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部讓有目標的人更熱血,
讓沒有目標的人變得想把它尋找出來,
讓有煩惱的人產生勇氣,
能夠成為猶如每個人的能量飲料般的魅力故事。
★世界第一熱血的哈佛留學記
「我留學於美國哈佛大學商學院。他們的暑假很長,有四個月之久。通常哈佛MBA的學生都會去參加名為『INTERNSHIP』的企業實習,賺取百萬圓以上的薪資;而我,則是花了這四個月的時間做了不同的事。」
◆一場價值百萬圓的挑戰,竟是……
有一種食物名叫水牛城辣雞翅,當時正在舉辦全美料理王比賽;
為了挑戰這個比賽,我賭上了一整個暑假。
◆水牛城辣雞翅!?
菜單上通常稱作雞翅,用醋跟tabasco調味,有種非常奇妙的味道,
有些人會覺得這道料理超級辣,但我絲毫不在意,就給它一口咬下去。
◆用哈佛的暑假挑戰全美第一!
料理選手權剛好在暑假接近尾聲的時候舉行,所以,
我就以「吃遍全美一周的辣雞翅狂熱粉絲」的稱號直接和他們談判讓我出賽。
這個男人能拿下優勝嗎?
優勝究竟有什麼「好處」?
*
「我在心裡發誓,我死也要完成與我引以為傲的父親所訂下的約定。」
雖然我無法解釋為什麼會選擇辣雞翅,但是如果要我為自己竟會遵從這個不自量力的心願行動找個理由,我可以說,那都是哈佛商學院的教育惹的禍。
「不要一心想著要在大企業晉升這種輕鬆的事」,學校這麼教我們。
「如果每天早上看著鏡子時老是覺得提不起勁,如果覺得鏡中的自己不見期待、興奮的神情,你就要重新去思考出路,去做可以鼓舞自己的事」,學校也這麼教我們。
「不要等到年老以後才後悔,不冒險挑戰的生活才是背負最大風險的人生」,學校還這麼教我們。
所以,我想靠著享有娛樂王國美譽的美利堅合眾國的重量級垃圾美食──水牛城辣雞翅──來帶給人們感動。
我要靠著我最熱愛的水牛城辣雞翅拿下第一名,登上「王」的寶座大聲吶喊。
我要感動美國人。事情就這麼簡單。
我終於擺脫長年的約定和所有的束縛,
當回原原本本的自己。
〔摘自內文〕
『脫下褲子吧!』
這是被全世界認可的勇氣與激情喔。
作者簡介:
兒玉教仁NORIHITO KODAMA
一九七二年出生,日本靜岡縣人。清水東高校畢業後,花一年時間拚死打工賺取學費,一九九二年首次赴美留學,畢業於美國威廉瑪麗學院(College of William & Mary)。一九九七年進入日本三菱商事有限公司。二○○四年進入哈佛商學院就讀,二○○六年取得MBA學位後,於三菱商事復職。二○一一年離職,以培育國際社會人材為職志,成立新公司「Global Astrolines」。
譯者簡介:
張富玲
台大日文系畢,曾於翻譯公司、出版社任職,現為文字工作者。
章節試閱
十三年前,就如下面所說的,我只帶了一只行李箱就到美國來。
行李箱裡只有簡單的衣物和僅有的一套西裝,一些日式食物,以及英日辭典和一本書名很蠢叫《小林克也的美國罐》的英語教材,其他還有照片和CD,以及舅舅送我的鬧鐘和五年份的電池,就只有這些東西。順帶一提,五年份的電池是舅舅連同鬧鐘一起送我的。
舅舅從前是國鐵的站長,校長、站長、市長之流的人物在鄉下小鎮向來會被視為博學多聞的智者,受到尊崇,但是就連當站長的舅舅,甚至是此時即將赴美的我本人,都不知道原來三號電池是世界同一規格,在美國的超市就能輕鬆買到。由此可見,對我們家的人而言,外國是個多麼遙遠的地方。
我帶著一只行李箱和現金搭上的那架飛機,平安抵達了美國首都華盛頓的機場。
開往我第一個落腳處──語言學校──的巴士出發了,來到機場外,映入眼簾的是真實的美國。只見建築物愈來愈少,眼前是綠意盎然的鄉間。
美國,這個我長久以來的「救贖之地」,我日夜祈禱、盼望的土地。
總之就是廣闊兩個字。
公路粗曠大氣,筆直地向前延伸,一望無際。
在七月的初夏陽光照耀下的大地,看起來甚至有些神聖。
彷彿這個世界不會有盡頭,無邊無際。
一想到在這個世界有許多新奇好玩的事物在等著自己,我登時胸口鼓脹,悸動不已。
然後,我有一種感覺。
覺得自己真實的人生即將就此展開。
至今在我的身旁總有家人在,有鄰居,有學校,有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所在的環境只要我安分守己,生活就不成問題;如果遇到什麼麻煩,也會有人來幫助我。
這些事物雖能保護我,同時卻也以各樣的形式限制了我。但此時此刻,這一切都不在了。
