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話
英文契約書,其實並不難
你為英文契約書感到頭痛嗎?這是一本學習英文契約書的基礎與實務的書,首先我想探討的是一些基本觀念,對象也包括初次接觸英文契約書的學習者。基本上,英文契約書予人的印象總是艱澀難懂,在職場上,許多人將英文契約書視如洪水猛獸。你手上可能正在負責一份英文契約書的進行工作,我本人就曾經有過一個痛苦的經驗:
三十餘載以前,當時我剛進入一家大型的日系汽車製造商工作,被分派到非我期望中的法務部門,而我那時首先接觸到的契約書,就是英文契約書。這是發生在到職不久後的某一天,上司突然遞給我一份文件要我閱讀,那份文件是「GENERAL TERMS AND CONDITIONS」,字體很小,印在訂貨單的背面,有點類似保險契約的條款,讓人閱讀的興趣缺缺。
但這是上司交代下來的工作,我只得硬著頭皮先將它影印放大,然後再閱讀。在那個時代,放大影印還不普遍,我還特地去公司的製圖室影印,所以至今對此事的印象特別深刻。在我仔細閱讀過後,我發現契約書裡面有許多專業用語,和我們平常所學的英文截然不同,所以我當時看得是一個頭兩個大,這就是我第一次接觸英文契約書的痛苦經驗。
【只要能掌握定律就不覺得難】
英文契約書是用極為特殊的語法所撰寫而成,其使用的單字和表達方式都很制式化,合約中高達60-70% 都屬於定型的條款。契約書因為必須正確無誤地寫出法律性質的意涵,所以通常使用的都是固定的表達方式,因此只要能一定程度的掌握英文契約書的表達模式,就不會覺得那麼困難。
英文契約書所使用的寫作模式,長久以來都是一成不變,其基本部分的寫法,與一百年前的契約書幾乎完全相同。這對不斷追求創新的技術性領域來說是難以想像的,像我過去曾任職於電腦公司,電腦的技術與知識就不斷在創新,必須不斷地學習才能跟得上科技的腳步,然而英文契約書的學習卻無此需求。
【一生的知識】
一旦掌握住英文契約書的訣竅之後,這項技能一直到退休都將讓你受用。甚至很多人在退休後可能還繼續從事和英文契約書相關的工作,所以英文契約書算是屬於一個投資報酬率很高的工作。
在各個領域中,一般講究的都是經驗的累積,並要求不斷創新手法,例如企業的經營手法或商品的行銷等,都是不停地在改變模式與做法。像早期的日式經營方法,曾是全球矚目與仿效的焦點,而美式作風也一度成為風潮,但這些經驗後來都挫敗,使得人們只好持續不斷地尋求改變──唯獨英文契約書始終如一,長久以來使用的都是相同的語彙和表達方法。
尤其是本書第五章中特別著重介紹的「一般條款」,這是在任何契約書中都會出現的一種便利條款。雖說英文契約書的種類繁多,但在所有契約書的最後都一定會出現「一般條款」。例如像「準據法」、「裁判管轄」或是「不可抗力」等具有法律性或管理性內容的條款,一旦上手之後,將可運用在各種不同的契約書上。
特別是在審閱英文契約書的內容時,因一般條款佔有一定的比例,所以只要對其有充分的理解,即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有效率地閱讀完該部分。而其他必須審閱的內容,通常不外乎是一些「買賣契約」、「代理商契約」等的定型化契約,只要能掌握其精髓,將不致構成多大的負擔。
一般人因為不曾長時間接觸英文契約書,所以會覺得艱澀難懂,但說穿了,英文契約書就是一些相同的事情不斷地在重覆,毫無創意可言,會讓人變得只注意枝梢末節的地方,即使進行談判也容易拘泥於瑣碎的措辭用語,反而無助於交涉的進展。舉例來說,公司可能都有具三、四十年英文契約書經驗的老前輩,而這些老手們也因為對此太過在行,所以很容易只專注在細節的部分,這反而讓他們經常陷入「見樹不見林」的窘境。
