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殺史卡佩塔

在現代化的貝勒育醫學中心監獄病房那層樓，班頓使用耳機與他位於數百哩外的妻子通話。

他解釋說，前一天晚上深夜時，有個男人被送進法醫精神醫學病房，接著班頓說出重點，「柏格希望妳來檢驗他的傷勢。」

「他被控以什麼罪名？」史卡佩塔問說。

班頓可以聽見史卡佩塔電話那頭模糊不清的環境聲和驗屍間的種種吵雜聲。他常常挖苦史卡佩塔，說驗屍間是她的「支解場所」。

「還沒有任何罪名，」他說。「昨天晚上有樁凶殺案，一樁非比尋常的案件。」

他輕敲電腦鍵盤上的下行箭頭，查看螢幕上的資訊。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沒有法院的命令就直接進行這次的檢查？」史卡佩塔的聲音也隨著說話的速度而有所改變。

「還沒有，但是他需要立刻進行檢視。」

「其實他早就該被檢查了，在被送進醫院的那一刻。如果他身上有什麼可以追蹤的證據，現在也早就被污染或是遺失了。」

班頓繼續敲擊電腦鍵盤下行的箭頭，並重新閱讀螢幕上的資料，心想該怎麼向她說明這件事情。他可以從她說話的聲調判斷她還不知道這件事，他也非常希望她不要先從別人那裡聽到這個消息。他告訴史卡佩塔的外甥女露西．費里奈利讓他來處理這件事，到目前為止露西也十分遵守他的囑咐表現得比他更好。

潔米．柏格幾分鐘前才打電話給他，說的全是工作上的事，從這點判斷，她並不清楚網路上所流傳的垃圾謠言。他自己並不明瞭為什麼當他有機會告訴潔米．柏格時，卻沒有這樣做。他應該這樣做，但是他沒做。他早就該誠實面對潔米．柏格，在半年前就向她說明一切。

「他全是皮肉傷，」班頓告訴史卡佩塔。「現在處於孤立狀況，除非妳來到這裡，不然他就不說話，也不肯合作。柏格不希望任何人強迫他做任何事，並決定將檢驗延後，直到妳到達這裡為止。畢竟這是他要求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可以由犯人決定這些事？」

「公關、政治理由等等，而且他不是一名囚犯，並不是每個送進這裡的人都該被視為囚犯，他們是醫院的病人。」當他聽到這些神經緊繃不知所以的內容時，連自己都覺得這不像平常的他。「就像我之前所說的，他還沒被控以任何罪名。我們沒有法院的執行令，什麼都沒有。基本上他是以公民的身分被送進來的，也沒有簽署同意書，所以我們不能羈留他超過七十二小時。就像我之前所說的，他還未被控以任何罪名，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也許當妳見過他之後，情況就會有所轉變，但現在如果他想離開這裡，隨時可以離開。」

「你希望我能找到什麼，交給警方，好讓他們有充分的理由以謀殺罪控告他？而且你說他不肯簽同意書是什麼意思……？等等，你是說這個病人自願進入監獄的牢房，但有個先決條件，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離開？」

「等我見到妳的時候，會向妳解釋得更清楚。我並沒有期待妳去發現什麼東西，是的，沒有任何的期待。凱，這實在是個非常複雜的狀況，所以才會請妳過來，柏格也非常希望妳能來。」

「即使我到了那裡，他也很有可能早就離開了。」

他可以推測她想問但沒問的問題。他並沒有表現出冷靜且臨危不亂的法醫精神醫學專家形象，而這形象是她二十多年來所一貫熟悉的，但是她卻沒有指出這點奇怪的地方。她在驗屍間裡，也並非單獨一人，所以並沒有詢問他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班頓說，「在妳到達這裡之前，他絕不會離開。」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還會在那裡，」她不放過這點不合理的地方。