我有種突然被丟進無重力空間的感覺。
從今以後,我得靠自己活下去。
……
(p51-52)
* * *
來到美國,我的英文破得連在麥當勞點餐都成問題,卻得立刻適應大學的課堂。我究竟花了多少小時在查字典這件事上頭?週末假日,我也幾乎都在瞪著教科書和字典。幾個小時過去,窗外仍是美國大地的鄉間景色。這個國家真的好大啊。
我想起在日本的家人和朋友。
過了一會兒,CD隨身聽開始播放REBECCA的〈One More Kiss〉。
美麗的音色輕輕地流進我的心裡。歌手純淨的歌聲在夢幻的氛圍中輕柔迴盪。
幾個月來,我在不習慣的環境一心一意地前進,一直擔心自己會輸,會崩潰,緊張而無法得到紓解的心一直凍結著。
那美麗的音色輕撫著我硬邦邦的心,緩和我的緊張,悄悄地潛進裡面。
我的眼睛一陣發熱,一條熱流滑過臉頰。原來是我極少落下的眼淚。等我會意過來時,我已經淚流不止了。
那時我才發現自己有多寂寞。
我有鮑伯,有鮑伯的家人和道場的朋友,有熱心指導我的教授,也開始交到一些朋友。我還有湯姆。我周遭有許多的美國人。只不過,這對我突然爆發的寂寞情緒並沒有帶來任何的改變。
當時我的狀態像是一團爛泥。俗話說雨過天青。下過雨後,沙地會變得比較堅實。但當時我的頭頂下著非常大的雨,我的腳下成了一團爛泥。地面始終無法成形,卻有一場更大的暴風雨即將來臨,但那時我還無從得知。鮑伯和空手道道場的小鎮居民,極其溫柔地呵護著當時的我。
* * *
我載著妻子,將車開到令人懷念的鮑伯家門前。
鮑伯的家人全員到齊迎接我們。
雖然最後一次見面已經是將近十年以前,但鮑伯他們一點都沒變。
我們用力握手,緊緊擁抱對方,填補我們之間長久的空白歲月。
晚餐鮑伯會招待我們他的拿手漢堡──我最愛的食物,厚實又肉汁豐富的道地漢堡。
在寬敞院子裡的巨大烤肉架上,烤著鮑伯的特製風味肉排,每個人挑選自己喜歡的蔬菜,和肉一起夾在麵包裡,大口咬下。那不僅只是美味,而是會讓人覺得掉進了幸福湖水的終極美食。
我打算趁今天請鮑伯傳授我這招牌漢堡的作法給我。
他的特色漢堡裡頭一定藏有什麼祕密武器,讓我可以應用在辣雞翅的製作上頭。
我一手拿著筆記本走進廚房,鮑伯開始動手做肉排,我在他身邊站定。
「鮑伯,把漢堡的作法全部教給我吧。」
「OK。」鮑伯露出和善的笑容爽快地答應,但他看到我手上的東西,問說:「這是什麼?」
「我要做筆記。」我回答。
他露出訝異的表情,幾秒鐘後說:「我想應該沒有困難到需要做筆記啦……」他說「這是牛絞肉」,大的沙拉缽裡有三公斤左右的牛肉,他開始搥打大量的絞肉。
「然後,加蛋。」
他打了幾個蛋進去。
加進麵包粉之後,開始揉打肉泥。
到此為止都和我想像中差不多。看來那獨特的風味是取決於調味料。
「然後──」鮑伯打開上方放調味料的櫥櫃。櫃子裡擺了數量驚人的調味品。
我緊張地嚥下一口口水,準備好筆記。
「先加鹽,然後是胡椒。」
看起來只是普通的鹽和胡椒。
就在我以為他終於要加進關鍵的調味料時,鮑伯又開始揉打肉泥。
原來如此,要先揉打肉泥是嗎?想必加進調味料的時機也很重要吧?我飛快地在筆記本記下這點。
鮑伯非常仔細地揉打肉泥。
鮑伯個子雖小,但他大學一年級時曾在摔角州際賽拿到優勝。被他以蠻力這麼揉打,牛肉想必也承受不住吧。五分鐘之後,肉泥的黏性變得很強。
這時鮑伯笑容滿面地說:
「好了。接下來只要烤就行了。」
「咦?」「肉還要捏成圓形,要一起幫忙嗎?」
「咦?這樣就結束了?」
「對,肉我仔細揉過了,沒問題的。」
「我不是指這個啦。喂,鮑伯,別瞞我了。你其實加了什麼祕密香料對吧?」
「啥?」
「作法怎麼可能這麼簡單?也拜託你,你不會是忘了加進什麼吧?」
「沒有啊,我加了鹽和胡椒,這樣就夠了。」
「不,那味道沒這麼單純,你一定是加了什麼吧?」
鮑伯一臉狐疑地看著我,說道:「不,這樣就行了。」
「怎麼可能……」
鮑伯做的漢堡一樣是極品,味道和從前一點也沒變。
妻子也吃得很開心。
確實是好吃,簡直美味極了。
見我露出困惑的表情,鮑伯笑著說:
「你是不是在哈佛念書念過頭了?你以前最喜歡的漢堡可不是那麼複雜的東西喔。」
鮑伯經營的工廠大約有三十名員工,事業很成功,但他的工廠因為很「重視與家人共度的時間」,夏天早上五點就上班,下午兩點下班,將員工及其眷屬的生活視為最優先。
但鮑伯並不是讀了什麼艱澀的商管書才這樣安排,他只是單純想這麼做。
