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這本書的靈感,來自一封2009年給兩個兒子的信。這封信其實是應招商銀行的《財商雜誌》所寫的。這時候兩個兒子早已成年,並已成家,只欠還未當上父親,我的角色亦從“為父”、“為師”轉到“為友”的階段。我亦脫離了金融界足足七年,在上海置了一個家。每年只在城市大學開講時,才回香港短住。生活亦由“絢爛”轉為“我行我素”,只見想見的人,只說想說的事,是退休人士的專利。周遊列國,看盡人世滄桑。互聯網的急劇發展,2008年的華爾街金融大災難,令人感慨萬千。能給兒子的意見(不敢說忠告),是“聚福緣”──“受得富貴,耐得貧賤”,“受得成功,耐得失敗”。如何發展,確也是看他們的福與緣。
不知不覺間,已退休14年,在上海體驗了中國的“野蠻生長”多年,看着樓價上升和人民幣升值,亦成為“既得利益”的一群。也不必玩甚麼投資,選擇對了地點就夠了。真的有“發達秘方”,誰會公諸於眾?這是常識。所以人生無外乎“命與運”的陰陽互動,歷史上的例子比比皆是。這十四年來,讀當代“四大歷史名家”呂思勉、陳寅恪、錢穆、陳垣的書,沒有白讀。將所得公諸同好,亦是理所當然。《信報》“毋枉管”專欄的讀者應有所得。但集之為書,有系統地讀,也不是人人都做得到。歷史是殘酷而公正的,歷代君主大多數是“有命無運”,有貢獻的極少,為害的卻不少,本書舉了不少例子。
過去150年,是中國的亂世,只有最近三十年為小安。我們的前輩又怎麼看?最精彩的是牟宗三《六十年來中國青年精神之發展》的文章,筆者不厭其煩,替老師續了六十年,直到2016年。看來青年期仍是一個“能破不能立”的局面,這是一個教育的大問題。教育本應是教育社會而不是社會反過來教育如何教育。西方的“寬鬆教育”、“快樂教育”與“虎媽教育”孰優孰劣,值得討論。本書包括一些美國人的另類意見,看看能不能東西方互補,亦是本書的目的之一。
筆者在本書編輯後,再給兩個兒子一封信,闡釋“天命”和“運程”的道理,與坊間的迷信無關,人生就是確定自己是甚麼“命”,準備好自己,得“運程”一到,乘機而起。又知道及時下車,能過一些平淡而從容的生活,等待下一個“運”,不必急躁。當然,知道“天命”,而能“天人合一”,那就是最幸福。這個過程不假外求,不是算命就得。是為序。
張建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