「我們並不能完全確定，但是概括來說，當警方到達現場的時候，他堅持要被送到貝勒育醫學中心……」

「他的名字是？」

「奧斯卡．本恩。他說他只接受一個人進行他的精神狀況評估，那個人就是我。所以我被召喚到這裡，剩下的就如同妳所知道的，我立刻趕到紐約來，他害怕看到醫生，並且極度恐慌。」

「他怎麼知道你是誰？」

「因為他知道妳是誰。」

「他知道我是誰？」

「警方握有他的衣物，但是他表示，如果他們希望從他身上搜查到任何的證據——就像我一直強調的，我們沒有執行令——所以必須由妳親自來做這項工作。我們希望他能夠冷靜下來，並同意讓這裡的醫生來照料他，但是這樣的事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生，他比以往更加堅定。他說他害怕看到醫生，並有疼痛恐懼症與公開脫衣恐懼症。」

「他怕痛，也怕脫衣服？」

「他還有美女恐懼症，害怕見到漂亮的女人。」

「我了解了，這就是為什麼他覺得在我面前很安全的原因。」

「這就是有趣的地方，他認為妳很漂亮，但是絕對不會怕妳。我才是那個應該感到害怕的人。」

其實這是整起事件的重點，班頓不希望她來這裡，甚至不希望她在這個時刻來到紐約。

「現在讓我確定自己完全了解你說的意思，潔米．柏格希望我在暴風雪中飛到紐約，去檢驗一個住在監獄牢房的病人，而他並未被控以任何罪狀……」

「妳只要離開波士頓附近區域就可以了，因為這裡的天氣還不錯，只是滿冷的。」班頓向窗外望去，除了灰濛濛的一片之外，什麼也看不到。

「讓我先結束手邊這個陸軍預備役上士的工作，他在伊拉克的時候就受了傷，但是自己不知道，直到回家後才發現問題。下午見，」她說。

「祝妳旅途平安。我愛妳。」

班頓掛上電話，再次敲擊電腦鍵盤上的下行箭頭、上行箭頭。一次又一次的閱讀螢幕上的資訊，好像只要他閱讀這些沒有署名的謠言專欄到足夠的次數，這些八卦就不會這麼具有攻擊性、這麼醜陋、這麼充滿仇恨。「棍子與石頭」史卡佩塔總是這樣說，但是這種說法對小學生也許還說得通，但並不適用在成人的世界裡。文字是可以傷人的，而它的殺傷力是很強的。什麼樣的怪物會寫出這樣的東西？而這些怪物又是怎麼發現這些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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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悍婦

看板：高譚八卦

標題：小史卡佩塔與修女

……在這個特別的午後，這個沒有受過教育的佛羅里達小女孩凱獨自一人在化學實驗室，為了額外的分數在做作業，這時寶莉修女突然出現了。她穿著黑色修女服並戴著頭巾穿過整個教室，將她嚴厲並虔誠的眼睛盯在凱的身上。

「有關原諒這件事，上帝是如何教誨我們的？」寶莉修女這樣問凱，並把她的雙手放在背後她仍是處女的屁股上。

「我們應該原諒他人，就像祂原諒我們一樣。」

「妳有遵從祂的教誨嗎？」

「沒有。」

「因為妳搬弄是非。」

「我當時正在做數學題目，並把我的鉛筆放在桌子上，寶莉修女。然後莎拉把它們都折成兩半。現在我必須去買鉛筆，而莎拉知道我家裡很窮……」

「妳又再度搬弄是非，」寶莉修女把手伸進修女服上的一個口袋，「上帝相信補償。」她把一個兩毛五的銅板放進凱的手中，然後打了凱一巴掌。

寶莉修女告訴她要為她的敵人祈禱，並原諒他們。她嚴厲的指責凱是一個有罪的人，喜歡逞口舌之快。她說凱顯然需要懲戒，因為上帝對喜歡搬弄是非的人並不仁慈。

在橫跨大廳對面的廁所裡，寶莉修女把門鎖上，當她取下身上黑色皮料的腰帶時，她要凱脫掉她的格子外套、彼德潘領子的襯衫，以及襯衫下的所有東西，然後彎下腰來，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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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悍婦