鮑伯做事不拘泥形式,他總是去發現重要的事,並展開行動,時時為自己和周圍的人帶來幸福。而鮑伯的招牌漢堡作法同樣簡單明瞭,沒有加進任何多餘的東西。
總覺得腦後方有種微微發麻的感覺,我似乎就快想起某件重要的事。
我們離開鮑伯家後,又去吃了幾間附近的辣雞翅餐廳。
數天後,在美加邊境五大湖之一的伊利湖旁邊的小鎮,我們遇上了奇蹟的一夜。
那一夜,自遙遠的夜空突然傳來一陣重低音的聲響,聽了有種五臟六腑被人給一把掐住的感覺,那些發出巨大轟鳴聲的東西正一點一點地靠近我們。正當我以為鼓膜就要被震破的時候,只見警察騎著哈雷機車擔任前導,然後一個身穿橘背心的老爺爺騎著一台大型哈雷機車,一面揮著手一面緩速騎進鬧街,數千台的機車排成兩列隨在他身後,發出噪音從我們面前通過。
那些劃破闇夜的轟鳴聲原來是一個紀念活動,由飾演電影《逍遙騎士》(Easy Rider)主角的彼得‧方達(Peter Fonda)領頭,帶領五千台機車奔馳在這條街上。
「這就是美國人啊。」妻子喃喃地說。
這晚除了這個餘興節目,我們還遇上了另一個奇蹟。
那家店就像隨處可見的美國年輕人喜愛的酒吧。從外觀一點都看不出來,那家店竟在全美水牛城辣雞翅節的「店家項目」榮登全美第一寶座。
「真的是這裡嗎?」我們不禁感到懷疑,而且送到我們面前的辣雞翅賣相也很一般。
但就在咬下的瞬間,我們用全身體會到「辣雞翅」比「人」更不可貌相這個真理。
味道實在是非常帶勁。
首先是酸味。第一秒你會覺得酸得嘴都要歪了,但就在咀嚼第二口的剎那,炸得酥脆的雞肉的香味與脂肪帶出來的甜味和美味在口中擴散開來。然後,就在你還不及回神,下一瞬間襲來的是驚人的辣味。
就像有颱風在嘴裡肆虐的感覺。
不過一段時間後,那股強烈的辣味便會客氣地淡出。
我大受衝擊,連話都說不出來。「這、這是怎麼回事?」妻子也受到震撼。
竟然能在水牛城辣雞翅這種簡單的食物裡,濃縮了如此多的滋味,達到堪稱藝術的完美平衡,帶給吃者感動。在這說是破敗也不為過的鄉下酒吧,我們竟能遇上如此的奇蹟。
妻子和我注視著彼此,點了點頭。
對,我們很確定。這確實是我至今吃過最棒的辣雞翅,就算說是宇宙第一,我想也不誇張。如無意外,這家店的辣雞翅應該是全世界最強的吧。
我們擅自將這堪稱人類傑作的辣雞翅命名為「颱風辣雞翅」。
妻子的表情很嚴肅。
她每次試吃都會分析味道,但這次的颱風辣雞翅似乎沒那麼容易搞定。「等一下喔……」妻子慢慢咀嚼,扭著脖子仔細思考,數分鐘後,「……對了,原來如此啊……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她似乎已經為我弄清楚這宇宙第一的味道是怎麼做出來的了。
……
(p83-89)
* * *
我在面對太平洋的一個歷史悠久的港都城市長大。
我家就在三保松原名勝區附近,要走到美麗的海邊只需要五分鐘,以居住環境而言算是再好不過,只是到最近的火車站搭公車要二十分鐘,是個步調悠閒的地方。
我老爸是個超級典型的日本男兒。沉默寡言。話還沒說出口,拳頭就飛過來。
一百八十二公分的高個子,髮型是劉海偏長的平頭。外表看起來雖然像在道上混的,但他其實是個棒球運動員。自地方上的高中畢業後,他憑棒球實力到附近的造船廠就職,是名業餘棒球選手。當時社會人棒球還很盛行,他還曾到後樂園比賽過。在他三十歲左右、公司的棒球隊因為經濟不景氣而倒閉以前,他一直靠著棒球吃飯。他很會打高爾夫球,麻將強得像鬼,他打牌贏錢後經常帶我們去吃烤肉,還算願意寵小孩。
至於我老媽,可以說是典型明治時代的女人吧。認真到有點死腦筋,本質堅強,心腸很軟,是個爛好人,經常吃虧。有次在廟會看到年輕情侶被凶惡的流氓糾纏,她竟牽著年幼的妹妹和我上前和流氓理論:「你也差不多一點!人家很可憐啊!」趕跑那個大男人;是個蠻勇與博愛精神兼具的女性。還有,去逛節慶廟會的時候,她一定會在生意不好的攤子買東西,她的說法是「只要有人先買,店家的生意就會變好」,雖然我家經濟絕不算寬裕,但母親向來出手大方,而且即使世間經濟再不景氣,母親依舊不改出手大方的行徑,因此妹妹總是說母親是「一個人在過泡沫經濟」。
不只是沉默寡言,心腸很軟,基本上,我的雙親也極端厭惡求助於人。
與其要麻煩別人,不如自己忍耐。在宛如貧窮武士的家庭中長大的我,因此長成了一個不善於表達自己的喜好和主張,不求助於人,要說害羞是害羞,要說是硬派確實是硬派作風,極端不擅長溝通的鄉下純真少年。
