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踩葡萄︰遺落在時光裡的葡萄牙酒

序言

我和葡萄牙的情緣，若不是一個不經意的問題和一場偶然的相遇，幾乎不會發生。

2003年，我和未婚妻Gabriella決定辦一場另類的婚禮，對我們而言，與其把錢揮霍在盛大的婚宴典禮，不如到葡萄牙自助旅遊三週。雖然我們在葡萄牙有些家族關係，也聽了不少當地的一些奇聞軼事，但除此之外，還真不知會有什麼際遇。

當時我才剛愛上葡萄酒，在一家酒鋪工作沒多久，而Gabriella則想更深入探索葡萄牙的人文地理。由於那是我們初次踏上歐洲大陸，我們決定要充分把握機會，走遍里斯本到波爾圖之間的所有景點。

我阿姨曾在1970年代到葡萄牙作交換學生，當時她結識了與波特酒商有些淵源的Allen一家人。Allen家族在19世紀時短暫地擁有過知名的斗羅區酒莊Quinta do Noval，之後和其他酒莊也都還有聯繫。阿姨回國後，經由她的描述，艾倫一家人溫暖好客的天性，以及他們莊園Villar d’Allen裡的稀珍古董，都成為我們家族流傳的故事。於是乎，抱著滿滿的好奇心，我們決定前往拜訪。

抵達波爾圖時，天公不作美陰雨連綿，我和Gabriella擠進了間電話亭，試圖撥打濕皺的紙條上幾乎難以辨識的號碼，電話被接起，另一頭說的是葡萄牙語，我向對方提及了我阿姨並解釋我的身分。不消一刻，José Allen便現身來接我們到他家作客。儘管素為謀面，我們卻受到如家人般的招待。

José得知我對波特酒充滿好奇，於是到了傍晚用餐時刻，他在分享他家族與這棟樓房的故事之際，便從酒窖中拿出一瓶令人讚嘆的19世紀波特酒。1就這樣，我們邊啜飲邊聊天到深夜時分，我和妻子感覺就像是回到了家。José建議我們走一趟斗羅河谷了解當地的歷史文化，他能聯繫到一兩個人接應我們。斗羅河谷對當時的我來說仍只是個地名，我全然不知該抱著什麼期待。

我和Gabriella很快地就訂了火車票，帶著《孤獨星球》的旅遊指南，前往佩蘇達雷瓜（Peso da Régua）。畢竟是多雨的一月，我們一下火車就是一陣淒風慘雨，兩人拖著疲憊的身體在潮濕陰冷的天氣中尋找鎮上最便宜的旅館。而我們找到了一家名叫「帝國」的旅店，聽起很高檔實際上卻不然。度過狼狽的一晚後，翌日我們迅速著裝，先出發找杯熱咖啡暖暖身，再尋訪聞名已久的壯觀景色。

2003年的斗羅和現在相差甚遠。當時既沒有基礎觀光建設，更沒有花俏的旅遊手冊引導遊客，遑論智慧手機和地圖應用程式也不存在。雷瓜市並非觀光友善之地，加上一月嚴寒多雨，許多場所都缺乏暖氣或禦寒設備，我們時常冷得直打哆嗦。

當時猜想以我葡萄酒店經理的身分，要參觀一兩家酒莊應該不難，於是動身前往雷瓜市唯一與波特酒相關的機構──波特酒和斗羅葡萄酒協會（Instituto dos Vinhos do Douro e do Porto, IVDP），期望IVDP能推薦幾間能參訪的酒莊，或至少針對像我們一樣的葡萄酒新手給些意見。造訪的當天烏雲密布，我走上宏偉卻褪色的花崗石建築的前門，按下門鈴。

我以我的破巴西式葡萄牙語解釋此趟來斗羅的目的，卻換來一雙雙茫然的眼神。不久，他們硬推了個代表來應對。我提出了請求，希望他們能推薦幾個能參觀的地點，只見對方張口結舌，顯然他們不常回答觀光客這樣的問題。最後他表示幫不上忙，建議我不妨到外頭探索，我好奇他們到底以為我們會去哪，但也只能草草道謝告辭。