看板：高譚八卦

標題：可憐的搭檔與高傲的女法醫

……無論如何，在那無法穿透的外表下，一個骯髒的祕密被她隱藏著。史卡佩塔可以居住在一個不銹鋼的世界裡，但是她當然不是一個鋼鐵製成的女人。她是軟弱的，一個真正的羞恥。

你知道嗎，她竟然可以被人強暴。

這是正確的訊息。她就像其他被強暴的女人一樣，只是這一次你可以把責任推給這個受害者，因為是她讓這樣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她的犯罪調查員朋友一直被拒絕，被惡劣的對待，並被輕視，所以有一天晚上他再也不能忍受了。你必須為可憐的彼德．馬里諾感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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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悍婦

看板：高譚八卦

標題：女法醫祕辛──新年禮物

高譚逮到你！

大家新年快樂！

我在新的一年立下的所有決定全都與妳有關——要用什麼方法才能真正引起妳的注意，當我在思考這個問題時……？好吧！你知道他們是多麼想讓時光倒轉？這可以提醒我們每件發生過的糟糕事，好讓我們再重新沮喪一遍嗎？猜猜看，是誰填滿了我可以為它而死的三星五十八吋高畫質電漿電視的螢幕？

那就是可以為她而死的女王本人——凱．史卡佩塔醫生。

她走在法院大門前的石階上，要為另一樁駭人聽聞的謀殺案作證。她的跟班彼德‧馬里諾調查員也緊跟在後，這至少是六、七個月前的事了，是不是？我想我們都知道這個肥胖的可憐蛆蛆早就不是她的跟班了。最近有人看過他嗎？他不是在某個重要的監獄裡嗎？（試想為一個像史卡佩塔一樣的法醫女神工作，換做是我，可能也會自殺，並希望她不會是那個替我驗屍的人。）

無論如何，讓我們再回到她走在法院大門前石階上的場景。到處都是攝影機、媒體、崇拜者及旁觀者， 是不是？她被指派去義大利，因為誰比她更好呢？我又喝了一杯波本威士忌，把酷玩樂團（Coldplay）的音樂放得更大聲，盯著她看了一陣子，看她用病理學上的專有名詞作證，很少有人可以理解她在說什麼，只聽得懂她說有個小女孩從頭到腳都被強暴了，即使在她的耳朵裡都可以找到精液（也許你以為那是因為電話性交而造成的），她的頭被撞擊在磁磚地板上，衝擊力是造成她死亡的原因，接著我突然明白， 這個史卡佩塔到底是誰？

如果你把那些誇張的宣傳拿掉，背後還剩些什麼呢？

我開始做些研究調查，首先發現她是一個熱衷政治的人。千萬不要相信那些說她是為了正義而努力的鬼話，還說她是無處發聲小人物的代言人，或說她是一個信仰「不要傷害任何人」的女醫生。〔我們真的相信歷史上古希臘的名醫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這個名字不是來自於偽善者（hypocrite）這個字？〕事實上，史卡佩塔是個誇大狂患者，她在CNN上操縱我們，要我們相信她正從事利他主義的社會服務工作，但她服務的唯一對象只有她自己。

奧斯卡．本恩戴著腳鐐，平滑無毛的腳垂在檢驗台邊，這個檢驗台位於這間精神監獄牢房數個診療室中的其中一間。他的眼睛，一眼是藍色，一眼則是綠色的，讓史卡佩塔感到不安，好像有兩個人同時在盯著她看。

一位獄政人員像落磯山脈一樣堅固且沉默的出現在這裡，他緊靠著牆壁站立，好讓史卡佩塔有足夠的空間可以工作。無論如何他還是距離史卡佩塔不遠，防止奧斯卡突然變得暴力，看起來，這樣的事情應該不會發生。奧斯卡被嚇到了，顯然的，他先前哭過。她感覺不出他有任何的侵略性，他坐在檢驗台上，穿著對他來說過長的薄棉白袍，擔心著袍子腰部下襬會時而敞開。每當他移動戴著腳鐐的雙腳或戴著手銬的雙手以遮掩腰部下襬時，鎖鏈都會發生噹啷的聲響。

