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殺機
萬里無雲的夜空掛著一彎明月,晚風徐徐,帶著微薄的涼意。
連接省道的其中一條鄉道,一輛外觀嶄新的白色轎車緩緩開進一間位於鄉道旁的汽車旅館。
在櫃台付完錢,莊敬斌手握著方向盤繼續往裡頭開。
業者已經事先將車庫的鐵捲門打開,故莊敬斌在確認過房間號碼後,便將車子直接開進位於一樓的車庫。
「到了,下車吧!」莊敬斌摸向坐在副駕駛座的女人的大腿。
「急什麼!」呂蕙屏拍掉莊敬斌的手。
「急著要吃掉妳呀!」莊敬斌摸了一下呂蕙屏的下巴,接著轉身打開車門下車,按下牆壁上的鐵捲門開關後,鐵門慢慢的往下降,發出「轟隆隆」的聲響。
待鐵捲門完全關上,莊敬斌開啟汽車防盜鎖,繞過車子走到呂蕙屏身邊。
呂蕙屏拋了一下媚眼,主動伸手挽住莊敬斌的胳膊,像個小女人似的依偎著他的臂膀。
呂蕙屏今年三十一歲,容貌姣好,皮膚緊實,身材玲瓏有致,再加上化妝品的加持,全身上下散發出十足的女性魅力,也難怪小她五歲的莊敬斌會對她著迷,甘願為她冒如此大的風險。
兩人走上二樓,一進房間,呂蕙屏的臉上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望著眼前那絢麗的壁紙、紅色的地毯,還有那光彩奪目的水晶燈,無一不令她讚嘆,就連鋪著紫色床單的床鋪都比一般的雙人床還要大上許多。
「我可是花了很多時間才找到這裡,安全又隱密,我交代過了,今天晚上絕對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
呂蕙屏親了一下莊敬斌的臉頰,一個媚笑後用力將他推倒在床上,跨坐到他身上後,伸出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輕柔的撫摸他的脖子,輕慢的一路滑到他的胸膛,在挑起對方的情慾後驀地止住。
「我先去沖澡,你乖乖的在床上等我。」
呂蕙屏起身,依依不捨的走進浴室,半晌,嘩啦啦的水聲從浴室傳了出來。
莊敬斌的情慾已經被挑起,哪有可能乖乖的待在床上,他翻身下床,開始在房間裡沿著牆壁走繞,一下子摸摸牆壁,一下子又摸摸地毯,最後索性回到床上坐好,想藉由看電視轉移一下注意力,殊不知電視一打開,迎接他的竟是情色影片的畫面。
他不禁苦笑,這家汽車旅館的經營者還真是有心,也難怪一般人偷情都會選擇這種地方。
浴室的水聲停止了,莊敬斌立刻怔住,跟著吞了口口水,明明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心裡卻還是會莫名的感到緊張,原因只能歸咎於呂蕙屏實在是太誘人了。
浴室的門打開,白濛濛的水蒸氣像是找到出口般不斷衝出浴室,呂蕙屏緩緩步出浴室,身上只圍著一條大浴巾,誘人的鎖骨下方,事業線若隱若現,讓莊敬斌看了猛吞口水,整個人興奮不已。
呂蕙屏爬上了床,修長的美腿跨坐到莊敬斌身上,跟著俯身用嘴巴輕輕啄了一下莊敬斌的嘴唇。
「嫂子……」莊敬斌的心跳加速。
「叫我蕙屏。」
她抓住莊敬斌的手摸向自己的胸部,朱唇微張,覆上了莊敬斌的嘴唇。
乾柴碰上烈火,自然是劈里啪啦的燒了起來,情慾的催化下,兩人蓋著同一條棉被在床上翻雲覆雨,幾經纏綿。
半個小時後,莊敬斌滿身大汗的掀開棉被,翻身躺在呂蕙屏身旁,一臉滿足的喘著大氣。
「你好勇猛,年輕就是不一樣。」呂蕙屏不畏莊敬斌身上的汗水,挪動位置躺到他的臂膀上頭,回味那汗水蒸發後留下的餘溫。
「是嗎,那等一下再來一次。」
「阿斌,我在想……」呂蕙屏遲疑了一下,「不如我們私奔吧!到一個弘哥找不到我們的地方。」
呂蕙屏口中的弘哥本名蕭弘遠,是道上的大哥,她是他的女人,而莊敬斌則是他的手下,因此莊敬斌才會喊她一聲「嫂子」。
在她成為弘哥的女人之前,年紀輕輕就已經結了婚,但因為長期慾求不滿的關係,經常背著丈夫和其他男人勾搭在一起,直到遇上蕭弘遠,便毅然決然的離開自己的丈夫,成了黑道大哥的女人。
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在她成了黑道大哥的女人後,很快的,她搭上了弘哥的一名手下,也就是現在躺在她身旁的莊敬斌,比起弘哥,莊敬斌因為年輕,更能滿足她在生理上的需求。
「不行。」莊敬斌直接否決了呂蕙屏的請求,私底下「偷來暗去」還可以,但要他和大哥的女人私奔,說什麼都不可能。弘哥在道上可是出了名的愛面子,要是讓他知道他和他的女人搞在一起,不殺了他才怪。
「瞧你緊張成這樣,我隨口說說而已,要是讓弘哥知道我們的事情,不宰了我們兩個才怪。」呂蕙屏也曉得事情的嚴重性,知道底線在哪,如何拿捏分寸。
莊敬斌坐起身靠在床頭,隨手點了根菸,說:「是啊!所以……維持現狀就好。」
呂蕙屏的心情有些失落,不過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情,正當她準備說些話附和莊敬斌時,她聽見樓下傳來奇怪的聲音。不是說了不會有人來打擾嗎?
