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與虛構的詭異巧合、切割人性慾望的畫面,真實的筆觸描寫幾近崩潰的虛幻過程。
狂亂的時代,前所未有的陰慘事件接踵而來……
《日本恐怖小說選Ⅰ》選錄七篇恐怖小說的代表作,其內容所營造詭譎的雰圍,動搖理性與非理性的認知,溶化現實與非現實的分界,是喜愛推理和妖魅怪異作品的讀者絕對不容錯過。
當現實與虛幻渾然融合於幻想情境的空間裡,虛構的事件也將呈現前有未有的真實,令人分不清虛實真偽。
作者簡介:
村山槐多
明治二十九年九月十五日生於橫濱市。早在京都一中時代便發表了戲曲作品,十分早熟。本篇同被認為是文學青年時代的創作,然而幾乎沒有人討論過村山的作家身份,甚至連寫了幾本短篇集之類的基本資料也不清楚。大正八年二月二十日歿。
海野十郎
別名丘丘十郎,本名佐野昌一。許多人對於他的筆名念法有所爭議,但從作者自己對此爭議始終保持沈默的地方看來,想必他認為這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吧!出生醫生世家的海野十郎,專攻電工學,活用其知識創作為數眾多的科幻作品,另一方面也以本名出版教科書。明治三十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生於德島市,昭和二十四年五月十七日歿於東京的世田谷。
平林初之輔
明治二十五年十一月八日,生於京都府,昭和六年六月十五日於留學地點巴黎逝世。初期以左翼文學的評論家而聞名,後期也涉足偵探小說的創作。之後在昭和四年五月開始,改造社版的《日本偵探小說全集》中,與橋本五郎共列一卷。然而,戰後鮮有機會再受到評論,僅止於重新收錄《予審調書》。
身為早稻田大學文學部的副教授,留學法國不久即以四十歲的年輕之姿客死巴黎。那是昭和六年的事情,死後,在住處書桌發現的未完短篇即為本書作品《神秘女郎》。
譯者簡介:
王詩怡,淡江大學日文系畢。
現任專職翻譯員。曾與國內多家翻譯社、出版社合作翻譯。
譯作《陷阱的饗宴》、《週休二日讀論語》、《週休二日讀孫子》等書。
章節試閱
我一把抓住它立刻奔回家去。解開包裹,裡面出現一本封面是黑色的公文。唸著唸著,才首次認清金子銳吉的真面目。
「他不是人。他是惡魔。」我大叫。
各位讀者們,當我將這份文件公佈在你們面前的時候,身體仍殘存著戰慄的感覺。以下就是那份文件的內容。
三
朋友啊,我決定一死。我將火鉗削成像針那樣,以便能刺進自己的心臟。當你讀到這份文件的時候,我的生命應該已經結束了吧!根據以下的敘述,你會發現你選擇作為朋友的詩人,竟是個史無前例的可怕罪人。你大概會對與我結交一事感到既慚愧又憤慨吧!但願你在憎恨我的屍體前能先為我哀悼。因為我是個非常值得同情的人。那麼我就毫無隱瞞地,開始敘述我那污穢不堪的經歷。
我原本不是東京人。我在飛驒地區的某山間出生,在那裡長大。我家代代都是木材商人,到了父親這一代已經是屈指可數的富豪人家,遠近馳名。父親是個質樸卻又出眾的人,不過壯年時曾納一位名古屋的名妓為妾。小妾懷了一個孩子。那就是我。
當我出生之際,原配也就是大娘已經有一個兒子了。雖屬外遇事件,但父親還是讓原配和小妾住在一起,連同小孩們也一起被養大。
我十二歲的時候,大娘已經有四個小孩了,接著在那一年的四月又產下一子。那個弟弟是身體具有異象的奶娃,在村中引發了非常大的流言。因為他的右腳掌出現了月牙形的金黃色斑紋。
聽說某日四處流浪的郎中在看過嬰兒後提到:「這孩子的死狀甚慘。」現在回想起來,這奇特的預言居然完全命中。在我年幼的心裡也對嬰兒腳掌的月牙形狀感到奇妙不已。對我而言當時亦是相當難忘的一年。那就是父親在十月暴斃了。父親是立完遺囑之後才死的。我和母親分到一萬元,但也因此被斷絕了關係。家裡由大我三歲的長男繼承。父親為人親切,為了我們母子的幸福著想,才會做了如此的決定。實際上,母親和大娘之間的暗鬥從未停止。如果大娘握有家中實權,可想見我母親一定會遭到迫害,這是比看到火焰還容易明白的事實。於是我們兩人在父親的葬禮結束後立刻來到東京。自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回去家鄉了,而且與老家也完全沒有聯絡。兩個人靠著一萬元的利息生活。母親一丁點兒都看不出藝妓習氣,是個聰明質樸的女人。