奧斯卡是個矮小的人，一個侏儒。他的四肢與手指都不成比例的短小，身上的劣質白袍則暴露出他其餘的部分都頗獲上天恩賜。還有些人很過分地說，上帝需要加倍補償他，因為史卡佩塔懷疑他患有軟骨發育不全症，也就是說，負責形成骨頭的基因經過突變，特別是負責腳與手長骨形成的基因。相對於他的四肢，他的身體與頭部顯得不成比例的巨大。他短而細的手指在食指與中指間分叉，讓他的手看起來像是個三叉戟。

除此之外，從解剖學上來看，他是正常的，除了他曾對自己做的那些可憐、又必須付出昂貴代價的事。

他白得令人稱奇的牙齒曾經被漂白過，可能還裝有人造牙冠，至於他的短髮也被染成明亮的金黃色，指甲也處理得很光亮，而且非常整齊。史卡佩塔雖然無法百分之百的確定，但她可以猜測出奧斯卡光滑的額頭應該歸功於肉毒桿菌。然而最值得一提的則是他的身體，他的身體看起宛如是帶有藍灰色靜脈的米色義大利卡拉拉大理石所雕刻而成的。他的肌肉完美的對稱平衡，幾乎沒有毛髮；若再加上張力十足的眼神，以及與太陽神阿波羅一般的容光煥發，他整體外表呈現出來的是超現實與怪誕。至於班頓對於奧斯卡患有種種恐懼症的說法，史卡佩塔覺得十分不妥，如果他不是因為信仰一種崇拜痛苦的宗教而吃盡苦頭的話，看起來絕不可能像現在這個樣子。

「現在請妳叫他出去，」奧斯卡指的是那個獄政部門派來的人。「妳不需要他，只要他在這裡我就不會說任何事。」

「我們不會那樣做的，」獄政人員說。「這不是由你決定的。」

奧斯卡靜默不語，並繼續盯著牆壁。獄政人員看著史卡佩塔，等著看她將怎麼做。

「我想，」她決定怎麼做了，「我們不會有事的。」

「我希望妳不要這樣做，醫生，他看起來相當激動。」

其實他看起來一點也不激動，但是她不會對獄政人員這樣說。正確的說，奧斯卡看起來有點茫然，並充滿煩惱，像是到了歇斯底里的邊緣。

「你是說要把我像魔術師胡迪尼一樣地綁起來，」奧斯卡說。「那是監獄裡所發生的事，我不需要像連續殺人犯一樣被綁起來，我很驚訝你沒有把我關在與《沉默羔羊》裡殺人狂漢尼拔．賴克特（Hannibal Lecter）一樣的牢房裡。你們這裡的人顯然不知道，精神醫院裡以機械限制行動的器材早在十九世紀中葉就被廢除了。我到底是做了什麼事要受到這樣的待遇。」

他舉起戴著手銬的手，並讓手銬發生響聲，勃然大怒。

「就是像你這樣無知的人才會認為我是馬戲團裡的怪物，」他說。

「嘿，奧斯卡，」獄政人員說，「這倒是一樁新聞。你現在不是在精神醫院，這是你自己走進來的監獄牢房。」他對史卡佩塔說，「我希望能夠留下來，醫生。」

「你認為我是一個怪物，你這種無知的人就是這麼認為的。」

「我們不會有事的，」她對著獄政人員說，同時也了解為什麼院方要如此小心謹慎。

奧斯卡可以立即指出任何他認為不公平的事，也可以立即提醒每個人他是一個矮小的人，但那不是人們注意到他的第一件事，除非他站著；當然這也不是史卡佩塔走進診療室注意到的第一件事。他不同顏色的眼睛看著她，相較於他牙齒與頭髮的明亮，更讓人驚覺他眼睛所呈現出的藍綠色。雖然他的形體並非毫無瑕疵，但是各個部分結合在一起的方式不得不讓她凝視與研讀。她一直在想，奧斯卡．本恩到底讓她聯想到什麼事，也許是古老金幣上的人物半身像。