頓時我感到心灰意冷，大老遠跑來斗羅，卻找不到半個能幫助我們的人。離我們預定參觀若澤推薦的酒莊還有一整天的時間要消磨，我們索性找了間河畔的咖啡館打紙牌，喝著便宜的斗羅酒，等待靈光乍現的一刻。

隔日，我和Gabriella決定在結束上午的酒莊參訪後，便提早一天打道回府。我們又濕又冷，也受夠連綿不絕的雨景。當時哪裡知道，雷瓜市僅是斗羅的入口，要再往河谷上游去，才能抵達我們朝思暮想的壯闊山河。

為了殺時間，我們早餐消磨許久，順便塞些免費食物到背包裡（背包客的生存法則之一），接著便跳上計程車前往José在我們破舊的旅行日誌中寫下的地址。計程車載著我們從一個山頭繞到另一個山頭，五分鐘後我們到Quinta do Vallado酒莊，它就位在陡峭的山坡上，四周環繞著葡萄園，建築外觀略微破舊。下車之後，來迎接我們的是帶著深沉磁性嗓音的Cristiano Van Zeller2 。Cristiano的身材魁武，將近200公分的身高令人肅然起敬，但他一展開笑顏，我就知道我找到了新朋友。
Cristiano帶著我們進入酒莊，並向我們介紹他的朋友兼商業夥伴Francisco Olazábal。3我已經記不太起當時的參觀內容。那時候還沒有所謂的精品旅館或現代酒莊，我對於那棟建築的印象就是實用大於美觀。最後我們到了品飲室，也是酒莊完成調配酒的地方。我們在邊試飲邊聊間，大致了解了這個產區概況、歷史和葡萄酒，總算有點身歷其境的感受。

離開之際，Cristiano隨口問了一句，卻從此改變了我的人生：「那麼，你們倆覺得斗羅如何呢？」

向來有話直說的我只能據實以告，一股腦地道盡對雷瓜市的失望：這裡既無事可做，也沒有資訊可用，天候又濕又冷的情況下還求助無門，連IVDP也幫不上忙。我脫口而出：「老實說，我們正打算回到波爾圖，繼續我們的旅程。」Cristiano震驚到下巴都掉了下來，彷彿大地都在搖動。他堅持我們給斗羅第二次機會再離開。

我和Gabriella兩人不可置信地看著Francisco和Cristiano兩人商討計畫，不久，Cristiano打電話連繫位於河谷更上游的旅館。猶記我們必須在有限的預算下，還勉強同意多付每晚100歐元的住宿而深感焦慮。Cristiano問我們要不要在旅館用餐，我們緊張地表示還是出去吃就好。他笑著回說：「那可沒辦法，附近方圓幾英里什麼也沒有！別擔心，我請客。」

Cristiano載我們回到雷瓜市收拾行李，他為了必須先去赴一場午餐的約而向我們致歉，但保證只要再坐一小段火車和計程車就能抵達我們的下榻之處。我們認命地付了不該花的錢，但顯然這將會是一場冒險之旅。

我們離開雷瓜市後一路往河谷內陸，窗外掠過的景色令我們大開眼界。眼前的坡地逐步升高，梯田愈發險峻陡峭，我們開始理解為什麼人們會愛上斗羅河谷。計程車開到最高峻的山坡之一，來到一座18世紀的莊園別墅Casa do Viscond de Chanceleiros。說這裡是個鳥不生蛋的地方還算言之過輕。