我十八歲的時候,她去世了。往後我便一人獨居,最後以詩人的身份過著放蕩不羈的日子。這就是我大概的經歷。在這個經歷背後,輾轉被下述的恐怖生活所糾纏著。
從小我就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小孩。完全不像其他孩子那般天真無邪。老是喜歡一個人靜靜待著,連玩耍都沒興趣。我會跑到山裡,呆呆站在岩石陰影處之類的地方,眺望行經天空的雲朵。這個羅曼蒂克的癖好隨著年紀漸長而變得很不健康。
恰巧在離開飛驒的兩年前。我為某種奇怪的疾病苦惱了半年。我的背脊一直因為無法忍受的苛癢而懶倦不已。沒辦法走直線,身體經常會往前傾。氣色變差了而且身體愈來愈瘦。母親相當擔心,讓我嘗試了各式各樣的療法,後來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竟然治好了。
生病時我學會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我很想吃極度詭異又不太尋常的食物。最初是想吃抹牆用的泥土想吃到受不了,於是背著人逐次吃掉手邊的牆土。那個味道非常美味。我特別中意家中倉庫的白牆。可怕的是,我吃著吃著竟讓厚實的牆壁開出一個大洞。從此以後,我對人類無法想像的食物興起了偷偷品嚐的濃厚興趣。
不愛見人的個性讓事情進行得非常順利。好幾次我將蛞蝓黏答答地吞嚥下去,而且比以前更常食用蛙與蛇。這些在飛驒周邊並不稀奇,之後還從內院的泥土拉出蚯蚓或金龜子吃。春天則有呈現金色、綠色以及紫色等等各種似乎有毒顏色、散發強烈臭氣的毛毛蟲。奇形怪狀的昆蟲不斷填滿我的食慾,也曾被家人撞見我那遭毛蟲刺傷而發紅腫脹的嘴唇。所有東西我都吃,但都沒有中毒。
這種奇特的習慣眼看就要愈演愈烈了,不過隨著母親一起來到東京適應了都市的生活,自然停止了惡習。
四
然而十八歲的冬天是母親去世的季節,我感到哀慟難耐。無法承受悲傷總是在哭泣。天生孱弱的身體轉瞬間罹患了嚴重的神經衰弱。我就像幽靈那般虛弱。小時候的脊椎病再度復發。我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二十歲的時候從就讀的國中休學轉居鐮倉。就這樣時而在鐮倉,時而在七里濱、江之島,遊玩了許久。過著或是散步或是在海濱戲水的生活。不久,身體漸漸產生了變化。長久以來處於都會喧鬧中的我,忽然跑到美麗的海邊遊玩後,身心慢慢恢復了健康。我回歸本性。過去在飛驒山裡因獨處而歡心雀躍的幼童心靈又再度回來了。
某日傍晚我將這一個月以來覺得食物非常難吃的事情仔細想過。對於從海濱戲水歸來的空腹而言,旅館最高級的料理應該沒有難吃的道理。
我照著鏡子。蒼白的容顏變得紅潤。呆楞的眼睛變得炯炯有神。我不知道為什麼得到了健康,卻又吃不出東西的美味。我伸出舌頭霍地轉向鏡面。剎那間我下意識地拋開鏡子。
我的舌頭非常長。恐怕有三寸五分吧!不知何時居然長到這麼長,而且還是個莫名恐怖形狀的舌頭。我的舌頭是這樣的舌頭嗎?不、不,絕不是這樣的舌頭。但,拿起鏡子仔細端詳,一整片長滿凹凹凸凸疣狀的紫色和銀色尖疣的巨大肉片,滴滴答答淌著唾液從嘴間伸出。而且看仔細一點,更是驚異哉,那些看似疣狀的東西竟是針刺。整面舌頭宛若貓舌那樣長滿針刺。用指頭碰觸,那些竟是刺刺的堅硬針狀物。
世上會有這等怪事?更讓我大感驚愕的是,鏡子中央明顯出現一張鮮紅的惡魔臉孔。極度駭人的臉孔。大眼睛炯炯閃著光芒。驚愕之餘,我昏迷了片刻。正當那時我聽到鏡中惡魔的吼叫聲。
「你的舌頭是惡魔之舌。惡魔之舌不吃惡魔的食物是不會滿足的。吃吧,吃掉一切,然後將惡魔的食物找出來。不然的話,你的味覺將永遠無法得到滿足。」
思考了半晌之後我突然覺悟了。