我受到父親的影響,五歲就開始打棒球。從小學開始,學校對我而言就是一個為了打棒球才去的地方。我的朋友也幾乎都是棒球隊的隊友。從早到晚,一年到頭,我都和他們一直在一起,可說是情同兄弟。
當然,我自然沒時間念書。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許多老師很討厭我,中學時我每天都會被老師狠狠修理,不光是用手,他們還會拿竹刀之類的凶器打我。那其實不過是沒多久以前的事,嗯,當時真的很慘。
但是,挨老師打對我而言並不算什麼。我真的覺得無所謂。為了避免誤會我先聲明,這件事對我並沒有造成任何心理創傷,只不過是段令人火大的回憶罷了。
比起這種小事,當時我更在意的是自己這麼不擅長與人溝通,將來一定會很辛苦吧。
小學低年級的時候,我曾經有過「這就是我想做的事」的念頭。那是在小學舉辦的「七夕園遊會」,我們班的攤位推出的是「鬼屋」。
就像鬼屋之類的表演,為人帶來驚奇和感動這件事異常地打動我。等我長大以後,我要蓋出世上最棒的遊樂園,不,光是遊樂園還不夠,夢想,或該說是妄想,無限膨脹,最後目標竟變成「宇宙航空站」。不過,夢想本來就是大一點比較好,但像我這麼不善於和別人說話,真的可以像一般人那樣工作嗎?我心中一直懷抱著這個隱約的不安。
那時有兩本書出現在我的面前。
第一本是當年的暢銷小說,落合信彥的《美國啊!美國!》。這是愛看書的表哥送給我的。內容是作者在動盪不安的一九六○年代,一個人赴美留學的故事。他以擅長的空手道一一撂倒那些叫他「小日本」、瞧不起他的白人,交金髮洋妞女友,最後靠著石油事業一獲千金,是冷硬派風格的發跡、冒險故事。
「就是這個!」我心想。
只要來這麼一場刺激的冒險,自己就能脫胎換骨,改頭換面了,與人溝通這種小事想必也能輕鬆搞定。
我一口氣讀完那本書,雖然我的親戚裡頭就連鄰近的韓國或關島都沒人去過,家庭環境超級日本,但那天我在心中發誓,一定要去美國念大學。
至於另一本,則是高中時看的《哈佛談判術》。
這也是一場強烈撼動我的邂逅。
老實說,因為內容太難,當時這本書對我一點幫助都沒有,但是棒的是書名,這書名給了我一記重擊。畢竟出了一本在講「談判術」的書,就代表「『談判』是可以學習的」。我一直以為談判這種高階的對話能力是取決於天生的資質,不是能夠靠學習得來的能力,因此這發現對我而言,不啻為青天霹靂。
因為國中二年級的英文老師特別愛修理我,我一直很討厭英文,但在看了那兩本書之後,我便升格為一個擁有不自量力的遠大志向──「總有一天我也要去美國留學,要過得比落合信彥還精采,還要去哈佛這所學校學習談判術」──的內向男人。
我對將來懷抱著這樣隱隱約約的夢想,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和棒球隊的隊友每天一起練習到很晚,練習結束後就騎腳踏車夜遊,玩到半夜才回家,沒多久又起床去參加晨練。過著在課堂上補眠,偶爾挨打的平和(?)校園生活,但我其實有個無法告訴任何人的終極煩惱。
……
(p97-101)
* * *
升上高中三年級的我,英文還是完全不行,於是我委託東京的一所留學代辦中心,為我取得美國某間大學的入學許可。誠如你所聽到的,要進美國的大學輕鬆得可怕。只不過取得資格之後,我才發現印象中「很便宜」的美國留學意外地花錢。明明自己一點準備也沒做,卻要求父母為自己支付留學代辦中心不便宜的佣金,為我「買來」美國留學資格。知道留學很花錢之後,事到如今雖然有些遲,我終究認清了自己的行為有多遜,於是我拜託校方讓我延一年入學,決定去工作,心想至少去留學的錢要靠自己賺。
高中三年級最後的日子可以自由選擇要不要去上學,於是我開始像拉車的馬心無旁鶩地投入工作。我能幹的只有體力勞動,但世道正值泡沫經濟時代,我很快就賺到了一筆錢。大約有一年半的時間,我一面每天送報紙,還當臨時工、修理工,兼了很多份工,一面練習空手道。就連颱風天,我也一天都沒偷懶過。
有天結束工地的工作,前往空手道道場的途中,我在便利商店買了罐裝咖啡──一天之中唯一的支出,坐在便利商店前的長椅上,安靜地大口吃著從家裡帶來的飯團;此時,一群高中生發出歡笑走過我面前。雖然我人還在日本,卻有種自己來到和其他人完全不同的遙遠世界的感覺。但是沒關係,我有道場。空手道道場是我的依靠。
當時的我還沒發現,道場灌輸給我許多日後在國際社會生存時派得上用場的重要能力。