一位高大的德國女性笑容可掬地迎接我們，她引領我們到小木屋，裡頭備有暖氣和鬆軟的羽絨被。那是我們好幾天下來第一次感到溫暖乾爽，宛如天堂。

當晚我們在主房的飯廳用餐，我們背包客的衣著顯得與富麗堂皇的裝潢格格不入，但還是品嚐了傳統套餐，包括湯品、烤肉、以及不可或缺的米飯與馬鈴薯，也喝了不少酒。酒足飯飽後，我們隨著別墅主人在爐火旁啜飲波特酒，兩隻大狗悠閒地躺在我們腳邊休息。我們聊了一點莊園的歷史，以及我在葡萄酒方面的經驗，女主人則提及了最近來過的知名人物──美國資深酒評Matt Kramer。當下我真覺得來對地方了。

那晚是我們這趟旅程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次。

Casa do Visconde de Chanceleiros的位置並不在斗羅河畔，而是隱身在崢嶸山谷裡。隔天我們起床時，看到了無與倫比的景色。夜晚氣溫下降，大地結霜，彷彿在葡萄藤上留下皚皚仙塵。在晨光下，它們像鑽石般閃閃發亮。就在那刻我知道我將會再回來。

吃完早餐後，我們依依不捨地離開，出發前往Cristiano位於皮尼楊（Pinhão）附近的酒莊Quinta do Vale D. Maria。計程車司機聽到我們報上酒莊名就知道位置。我們沿著蜿蜒山路行進，讚嘆著窗外的景觀，一掃先前心中的不滿。

車子在酒莊停下，下車後，我們跟Cristiano和另一個男人握手，後來才知曉那男人是當地市長。Cristiano向我們致歉後先去開會，把我們交給酒莊的釀酒師Sandra Tavares da Silva。

Sandra幾乎與Cristiano同高，但體態更為修長優雅。我們後來才知道他原本是職業籃球員，也曾當過國際模特兒，這兩個身分聽來都不令人意外。Sandra邊帶我們參觀酒莊邊分享故事，也讓我們做了桶邊試飲，這對我來說可是初體驗。她和善的笑容、她對斗羅河谷的熱愛，在在使我們覺得還好當初聽從了Cristiano的堅持。

之後我們搬到歐洲，與Cristiano和Sandra也愈來愈熟。但這段斗羅之旅暫時告一段落。我們回到了皮尼楊，在酒館簡單吃過中飯後，便搭火車回到波爾圖。

我們2005年搬到西班牙，2013年決定在葡萄牙永久定居。當時我們的兒子即將出世，而葡萄牙與其人們的簡樸生活早已深植心中。我們的葡萄酒傳播公司Catavino逐漸轉為旅遊代辦。如今我會固定向遊客介紹葡萄牙。每當我帶人遊覽斗羅，我就能透過他們的眼睛，重溫在斗羅河谷醒來的美好時刻。天底下還有什麼工作比這更適合我？

葡萄牙的美難以言喻，我試圖用相機捕捉其獨特的時刻與人物，希望這些照片能如實呈現。葡萄牙還有許多精彩的故事與絕美的景觀，而這本書展現的僅是冰山一角。若要把所有感動我的故事集結成書，那恐怕能寫成50冊了。如今，我還在學習葡萄牙的精神，必然還有更多故事要記錄。

回想起2003年1月寒冷的冬日，要不是Cristiano意外的介入，想必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Ryan Opaz，於波爾圖，2021年6月


2016年秋天的某個時刻，我和Ryan第一次開始談論寫書。那是在斗羅的深夜，我們已經開了不少好酒。但當時我的心思都還放在第一本書《橘酒時代》（Amber Revolution），因此儘管我身在他方，心仍在義大利、斯洛維尼亞、喬治亞徘徊。

自2013年起，Ryan便處心積慮地固定邀請並誘惑我到葡萄牙認識當地的酒。他知道有些好東西我一定會喜歡。這招果然奏效，我也漸漸愛上了葡萄牙這個國家與它的酒。但當我們試圖要更深入了解葡萄牙，卻被一個看似無解的問題給難倒了：