「好吧,反正已經絕望了。我就用這舌頭嚐遍所有像是惡魔的食物。然後將惡魔的食物找出來。」
我丟掉鏡子一躍而起。
「對了。舌頭在這一個月已經變成惡魔之舌了。所以才會覺得食物難以下嚥。」
一個嶄新的,彷彿是全新世界呈現在我眼前。我立刻走出投宿至今的旅館,然後離開鐮倉在伊豆半島極度荒涼的村落借住一戶空屋。就這樣開始了異常的奇食生活。
實際上,普通食物並不能給長刺的舌頭帶來刺激。我不得不尋求屬於自己的食物。兩個月來我在那屋子生活時所吃的食物是土、紙、鼠、蜥蜴、蟾蜍、水蛭、蠑螈、蛇,還有水母、河豚。蔬菜全部要腐爛到黏稠稀糊後才吃。用口腔鬆鬆緩緩含住腐敗蔬菜的氣味、顏色、味道,那滋味實在是美味到無以復加。
這些食物帶給我相當大的滿足。兩個月後,我的臉色開始帶著異常的綠紅色。我覺得整個身體好像逐漸變成了神仙。不久,我開始想到『人肉』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思及此事的時候,連我也不禁戰慄。然而從那一刻起,我的慾望便朝著以下幾個字猛烈燃燒。
『我想吃人肉。』
那剛好是去年一月左右的事情。
五
從那以後,我完全睡不著覺。連作夢都會夢到人肉。嘴唇頻頻哆嗦打寒顫,鮮紅的肥厚舌頭就像蛇那樣在口中滑溜溜地來回爬行。那股慾望的沸騰勢態之強,連我自己都感到恐怖。我想強行壓抑。但,我舌頭上的惡魔卻大叫:「快,你已經到達天底下最極致的美味了。拿出勇氣,吃人吧!吃人吧!」我看著鏡子,惡魔的臉上帶著淒厲的微笑。舌頭愈來愈大了,那些刺益發閃耀著銳利的光芒。於是,我閉上了眼睛。
「不,我絕不吃人肉。我不是剛果的土人,而是優秀日本人的一員。」
但,口中的那個惡魔卻冷笑。為了消除難耐的恐懼感,我只好不斷灌醉自己。我經常窩在酒吧,哪怕一刻也好,只想讓身體逃離這股慾望。不過,命運卻怎麼樣也不願哀憐我這個值得同情的人。
怎麼樣也忘不了去年二月五日的夜晚。我醉了又醉,正欲從淺草返家。那一夜是陰天,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將一切籠蓋了。倚靠燈火影子前進之際,不知不覺竟弄錯了道路。等我突然注意到轟隆隆的火車聲響,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日暮里車站旁邊的鐵軌。我越過平交道,然後潛進日暮里墓地就那樣倒在那裡。
赫然張開眼睛時,已經是三更半夜了。擦亮火柴看看手錶,是午夜一點。我懷著泰半已經清醒的醉意,搖搖晃晃地摸索墓地。突然間一隻腳絆到東西,使我跌倒在地。驚訝之餘擦亮火柴一看,這裡是公墓,而腳絆到的是猶為新墳的土丘。那時候一個恐怖的念頭忽然確定了我的意念。我立刻無意識地拿起短木棒挖掘那座土丘。熱烈地刨挖著。彷彿狂人似地刨挖著。最後竟用指甲挖掘。約莫一個小時我的手碰觸到類似木頭的物體。
「是棺材。」
撥開泥土敲壞棺蓋。接著擦亮火柴窺視棺材內部。
當時所感受到剎那間的恐怖是空前絕後的。火柴的微光照出一張鐵青的女性死者臉龐。她閉上眼睛緊咬著牙。是個年約十九歲的年輕美女。頭髮閃著烏黑的光澤。一看,流個不停的黑血在脖子凝固著一塊塊的。頭部從身體斷掉。手和腳也都是在撕裂的狀態下被硬塞進去的。戰慄爬滿我全身。但,明白到這一定是臨時埋葬臥軌自殺的女人後,戰慄便退去了一些。
我從口袋拿出大型折疊刀。然後將手伸進女人懷中。深深喜愛的腐敗惡臭撲打著我的鼻子。我先是費心地割下乳房,渾濁的體液滴滴答答地在手中滴落。之後切下一點臉頰。等到動作結束後,我忽然感到恐懼不堪。
「你在想什麼啊?」
我聽到良心的呼喊。但我仍舊用手帕將切下來的肉片牢牢包好。然後閤上棺蓋。將土丘堆成原本的樣子,急忙離開墓地。雇了一輛車回到富?的家
走進家後確實地關上窗戶,該把肉片從手帕裡取出來了。首先用火燒烤臉頰肉。它開始散發出一種非常香的味道。我深深狂喜。肉片一點一點地熟透。惡魔之舌興奮跳躍著。唾液滴滴答答地從口中溢出,我再也忍受不了,一口將半熟的肉片吃進去。