「好，我立刻離開，」獄政人員說。

「你為什麼會相信我？」史卡佩塔問說。

「我真不敢相信妳會這樣說，妳想操縱誰呢？」

「我不操縱人，也沒有任何意圖想要操縱你。」

他在研究她的臉，正如同她在查看他身上更多的傷痕。

「好的，」他說，「我了解妳必須小心說話，沒關係。在此之前我就已經很尊敬妳了。妳不知道他們是誰，妳必須小心一點。」

「在什麼之前？」

「妳曾經很勇敢的討論巴基斯坦異議份子布托（Bhutto）被行刺的事情，我女朋友泰瑞和我一起看著妳接受CNN的訪問。妳一整天都在CNN討論這件事，並對那個可怕的悲劇表現出同情與尊重。妳很勇敢，並根據事實做出說明，但是我可以看出妳心裡的感覺，可以看得出妳是多麼悲憤，但妳的悲憤不是因為要上新聞節目而裝出來的，因為妳非常努力想要把它隱藏起來。我知道我可以相信妳，我了解，泰瑞當然也了解。但是她感到失望，我告訴她必須從妳的角度來看這件事情，我知道我可以信任妳。」

「我不能確定為什麼光從電視上看到我，就能讓你覺得可以信任我。」

「可能是因為妳的聲音，以及妳表達自己的方法，妳不矯揉造作，妳真美。」他握緊懷中的雙拳。「現在我親眼看到妳本人，我可以看出妳的美不是來自於化妝，也不是來自完美的攝影角度。」他藍綠色的眼睛緊緊盯著她的臉。

「妳長得有點像凱薩琳．赫本，只是妳的頭髮是金的，也沒她那麼高。」他緊握的手正在發抖，就好像正使盡所有的力氣阻止雙手去做什麼事。「妳穿寬鬆的長褲非常好看，她也是如此，不過她穿的是一般長褲。不過，這兩者有差別嗎？我並不是要說什麼不適當的話，也不是想占妳便宜，我希望妳抱抱我，我需要妳來抱抱我。」

「我不能抱你。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能嗎？」她說。

「妳總是說妳對死掉的人非常溫柔，為他們設想周到，並把他們當作活人一般對待，妳還對他們說話，就好像他們能夠感覺得到，聽得到。妳還說即使人們過世以後還是可以很有吸引力，可以是人們欲求的對象。所以妳才會說，戀屍癖並不像大眾所想的那樣不可思議，特別是當屍體還有溫度時。如果妳能碰觸屍體，妳為什麼不能碰觸我？妳為什麼不能抱我？」

她從來沒有說過她碰觸屍體如同碰觸活人一般，也沒有說過她認為屍體好像可以感覺得到、聽得到她說話。她更是從未說過，屍體仍可以是欲求的對象，或是戀屍癖是可以被理解的。這人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在現代化的貝勒育醫學中心監獄病房那層樓，班頓使用耳機與他位於數百哩外的妻子通話。

他解釋說，前一天晚上深夜時，有個男人被送進法醫精神醫學病房，接著班頓說出重點，「柏格希望妳來檢驗他的傷勢。」

「他被控以什麼罪名？」史卡佩塔問說。

班頓可以聽見史卡佩塔電話那頭模糊不清的環境聲和驗屍間的種種吵雜聲。他常常挖苦史卡佩塔，說驗屍間是她的「支解場所」。

「還沒有任何罪名，」他說。「昨天晚上有樁凶殺案，一樁非比尋常的案件。」

他輕敲電腦鍵盤上的下行箭頭，查看螢幕上的資訊。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沒有法院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