高中畢業後的這一年我拚死工作,手頭上有超過四百萬圓的存款。空手道也拿到了黑帶,我的努力並沒有白費。只是在最後參加的一場大型比賽上,我被一個實力遠超出我的對手給狠狠擊中左眼,導致眼下骨折,動了大手術,結果住院四星期。
出院後我很快地迎接了我的二十歲生日,然後,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的美國之旅終於來臨了……。
出發去美國那天,我在機場向家人宣布一件事。
那個時候,我已經做好要和家人永別的覺悟了。這並不誇張。畢竟可能會墜機,在機場也可能碰上炸彈恐怖攻擊,走在路上搞不好也可能中槍。美國是個我所未知的世界。一個沒有任何親友,甚至連語言都不通的世界。看樣子在那裡的生活要比在日本危險許多。如果運氣不好,就算死在那裡也不奇怪,不,死在那裡的機率搞不好有五成呢。所以我真心抱著可能與家人就此訣別的打算。
在這也許是今生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刻,我有話想對家人說。
那就是:「雖然我放棄了棒球,甚至現在也不時為惡夢所苦,但我已經找到空手道道場這個新的歸宿,並且開始一頭栽進留學這條路,我想自己一定能幹出一番成績。我想我沒問題的。」
只是以我的個性,要我厚著臉皮講出這些話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稍微改了一下台詞,來宣言自己的種種決心。雖然要說出來有些害臊。
「我要出發去美國了,總有一天我會去哈佛念書。還有,我一定會成為某個領域的美國第一。」
老爸和老媽臉上都堆滿和藹的微笑。
從那一刻起,這些事就成了我最重要的課題。這是十三年前的事了。
儘管過程中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最後我總算來到了哈佛。
但即便如此,我仍然無法擺脫那個棒球夢魘。不過只要我履行「成為某件事的美國第一」的約定,成為辣雞翅王,或許就能將棒球帶給我的一切屈辱給放下了。
其實我自己也不確定。
……
(p106-109)
* * *
「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開門見山地問。
聽著母親突然打來的電話,我漸漸不安起來。
老媽少見地口氣欲言又止,但片刻之後她下定決心開口。
「……嗯……你先做好心理準備……你爸出事了。」
「咦,什麼?老爸嗎?」
「你爸一個星期前住院了。」
住院?這種事我根本沒聽說。而且老爸身體硬朗健康,一點也不像會住院的人啊。難不成他出車禍了?可是為什麼到現在才聯絡我?
老媽說,因為老爸突然咳得很厲害,為了謹慎起見,住院做了檢查,如今結果已經出來,她昨天去和主治醫生見了面。
「然後啊。」
「嗯。」
「然後啊,醫生說你爸爸……」
老媽難得說話會吞吞吐吐,由此可見事態有多嚴重。
「你爸爸……得了癌症。」
聽到這句話,我突然覺得四周異常的安靜。
「是肺。你爸爸得了肺癌。」
我頓時陷入沉默,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母親繼續往下說。她擠出聲音說:
「而且是……末期。」
末期這兩個字我聽過。
記得癌症的惡化進程有分階段,而末期就如字面所形容的,是最嚴重的階段。
我不發一語,老媽接著又說了很多事,但我完全聽不進去。
「癌症」和「末期」這兩個詞開始在我的腦筋裡打轉。我打斷老媽的話,問說:
「末期是什麼意思?」
結果老媽再度陷入沉默。
這段沉默許久。
安靜的房間裡,只有湯姆留下來的鬧鐘「滴、滴、滴」的以規律節奏打破寂靜。
我沒有催老媽往下說。
老實說,我並不想聽她把話說完。不過大腦裡的某個理智之聲要我聽下去。
老媽終於開口了。
這句話遠從太平洋的對岸、在搭飛機也要十三個小時的距離之外傳來,我從不曾聽過老媽的聲音如此細小微弱,滲著悲傷,甚至到了絕望的地步。
「醫生說,你爸爸只能再活六個月。」
我沒有印象老媽之後說了什麼,等我回過神時,我正在廁所嘔吐。我吐了一次又一次。
留學第二年,就在我習慣了校園生活,引擎準備加速的時候,接到了來自日本的惡耗。老爸的壽命只剩六個月。如果醫生所言屬實,那老爸的時間真的所剩不多了,而我卻在遙遠的美國。我擔心老爸,擔心我的家人。這如果不是誤會,半年後老爸就不在這人世了。現在是留學的時候嗎?我是不是應該立刻回日本去?