英文契約書因為都是在重複進行相同內容的工作,所以很快就會感到乏味無趣,總是冀望在下次擬新草案時能找到新的樂趣,但最終你會發現,出現的依然是相同模式的東西。然而近年來,英文契約書的內容都已簡化,尤其是在高科技業界。一如本書第11 章中所介紹的「軟體授權契約」,即為其中一例。特別是經常可以看到一般條款被簡化,或是省略掉「前文」(Witnesseth)。當然仍有部分還是遵循著過去傳統的形式,不過有些都已被大幅簡化,亦是不爭的事實。
【即使多益只考300 分也OK!】
基於上述理由,希望接下來大家在學習英文契約書時能夠稍具信心。經常有人問我,如果TOEIC 考試的分數很低,以這樣的英文能力可以搞定英文契約書嗎?事實上,我曾指導過一個TOEIC 成績只有300 分的學生學習閱讀英文契約書。
這個學生在國內商場打滾多年,堪稱是一位經驗豐富的箇中老手,但因接下來的工作與國外的事務相關,必須經常接觸英文契約而備感困擾,故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裡參加了我的英文契約書基礎講座,並在講座結束後要求我為他做個人指導。當對方告訴我他的TOEIC 成績只有300 分時,我還誤以為滿分是500 分,結果沒想到TOEIC 的滿分居然是990 分,這確實讓我很吃驚,當時還很失禮地開玩笑說,「要只拿300 分也很不容易」。
不管怎麼說,對方很積極認真地投入學習,每週兩次,一次兩個小時。前半年的時間的確非常辛苦,因為連最基本的英語概念都沒有,幾乎是從零開始,但接下來的狀況卻有如倒吃甘蔗般漸入佳境,這位學生已逐漸開始掌握住訣竅。
在經過約莫一年半的時間之後,一位美國企業的老闆,剛好要來國內和他展開商業談判,當時我也應邀出席,雖然在場有口譯居中協助交涉英文契約,但他儼然已能準確地掌握契約的內容,知道哪些地方是決不可讓步的重點,達到了可獨當一面進行交涉的水平。換言之,即使英文能力不足,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搞定英文契約,其原因無他,就之前所提及的──因為英文契約基本上都是固定的模式。
反觀近來一些公司的新進員工,其TOEIC 成績動輒達900 分的不在少數。雖然他們的英文能力很強,但如果突然要他們閱讀英文契約書,我相信可能會有困難。這就像母語雖為英文,卻無法閱讀英文契約書的道理是一樣,就如同我們即使懂中文也會因為契約內容過於艱澀,而不能夠完全讀懂中文契約書,因為契約書具有獨特的閱讀與撰寫方式。
【商務經驗亦能發揮效用】
其中有一點非常重要的是,上述那位學生原本就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商場老手。因為他擁有豐富的商務經驗,所以能夠立即體認出英文契約書中各條款所代表的意義,因此在談判時,腦中立刻浮現的是各種狀況下所可能會產生的風險,進而輕易地洞察出交易中所應掌握的重點。
因此,在接下來的學習過程當中,值得大家留意的是商業部分的學習,這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有些讀者可能任職於法務部門,但法務部門處理的並非只是法律事務,如果對商業交易一竅不通的話,是很難順利完成工作。反之,若能與商業交易一併學習,將會讓你在職場上更加如魚得水。換言之,契約書中的內容,除了法律問題外,絕大部分都是屬於商業問題、技術問題、售後服務問題。所謂單純的法律問題,指的是「一般條款」,即「準據法」、「裁判管轄」或是「仲裁」等部分,而其他部分基本上就是屬於商業問題。
因此,若未能將商業問題列入考量,則在英文契約書的審閱與交涉上將更顯困難。相信很多人都擁有豐富的商務經驗,所以大家不必再對英文契約書心生恐懼,可以勇敢地面對與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