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小小的屋子,是屬於海絲特的暗黑遊樂園。在這裡,幻覺與現實之間,沒有界線……
門把不斷地呼喚我,引誘我,要我前往那個沒有牆壁、沒有天花板的禁忌之地
但沒有了牆壁和天花板,就等於沒有了限制。
沒有限制,我體內的魔鬼會做出什麼,我無從得知……
海絲特從來沒有離開過家,因為爸媽說,外面的世界充滿邪惡。
海絲特的朋友跟別人不太一樣,他們在她的幻覺中出沒,在她的耳畔低語,在她的夢中來去。
海絲特有很多不可以說出去的祕密:被母親吊起來一整天的祕密,父親在夜晚爬上她的床的祕密。她一天天長大,祕密也一天天變多,這些祕密變得越來越沈重,在她體內躁動不安。最後,海絲特來到熟睡的父母床前,做出了一個決定……
*
《小聲點,魔鬼會聽到》是一個黑暗且殘酷的故事,作者巧妙的利用海絲特做第一人稱,讓讀者透過她的眼睛看見不一樣的世界、聽見不一樣的聲音,還有做出你從未想像過的行為。蘇菲.拉格娜的文筆優雅且充滿異想色彩,她以特殊的手法勾勒出海絲特遭遇的可怕待遇,並將海絲特的眼中的扭曲世界具體呈現於讀者眼前,讓讀者在閱讀時可以同步感受到那些黑暗的、詭異的、令人心疼的情緒。而她書寫這故事的目的,並非鼓吹這世界充滿邪惡,是個毫無希望的黑暗之地;反之,她期望自己能以另一種方式來告訴讀者:不管在多麼黑暗的地方,星星依舊會發出最耀眼的光芒。
作者簡介:
蘇菲‧拉格娜〈Sofie Laguna〉
過去是專門寫兒童及青少年小說的作家,她的作品包括了小鳥與糖果男孩(Bird and sugar Boy)、我的小黃毯( My Yellow Blanky)、莉莉,太吵啦(Too Loud Lily)以及壞小子(Bad Buster)等等。除此之外,她還是一名演員。這是她的第一本成人文學作品。蘇菲目前定居於澳洲墨爾本。
譯者簡介:
郭凡瑋
台北人。喜愛搖滾樂、旅遊、釣魚、吃吃喝喝,先前多與翻譯社合作,現專任於小說翻譯工作。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2009年澳洲總理文學獎入圍
2009年澳洲富蘭克林文學獎入圍
一本閱讀起來令人極度不安的小說。即使情節變得愈來愈駭人、悲傷,海絲特如詩一般的睿智、優美言語依舊不斷飄在耳際。
《Blogcritics》書評
令看過的讀者久久難以忘懷,其文字不但聳動,更富原創性。
《出版人週刊》書評
一個以如詩般的散文體堆砌而成的故事。
《Kirkus》書評
媒體推薦:2009年澳洲總理文學獎入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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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rkus》書評
章節試閱
我回到家的時候,薩克正跪在地上清掃書櫥的灰塵。一杯還沒有喝過的茶放在桌上。「真是的,永遠都掃不乾淨!」她對著書櫥說,然後轉過頭看著我:「怎麼樣?今天又有什麼新鮮事嗎?」
我一開口,今天發生的一切便藉著魔鬼的語言從我口中不間斷地流洩而出:「我的名字在跳舞。」
「啊?」
「在一棵樹上跳舞。」
「什麼跳舞?什麼樹上?」
「就是在一棵紙做的樹上、隨著風翩翩起舞啊。」我舉起我的手,踮著腳尖,就像那片寫著我名字的樹葉一般在廚房裡旋轉;我繞過桌子、繞過椅子,最後在窗戶前面轉著。
薩克將茶潑到我身上。那感覺熱呼呼的,但卻不燙,因為薩克只喜歡喝溫溫的茶。我站在那裡,茶水從我身上滴落,我的風之舞就這麼結束了。薩克沒有理會我,逕自去沖了另一杯溫茶。
今天,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樓梯的最下面。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在這邊醒來,但我的膝蓋、手肘、脖子都又痠又疼。樓梯是一種可以用來走上、走下的東西,同時也可以用來讓人摔下去,樓梯可以用來當作一種懲罰,還可以用來走到我房間。布特要薩克饒了我,他說:「凱西,饒了她吧!」