我告訴很關照我的當地家庭──空手道道場的老師鮑伯──這件事。
鮑伯靜靜聽我說完,面對「我是不是應該放棄留學,回日本去」的問題,他毫不猶豫回答:「這你應該和家人,尤其是你的父親,討論過後再決定。」我很困惑。
因為如果要討論這件事,就得老實告訴老爸他的病是癌症末期。由於現在醫療進步,許多癌症都能治癒,因此在日本也愈來愈多人選擇告知病患罹癌的事。然而在當時,在我家所居住的地方城市,普遍都把癌症視為不治之症,絕不會讓病患知道病情。
我向鮑伯說明,在日本不會告知病患罹癌的事。
鮑伯聽了大吃一驚。我畢竟也在美國待了一年,大概清楚他們的思考模式。對美國人來說,病患本人應當是第一個知道真相的人,然後本人再把這件事告訴家人和重要的人,大家一起討論決定今後的打算。這是美國人的作法。
這確實是乾脆、合理的看法。
雖然病患本人可能因為得知生命所剩無幾受到打擊,因而活在對死亡的恐懼中,但正因為知道自己剩下的時間有限,可以去正視死亡,不會徒留莫名其妙的憾恨。
看到病患知道真相後大受打擊,身邊的人自然會很不好受。
但也因此能夠從一直對病患說謊所造成的精神負擔中解脫。
然後,和病患一起接受彼此還能在一起的時間有限的這個事實,度過一段充實而有意義的時光。這種想法確實很合理,也很理想性。
只不過,雖然腦袋明白這個道理,我心裡就是無法接受。
雖然我無法好好解釋,但我的家人應該不會告訴我老爸真相。我這麼對鮑伯說。
鮑伯回說:
「如果是這樣,你就得自己決定是不是該繼續留學。」
他又說:「不過有件事我可以告訴你,你應該去設想你父親最期待看到的結果。」我再次和母親通上電話的時候,問她我是不是應該放棄留學。
「你在說什麼傻話啊。你以為爸爸會希望你這麼做嗎?」母親毫不猶豫地說,一句話就把我敲醒。
有句話老爸不時會提起,「事情不幹到徹底,多無趣。」
所以老爸棒球打得很堅持,之後的高爾夫球和麻將也玩得很到位。
老爸話不多,也不喝酒,但他不管做什麼事都很徹底,並且享受勝負。
他知道去切磋琢磨、去鑽研某一件事,是非常快樂的。
我已經一頭栽進了留學這件事。
我在日本拚死工作一年,然後跑來這個沒有親友、語言不通的國家,並且做好可能喪命、可能與家人分開的覺悟,英文不行的我幾乎一年沒睡地拚死學習。我退出棒球隊之後死去的心因此又開始動起來、跑起來,對我而言,留學是一場比賽。對棒球半途而廢的我,一頭栽進了留學之路。我正在做勝負之爭,無論發生什麼事,老爸應該都不會希望我放棄。
我想這應該就是鮑伯話中所指的「老爸期待看到的結果」。
至於是否要告訴老爸他罹癌的真相,或者是否該以此為起點共同商量要不要繼續留學,對我和老爸而言根本沒這個必要。因為老爸一定不會允許我為了這種事而放棄自己的比賽。
我直覺知道自己應該繼續留在美國。這並沒有道理可言,只是我的心這麼告訴我。
……
(p131-135)
* * *
這些日子的某一天,來到美國後遇見的最大難題降臨到我身上了。
那是主將達蒙的提案。
「要不要一起來挑戰全國大賽?」每年我們的流派都會舉辦全美大學空手道錦標賽,只要在東岸的地區大賽勝出,拿到代表資格,就能參加全國大賽。他邀我們一起挑戰三人團體賽。
DJ康斯坦汀立刻對「全國大賽」這個騷包的關鍵字有所反應,顯得興致勃勃,有參加的意思,我則覺得這提議也太離譜了。
「你怎麼會突然有這種念頭?」
主將達蒙前幾天一個人去參加空手道集訓,結果被一個來自本部道場的日本大學生擊中眼睛,帶了一個瘀青的眼圈回來,他似乎是想正式報這一箭之仇。而且,他也希望我們三個人可以一起豁出去做件事,做為大學時代的挑戰。
我雖然能理解主將達蒙的心情,但是覺得很為難。因為如果要參加大賽,一定會占去我很多時間。不只是週末有比賽,平日一定也得每天練跑進行訓練。我因為得念書和其他外務,生活已經非常忙碌了。不,更大的問題是,如果要參加比賽,我的眼睛有可能會再次受到嚴重的傷。我在日本參加最後一場比賽時,被對手給狠狠擊中眼睛,導致眼窩的骨頭粉碎,受了重傷。那次動了五個小時的全身麻醉手術,醫生告訴我,如果我的眼睛再受傷,很可能會失明。而且如果受傷的是同一個位置,我不認為那些手術技巧堪憂的美國鄉下外科醫生能為我接回骨頭。
要我抱著可能失明的心理準備參加比賽,這太瘋狂了。
但有一件事我可以確定,如果我沒有參賽,我們學校在三人團體賽項目是不可能有勝算的。當然,就算我參賽也不一定能獲勝,可是如果沒有我,恐怕一點勝算都沒有。只不過,我有必要抱著可能失明的危險參賽嗎?