這一剎那,我就像吸食鴉片般沈醉在恍惚之中。如此美味的東西竟然存在於真實世界,真是一大奇蹟。不吃這個的話還能活得下去嗎?終於找到『惡魔的食物』了。我的舌頭長久以來確實都在需索著這個。哈哈!我終於找到了!我接著咀嚼乳房。彷彿被電流擊中般繞著室內手舞足蹈。等我完全吃光之後,胃已經很飽足了。打從出生以來,我第一次因吃東西而得到滿足。
六
隔天,我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在臥室的床底下挖了一個大洞,然後用板子圍起來。我作了一間人類的儲藏室。我要將我那貴重的食物運來這裡。
之後我的眼睛常閃著金光,即使走在城裡口水也會流不停。見到的每一個人都能挑動我的食慾。尤其是十四、五歲的少男少女看起來最好吃。不過好像沒有一遇到這樣的孩子就能立刻將他吃掉的辦法。用什麼樣的方式才能抓到食物呢?首先我在口袋預備了手帕和麻醉藥。我決定用這些東西來迷昏他們,然後立刻帶走。
四月二十五日,距離今天十天之前的事情。我從田端搭火車到上野。不經意看到一個併膝坐著的少年。一見之下雖有一股鄉下人的土氣,卻是個非常美麗的少年。我的嘴裡開始濕潤了。唾液流了出來。他似乎是一個人旅行。不久火車抵達上野。離開車站後少年出神地佇立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走往上野公園的方向。獨自坐在一張長椅上,寂寞地注視著倒映出池邊路燈的不忍池水面。
環顧四周,一個人都沒有。我悄悄從口袋拿出麻醉藥瓶子,抵住手帕。手帕被浸濕了。少年呆楞地看著水池方向。我冷不防地抱住他,用手帕抵住他的鼻子。雖然他的腳啪答啪答地踢了兩、三次,但麻醉藥生效後還是頹然倒在我的手臂上。我立刻抱著少年來到石階底下叫車。然後讓司機開到富?。
回家後,我牢牢關起門。在電燈的光線下仔細端詳,他是個非常美麗的少年。我拿出準備好的銳利大刀,使盡力氣朝後腦杓啪嗄刺進去。一直沈睡的少年猛然張大眼睛。不久漆黑的瞳孔失去了光彩,臉色一下子就泛青了,我將蒼白的少年抱起來放進床下的儲藏室。
七
我決定盡可能仔細品嚐這個少年。於是我定了一套計畫。之後邊循序燒烤各個肉片,邊將腦髓、臉頰、舌頭、鼻子食用殆盡。那美味令我發狂。尤其腦髓的味道可說離奇到了極點。然後我進入飽足的睡眠。隔天早上九點鐘張開眼後,再度將肚子塞得滿滿的。
啊啊……接下來那天晚上才是真正的恐怖。我決意一死的動機也在那一晚發生。那是個極度殘酷的夜晚。
那天晚上,眼睛像野獸般閃著金光爬到床底下的我,想著今晚該輪到手和腳了。我拿著鋸子佇立了一會兒,思考著先從哪裡下手。我不經意拉起少年的左腳。那時候,少年的身體變成趴伏的姿勢。看到右腳掌的時候,我像被鐵棒撞到肚子一般跳了起來。看,出現在右腳掌的不正是紅色的月牙形狀嗎?
你可還記得這文件一開始曾記述我弟弟誕生的事情。回想起來,那娃娃應該有十五、六歲了。這是不是很恐怖?我居然吃了自己的弟弟。我想到少年攜帶的包裹,遂將它解開。裡面有四、五本筆記,而且還整齊地寫著金子五郎。這是弟弟的名字。根據筆記看來,才知道弟弟嚮往東京,嚮往來找我,這才剛從飛驒偷跑出來。朋友啊,我想留傳下來的就是以上的事情。請為我感到哀傷吧!
文件到這裡結束。就算看過字跡或內容,我還是不得不懷疑的金子的精神是否正常。檢查金子遺體的時候,他的舌頭誠如記述所言帶著針刺,但惡魔一說恐怕就只是詩人過份的幻想吧!
我一把抓住它立刻奔回家去。解開包裹,裡面出現一本封面是黑色的公文。唸著唸著,才首次認清金子銳吉的真面目。
「他不是人。他是惡魔。」我大叫。
各位讀者們,當我將這份文件公佈在你們面前的時候,身體仍殘存著戰慄的感覺。以下就是那份文件的內容。
三
朋友啊,我決定一死。我將火鉗削成像針那樣,以便能刺進自己的心臟。當你讀到這份文件的時候,我的生命應該已經結束了吧!根據以下的敘述,你會發現你選擇作為朋友的詩人,竟是個史無前例的可怕罪人。你大概會對與我結交一事感到既慚愧又憤慨吧!但願你在憎恨我的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