「你竟然敢指使我?我可是她的媽媽!」
「我覺得她根本弄不懂她為什麼會被處罰。」
「那她就必須想辦法搞懂!反正這不關你的事,你別管!」
布特只好離開,留下我跟薩克繼續想辦法搞懂我被處罰的原因。黑色的袋子蓋住我的雙眼,硬梆梆的樓梯和我的膝蓋碰在一起,發出劈哩啪啦的聲響。
*
那天晚上,在黑漆漆的房間裡,微弱的腳步聲把我吵醒。「是我!」布特細小的聲音從門邊傳來。
「我做錯事了嗎?」我問。
「海絲特,安靜!」布特慢慢地走了過來,他坐在我床邊,我只好翻滾到床中央。他輕輕拍著我的頭,就像我輕輕拍著小貓的頭那樣。我想回到夢裡,但布特又把我拉回現實。布特溫暖的手掌伸到毛毯下:「噓!」他的手弄得我有點癢、又有點疼。他的手迅速爬進我的睡衣底下,然後,布特爬上我的床。我的床隨即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聽到那聲音,我忍不住笑了出來,但我很快地止住笑。「別哭,海絲特,噓……」布特的手摀住我的嘴巴和鼻子,我發出來的聲音被他的手給吃掉。他躺在我身旁,我們兩個占滿了整張床。我緊緊閉上雙眼,覺得自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小得像隻老鼠。我想,這樣一來,說不定我就可以找個洞鑽進去;這樣一來,床就不會這麼擠了。
布特像是要上廁所一樣脫下睡褲,我從布特手掌中發出的聲音就像老鼠一樣,吱吱、吱吱。「別哭,海絲特,乖一點。」我跟羅德的妻子一樣乖乖躺好,布特壓在我身上,床說:嘎吱!嘎吱!「爛床!」羅德的妻子罵著。床的中間好像長出了一根好硬好硬的樹,那棵樹比花園裡的樹還要堅硬,比行道樹還堅硬,比被做成長椅的木頭還要堅硬。布特將那棵樹放進海絲特的身體裡,他的喘息聲越來越快,而他的另一隻手一直緊緊地壓在我嘴上,幾乎蓋住了我的鼻子,他的手吞噬我發出的聲音。
那棵樹在我體內長出枝枒,枝枒刺痛著我的雙腳、雙手,枝枒穿出了我的指尖,從我的眼睛、耳朵鑽出,最後從我的頭頂爆裂,長滿了整床、爬滿了天花板,枝枒滿室。一如薩克切開晚餐時吃的肉,那棵樹將我撕裂。
鮮血從我被撕裂切口流出,我發出的聲音掙脫了布特的手,棲息在天花板的鳥中之王停下他的歌聲,對我說:「快躲起來。」於是我閉上雙眼,布特消失了,羅德的妻子也消失了,我躲在鳥中之王的翅膀下,聽著他動人的歌聲。
在我回過神時,床上只剩疼痛,疼痛就像昨晚的布特,佔滿床上所有的空間。
*
我去學校的時候,總覺得裙子底下又痠又疼。「這是我們之間的祕密。」布特這麼跟我說。祕密可以屬於一個人,也可以屬於兩個人。瑪莉和我的祕密是「去小溪找青蛙」;布特和我的祕密是「他晚上爬上我的床,鉛筆、紙張最後都被丟進廚房的垃圾桶」。我也有屬於我自己的祕密,我的祕密是那些藏起來的畫還有我那些住在科特路上的朋友。而這疼痛的祕密屬於我們兩人,這個祕密不時灼燒著我;當我和瑪莉跑過廣場時,它灼燒著;當老師說:「再念一次那個數字。」時,它灼燒著;當老師說故事時,它也灼燒著。老師這次說了一隻驢子因為許錯願望、而被魔法變成石頭的故事。
這隻驢子就像羅德的妻子一樣做錯事了,我想,我一定也是因為做錯事,布特才會晚上的時候跑來我房間,將那些痛苦留在我身上。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家庭的重要,其實驢子需要的東西家裡都有。」老師說完便闔上書本。「唱歌的時間到囉!」老師在一個盒子上按了按鈕,那盒子就像我在科特路家中的收音機,有音樂從裡頭飄出來。但那音樂跟薩克平常放的不太一樣,這音樂只有鐘聲,聽不到別的。老師說:「海絲特,來,和我們一起唱!我想妳知道歌詞。」瑪莉在我身旁唱著歌,我看了看唱著歌的她,再看了看我的老師。她在唱歌的時候,我可以看見她粉紅色的舌頭,還有一些銀色的東西黏在她牙齒上:「世界初生,我在清晨跳舞,我在星星、月亮、太陽之間跳舞,我從天堂來到地球跳舞,在伯利恆,我降生於世上一處!」
「海絲特,一起唱啊!」老師對我說。大家都在唱歌,我環顧那些冒出聲音的嘴巴,跟著張開了嘴。「快啊!」
