蹙的眉頭更加緊鎖，嘴裡忍不住「嘖」了一聲。
「有人來了……」似乎發現周夜蒼毫不掩飾的不滿，女生用氣音悄聲說著。
周夜蒼還是聽見了，在連走路都算大聲的圖書館裡，用這種方式說話更令人煩躁。
「這裡是圖書館，本來就會有人走動。」相較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