葡萄牙酒這麼好，為什麼愛好葡萄酒的世界對它的理解卻少之又少？這本書在各方面來說是我們的長篇回答。透過記錄我們收集的故事、共享的經驗與這四年來支撐我們研究而喝掉的好酒，我們希望能讓讀者看到謎團解開的種種過程。

或許上述問題聽來令人意外甚至帶點自以為是，但這完全是出自於我個人經驗，以及從其他人身上所觀察到的狀況。對於葡萄酒一向充滿好奇的我，最早先愛上法國酒，之後拓展至義大利以及往東延伸的國家。西班牙當然也在我探究的範圍中。然而葡萄牙卻始終像個謎。我了解所有波特酒和馬德拉酒的技術層面，對於綠酒也略知一二，但主要的品飲經驗還是來自在巴塞隆納時接觸西班牙版的量產綠酒（Pescador）。

除了這些老套的選項，我不知道該打哪找真正的葡萄牙酒。2012年，我參加了葡萄牙酒展（Wines of Portugal）在倫敦主辦的大型品飲會（主題為「50款偉大的葡萄牙酒」，由葡萄酒大師（MW）Julia Harding挑選），讓我訝異的是，現場仍是濃厚木桶味的紅酒制霸，沉重的酒瓶設計也多到令人憂心。4彷彿葡萄牙仍困在Robert Parker的窠臼裡，風格偏過熟厚重，以一種葡萄酒的語言大喊著：「看我！看我！」絲毫感受不到道地的葡萄牙風味。

話雖如此，Harding在選酒方面還是下了不少工夫，她搜尋到一小部分特異的珍寶，像是Quinta da Palmirinha、Aphros和Casal Figueira，可以說是至今為止，葡萄牙品酒會酒單最多元的一次。英國著名的葡萄牙酒作家Richard Mayson在2005年同樣的品飲會上，僅挑選了葡萄牙紅酒，因為當時他認為還沒有白酒能過關。當然，如今時代已不同。

重新檢視Harding的酒單，以及她的同儕在其它年份所揀選的酒，就能發現葡萄牙酒產業的千篇一律。我們不斷看到同樣的釀酒顧問出現，以及同一批耳熟能詳的生產者。斗羅紅酒成了這一系列酒展的主角，然而它是否就真的代表所有精彩的葡萄牙酒？

我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才能回答這問題，而真相往往比簡單的「是」或「不是」來的複雜。是的！葡萄牙人認為他們應該向全世界展示那樣的酒；不是！這當然不是葡萄牙酒的全貌。而原因就是家族經營的小型酒莊在葡萄牙相當稀缺。

我在數次造訪葡萄牙的旅程中喝到了不少珍釀，這些酒要不是極其低調隱密，就是沒沒無聞地令人震驚。一些傳統製法例如混釀粉紅酒（palhete）、淡紅酒（clarete）或橘酒（curtimenta）仍深植在葡萄牙酒文化中，只是釀酒師們不敢想像這樣的釀造風格有其商業價值，直到最近才有所改觀。

另外還有許多遭人忽略的產區遺珠，譬如科拉雷斯（Colares）或卡卡維洛斯（Carcavelos）地區、不被看好的里斯本（Lisboa）酒，以及人煙罕至的亞述群島（Azores Islands）。最令人震驚的，是發現阿連特茹（Alentejo）的傳統陶甕（talha）釀酒文化仍活躍盛行，而非許多報章雜誌所寫的失傳技藝。

慢慢地，我開始發現到一些與2012年酒展的主流大相逕庭的葡萄酒。這些酒包括新鮮輕盈的斗羅紅白酒，甚至還有橘酒和粉紅酒。只要你知道上哪找，就會看到處處是釀酒能才、源源不絕的新穎創意以及注重葡萄牙本色的趨勢。大多時候是年輕一輩甚或釀酒素人去推動有機或生物動力法農耕，依我之見，這兩種農法對於人民的福祉、土地的永續都至關重要。