莊敬斌捻熄手上的菸,回過頭壓到呂蕙屏的身上,興致勃勃的準備再一次翻雲覆雨,畢竟過了今晚,下次不曉得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有機會。
「等一下,情況好像不太對勁。」呂蕙屏推開壓在她身上的莊敬斌,仔細聽著從樓下傳上來的聲音。
「怎麼了,妳不想要嗎?」莊進斌有些不悅,慾火被呂蕙屏推開的舉動澆熄了大半。
「碰!」房間的門突然被撞開,脫落的門板直接撞上地板,發出一聲巨響。
呂蕙屏和莊敬斌不約而同的望向房門,前者拉過棉被蓋住她赤裸的身體,後者則是立刻愣住,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阿斌,你和我的女人光著身體躺在床上,這是……」蕭弘遠雙手背在身後,身旁跟了兩名手下,分別是李仲清和王樂成。
「弘哥,你聽我解釋……」
「你是要跟我說……」蕭弘遠右腳踩上床沿,「你們是蓋棉被,然後純聊天嗎?」
呂蕙屏雙手揪著蓋在身上的棉被,全身止不住的發抖。
莊敬斌嚇到整個人慌了,他萬萬沒想到弘哥居然會找到這個地方來。
在這個節骨眼,他本以為李仲清會替他向弘哥求情,結果卻沒有,他愕然的望著李仲清,發現李仲清看著他的眼神有異,當下,他立刻明白了一件事情。
對莊敬斌來說,李仲清是他的死黨兼換帖,自小和他一起玩到大,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甚至還一起加入幫派,在弘哥的底下做事。
他還記得有次做事時遇到其他幫派尋仇,要不是李仲清及時推開他、替他擋了一刀,他現在哪還有命躺在這裡,早已經去向閻羅王報到了。
因此,他非常信任李仲清,連他和弘哥的女人搞在一起這件事都拿出來和他一起分享,但是他萬萬沒想到……
「阿清,你這小子居然出賣我。」莊敬斌憤怒的指著李仲清,但後者只是聳了一下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弘哥開口了,「阿清,你這次做得很好,要是讓這種丟臉的事情傳出去,我的臉要往哪擺。」
「其實我勸過阿斌很多次了,叫他不要動嫂子的腦筋,可他就是聽不進去。」李仲清臉上露出懊悔的表情,心裡卻在譏笑莊敬斌的愚蠢,居然會笨到連這種事情都跟他講。
「我看這樣好了,以後阿斌的工作就交給你負責,你可要好好幹,知道嗎?」
「知道了,謝謝弘哥。」
莊進斌愣住,弘哥這樣講是什麼意思,是要將他趕出幫派,還是……
「弘哥你聽我說,都是那傢伙強迫我的,我——」
不等呂蕙屏把話說完,弘哥自腰間掏出一把裝了滅音器的短槍,毫不猶豫的朝呂蕙屏開了兩槍。
「賤女人,妳以為我會相信妳的鬼話嗎?」
呂蕙屏低頭望向自己的腹部,冷汗直流,她的腹部被子彈鑿出了兩個血洞,不斷流出汩汩的鮮血,一下子便將身上的棉被和整張床單給染紅。
呂蕙屏轉頭望著莊敬斌,用眼神喊著「救命」,可惜莊敬斌自身難保,只能用驚恐的表情回應她。
「咳!咳!唔……」
呂蕙屏連咳了幾聲,嘴角滲出了鮮血,她的身上明明裹著棉被,卻感覺非常寒冷。
弘哥再度舉起手,朝呂蕙屏又補了一槍,這次打在她的眉心上,子彈從後腦貫出,嵌進她身後的床頭櫃裡。
呂蕙屏香軀一軟,整個人倒向床邊,最後頭頂抵著地板,上半身掛在床沿,雙眼圓瞠,沒了呼吸。
「弘哥,這小子要怎麼處理?」李仲清瞥了莊敬斌一眼。
弘哥朝莊敬斌的膝蓋分別開了一槍,以免他逃走。
莊敬斌的臉色蒼白如紙,膝蓋的槍傷讓他痛到冷汗直流,卻忍著不敢吭出半聲,就怕引起弘哥不悅,又朝他多開幾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