「不管在哪裡都可以跳舞,」我加入大家的行列,教室裡所有的人都張著嘴,唱歌,我也是其中一個。「他說他是舞王,他說他可以帶你到任何一處,他說他會領著你跳舞。」老師燦爛地笑著。
教室裡的歌聲像冰冰涼涼的牛奶,撫慰著我疼痛的下體。
*
每天放學,瑪莉都跟我一起去搭公車。我在科特路下車時,總是會看到薩克交叉著雙手,穿著有灰色玫瑰的長禮服等我。下車後,瑪莉會隔著窗戶朝我揮手,直到公車彎過轉角、我再也看不到她為止。我每一次回頭,都會看到瑪莉持續地對我揮手,但我卻沒辦法朝她揮手,因為薩克拉著我一直往前走,但我知道我和瑪莉之間的那條繩子會緊緊地將我們綁在一起。
今天,我一進廚房就看見薩克手上抓著我的畫,眼睛像要噴出火一樣。那隻粉紅色的蜘蛛快速地轉動,三隻腳不停縮起來又張開。我覺得今天廚房裡的溫度似乎比外面高了很多。「我在妳房間裡發現了這些玩意!妳還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薩克一邊翻著那些畫一邊說。一張張的畫從我眼前緩緩墜落地面。廚房裡突然充滿許多聲音:湯匙、椅子、桌子、地板、門把、斧頭、門──所有木頭做的東西同時發出嘈雜的聲音,因為太吵,我幾乎聽不清楚大家在說什麼。而薩克一遍又一遍地翻著我的畫,越翻越快。
「妳藏了東西不讓我知道!妳有祕密沒跟我說!」薩克打開火爐,我所有的朋友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我的聲音在廚房迴盪:「不要!」
薩克趴到地上,在桌子下面爬動,她的速度比爬過布特腳下陰影的蟑螂還快,她抓起那些躺在地上的畫,揉成一團丟進火爐。飢餓的火焰吞噬了畫,最後,它們化成一隻隻黑色的鳥兒飛出火爐,飛向窗口,黑色的鳥兒似乎看不見窗戶的玻璃,還以為自己能從窗戶逃走,躍向太陽,進入永恆的世界。但玻璃擋住了出路,黑色的鳥兒狠狠地撞在上面,用力地彈了回來,最後昏厥在地上,窗上只留下它們黑色的血跡。
這時候,瑪莉透過那條將我們連在一起的繩子,用我的嘴巴大聲地喊出:「去你的!」薩克聽到後猛力甩了我一巴掌,然後把我推進那間吊人房。我總喜歡坐在房裡,坐在最上面的梯級;在那裡,桌子跟我說故事,她說,有一天,瑪莉在路上騎著滑板車,黑桃A和威士忌拉著瑪莉越跑越快,最後飛了起來,他們飛到了科特路上,飛到我們家的窗前,然後我就跳上滑板車,和他們一起飛入永恆。
當布特回到家的時候,我還被吊著,吊得比平常還要久,我甚至記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回到那張被獅子和羔羊俯視著的床。
*
我整整三天沒有去學校,只是躺在床上。薩克把湯、豬排還有豆子端來給我吃,因為我被吊得太久,痠疼的手臂動彈不得,薩克只好用湯匙餵我吃東西。她還說了一個故事給我聽。那故事是說:耶穌有個朋友,有一天,他的朋友對他說:「我不認識你,我從來沒有看過你。」薩克不停地跟我說這個故事,說了一遍又一遍,她給我看耶穌的朋友跟他說話的那張圖,他朋友說著:「我不認識你,我從來沒有看過你。」時看起來很哀傷,他戴著一頂黑色的大帽子,陰影籠罩著他的臉;而耶穌看起來也很難過,他的朋友用榔頭把他釘在木頭做的十字架上,給他戴上一頂石頭做的皇冠,石頭刺痛著他的頭,耶穌的朋友只剩下榔頭和十字架。十字架對他說:「很快就會過去的,鳥中之王已經往這裡飛過來了。」在十字架講完這些話後,耶穌看起來似乎就沒有那麼難過。
我回到家的時候,薩克正跪在地上清掃書櫥的灰塵。一杯還沒有喝過的茶放在桌上。「真是的,永遠都掃不乾淨!」她對著書櫥說,然後轉過頭看著我:「怎麼樣?今天又有什麼新鮮事嗎?」
我一開口,今天發生的一切便藉著魔鬼的語言從我口中不間斷地流洩而出:「我的名字在跳舞。」
「啊?」
「在一棵樹上跳舞。」
「什麼跳舞?什麼樹上?」
「就是在一棵紙做的樹上、隨著風翩翩起舞啊。」我舉起我的手,踮著腳尖,就像那片寫著我名字的樹葉一般在廚房裡旋轉;我繞過桌子、繞過椅子,最後在窗戶前面轉著。
薩克將茶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