我非常苦惱。
我很想回應夥伴──主將達蒙和DJ康斯坦汀──的心情,希能和大家一起做一件事。可是要我冒著失明的風險未免也太過頭了點。
其實多年以後我在哈佛商學院聽到一個故事,有位知名教授和我分享了他的過去。
當時他還是個大學生。
身材高大的他是籃球員,還是學校的王牌選手。他們學校籃球隊很強,拿下了某個全美大賽的優勝,即將與歐洲代表隊較量。只不過,比賽當天恰好是他信仰的宗教的「安息日」,也就是說,那天他根本不可能上場比賽。
可是如果他不上場,他的隊伍一定會輸。
不知該如何選擇的他非常苦惱。
他在認真思考過後,得出了結論。
他選擇遵守安息日。
那位教授想表達的並不是個人的事務應該優先於團體。
而是當你來到重要的十字路口時,你應該確實擁有你自己的答案,並且帶著自信前行。
當時的我還不知道教授的故事,但我覺得自己能否妥切回答「是否要參加這場空手道比賽」這個問題,也是在考驗我是否真的能在美國這塊土地活下去。
因為要得出最終的答案,你必須反覆審視自己的價值觀──也就是對自己而言什麼才是最重要的事,並且將自己的決定和周圍的人共享。
那時我想到了老爸過世那天的事。
老爸在生命最後的那天早晨,一面喘著大氣一面仔細地刷牙,即便步履蹣跚,他還是以自己的雙腳站立,站著小便。而且他為了不給別人添麻煩,寧可忍受著劇烈的疼痛,也堅持不願在起床時間之前喊護士過來。即便承受巨大的痛苦,他仍是一一對來探病的訪客低頭致謝。
老爸當時的身影烙印在我的眼底,那之後我一直反覆思索──老爸的價值觀究竟是什麼?
我不認為老爸的價值觀是在意別人的感受。
老爸打年輕起便一心一意執著於棒球,而且他一旦沉迷於某件事,便會徹底去鑽研。
所以我想老爸的價值觀八成是「把事情幹到徹底」吧。
因此他把癌症當成人生最後的挑戰。
絕不因癌症而改變他平日的作息。
所以就算他再疼、再難受、再痛苦,都始終沒有抱怨一聲。刷牙的事也好,小便的事也罷,不在起床時間前驚擾別人也一樣,或許他只是想按自己平日的習慣做罷了。
即便面對著死亡的恐懼和痛苦──人類這種生物最大的弱點──老爸仍是堅守「把事情幹到徹底」的信條,戰鬥到最後一刻。那想必是一場壯烈的戰鬥吧。
但他將這場狂暴的戰鬥暗藏在心中,完全不讓周圍的人察知,擺出一副沒什麼的姿態。在老媽和老妹面前佯裝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故做平靜。想起老爸,我似乎了解了什麼。
老爸是以厚重的殼隱藏了心中的火熱岩漿。或許這就是我們日本人的生存方式吧。
我們日本人搞不好是個非常熱情、愛情洋溢的民族也說不定。
我不知道這是因為位處極東這個地域的磁場所致,還是遺傳自祖先的DNA、四季分明的島國特殊環境使然,不過或許自古以來,我們就是一個非常非常熱情的民族。
但我們得共同生活在這塊狹小的國土。為了使這個社會運轉得更加圓滑,或許大家在不知不覺間將熱血和愛情藏在心中,並覆以厚重的殼,把自己的熱情封在裡面了。
我們將內心的核以厚重的皮覆蓋,因此我們不是高調地宣揚自己的看法和感覺,而是發展出一種彼此心照不宣、察知他人感覺的溝通方式。所以我們才難以適應美式作風,不習慣將自己的內心毫無掩飾地攤開來,以真心和對方對話。就像我和受霸凌的湯姆之間的衝突,我同樣難以適應這樣的差異。
於是,總是考慮他人的我們形成一種「心照不宣」的文化,比起主張自己的看法,我們更喜歡社會整體處在一種共通概念和價值觀之下的狀態。只要能達到整體的和諧與社會的安定,我們認為順應社會整體洪流,共有一種價值觀的生活比較好。我們認為這麼做要勝過敏感地去發展多變無常的個人價值觀,各自表現出來,展露真我,接納彼此的差異而生。