雖然在某些歐洲國家，自然酒與傳統葡萄酒的聚落往往變得壁壘分明，但葡萄牙迄今為止兩極化的情況較不顯著。無論如何，葡萄園和酒窖內的人工干預明顯減少了，葡萄牙酒最精采的個性因而得以發光發熱，這樣的趨勢我頗看好。原生葡萄和古老的葡萄酒風格不必媚俗，亦不用修飾，因為國際間勇於嘗試的品飲大眾日益增加，準備好欣賞葡萄酒的原貌。

我和Ryan聊得愈多，愈覺得該好好寫一本書，專門介紹葡萄牙酒世界的無名英雄與不為人知的角落。但若要回答問題的核心，仍須深究葡萄牙的文化。人們釀酒的動機為何？歷史在葡萄牙酒業留下了什麼痕跡？為何葡萄牙酒業現況如此？為何在推廣方面，葡萄牙最大的敵人有時竟是自己？

對我來說，比起釀造的技術資訊，以上這些問題的答案能讓人更了解葡萄牙酒。我和Ryan都是重度的葡萄酒迷，我們想寫的書是能跳脫品酒筆記、地質分析、釀造細節。

Ryan的攝影經常提醒我，葡萄牙最迷人的地方是這國家的人民與他們的故事。

因此《Food Trodden》主要是這些故事的集結，而不是葡萄牙酒的完整指南。我們精選了一小批的酒農和生產者，他們的故事值得一聽，他們的酒令人回味。書中的八個章節大致上以產區劃分，除了第一章是交代背景，介紹葡國重要的文化與歷史。我們大致從北到南貫穿介紹，但不免還是有些遺珠，譬如特拉斯-奧斯蒙-特斯（Trás-os-Montes)、塞圖巴爾（Setúbal）和亞速爾群島（Azores）等地區都是葡萄酒愛好者感興趣的，可惜我們還沒能帶大家探索這些產區。

我們相信透過書中的故事，能更清晰展現出真正的葡萄牙和葡萄牙酒的本質，希望讀者會因此得到啟發去尋找這些酒款，並考慮一趟屬於你自己的葡萄牙之旅。
Simon J Woolf，於阿姆斯特丹，2021年6月

序言

我和葡萄牙的情緣，若不是一個不經意的問題和一場偶然的相遇，幾乎不會發生。

2003年，我和未婚妻Gabriella決定辦一場另類的婚禮，對我們而言，與其把錢揮霍在盛大的婚宴典禮，不如到葡萄牙自助旅遊三週。雖然我們在葡萄牙有些家族關係，也聽了不少當地的一些奇聞軼事，但除此之外，還真不知會有什麼際遇。

當時我才剛愛上葡萄酒，在一家酒鋪工作沒多久，而Gabriella則想更深入探索葡萄牙的人文地理。由於那是我們初次踏上歐洲大陸，我們決定要充分把握機會，走遍里斯本到波爾圖之間的所有景點。

我阿姨曾在1970年代到葡萄牙...

目錄

序言（preface）

第1章 通往葡萄牙酒的入口（Entrada）
第2章 花崗岩之鄉（Granito）──綠酒區（Vinho Verde）
第3章 釀酒石槽（Lagar）──斗羅（Douro）
第4章 山林秘境（Serra）──杜奧（Dão）
第5章 巴加葡萄（Baga）──百拉達（Bairrada）
第6章 葡陶甕（Talha）──阿連特茹與里巴特茹（Alentejo and Ribatejo）
第7章 大西洋風土（Terra）──科雷拉斯與馬德拉（Colares and Madeira）
第8章 繼往開來，前程似錦（Bom Dia!）──里斯本與其他地區（Lisboa and beyo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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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引

目錄

序言（preface）

第1章 通往葡萄牙酒的入口（Entrada）
第2章 花崗岩之鄉（Granito）──綠酒區（Vinho Verde）
第3章 釀酒石槽（Lagar）──斗羅（Douro）
第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