因此我們異樣地重視排行榜。不管是什麼我們都要排出名次,如此一來才能安心。大學從第一名的東大開始,排出偏差值的名次,其他還有企業排行、美食餐廳排行,如此一來大家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還不只是這樣。長久以來我們也發展出倫理、道德、善惡之類的價值觀,這些觀念就像大氣一樣籠罩整個社會,宛如河水時而緩和,時而激烈,指示我們應該前進的方式。相反地說,擁有強烈獨特的價值觀的人,便有可能遭到排擠。價值觀是由社會全體一起訂出來的,因此我們很少會被問到「你的價值觀是什麼」,很少有機會去追究個人的價值觀。
在這個將熱情以厚重的殼抑制住的日本人社會裡,不管是老爸還是老媽,我想我的家系一定是一群熱情澎湃過了頭,得用更加厚重的硬殼包覆起來的人。因為熱情太過強烈,不能公諸於世,於是只好用厚厚的殼給包起來,因此我們變得極端不對外表示自己的主張,溝通不靠話語,而是高度仰賴「心領神會」的能力。
我繼承了父母熱情澎湃的血液,從小為了要造出封住熱情的厚殼,我吃盡了苦頭,也一直無法與外面的世界好好交流,要把自己的想法傳達給其他人知道令我傷透腦筋,還被很多老師當成傲慢小鬼,被他們狠狠修理。
但是,如果是在美國社會生活,我便不再需要那層外殼,也就是說,我大可喚醒自己的熱情。在這裡我不必再以硬殼包覆熱情,我只要認真思索自己的價值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行了。
當我意識到這件事,心情頓時輕鬆了一點。
然後,我立刻就意會到什麼才是我最重視的事,確立了我的價值觀。
「我想和夥伴一起戰鬥。和夥伴一起朝某個目標勇往直前,這是我最快樂的事。」
我的棒球打得不算好。但是,我非常喜歡那個和棒球隊的隊友一起為某件事奮鬥到底的世界。
當我想通這一點,我便不再猶豫了。
我決定和主將達蒙和DJ康斯坦汀一起以空手道全美大賽的出場資格為目標戰鬥。
我的生活依然忙於課業,但趁著空檔我們三人做了猛烈的特訓,而辛苦的代價有了成果,一年之後,主將達蒙以怒濤般的一擊將宿敵本部道場的日本大學生震飛了三公尺,漂亮地完成復仇。我們隊伍也順利晉級地區大賽,如願取得全美大賽的入場券。
我們憑著這股氣勢一路殺進在舊金山舉辦的全美大賽,最後成功拿下全美優勝。
就在感動湧上心頭的同時,我也深信不疑。
我確定了去相信自己的價值觀,去順從自己的熱情之聲是很美好的一件事。
──只是,儘管當時我當上了全美第一,不知道為什麼,我並不認為自己完成了與老爸的約定。雖然那是一場非常有價值的勝利,是我和隊友一起贏來的榮耀……。
……
(p161-167)
十三年前,就如下面所說的,我只帶了一只行李箱就到美國來。
行李箱裡只有簡單的衣物和僅有的一套西裝,一些日式食物,以及英日辭典和一本書名很蠢叫《小林克也的美國罐》的英語教材,其他還有照片和CD,以及舅舅送我的鬧鐘和五年份的電池,就只有這些東西。順帶一提,五年份的電池是舅舅連同鬧鐘一起送我的。
舅舅從前是國鐵的站長,校長、站長、市長之流的人物在鄉下小鎮向來會被視為博學多聞的智者,受到尊崇,但是就連當站長的舅舅,甚至是此時即將赴美的我本人,都不知道原來三號電池是世界同一規格,在美國的超市就能輕鬆買到。...
目錄
序幕 六本木的黃昏
第一章 暑假的計畫
第二章 曼哈頓的洗禮
第三章 前往聖地水牛城
第四章 一千隻雞翅
第五章 縱橫貫美國的六千公里
第六章 久遠的約定
第七章 由西到東
第八章 辣雞翅錦標賽
第九章 脫下褲子的時刻
尾聲 廣島的鬍子舞
後記
序幕 六本木的黃昏
第一章 暑假的計畫
第二章 曼哈頓的洗禮
第三章 前往聖地水牛城
第四章 一千隻雞翅
第五章 縱橫貫美國的六千公里
第六章 久遠的約定
第七章 由西到東
第八章 辣雞翅錦標賽
第九章 脫下褲子的時刻
尾聲 廣島的鬍子舞
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