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向希望：參與抗戰與建軍復國之路

古城揚州

　　北郭清溪一帶流，紅橋風物眼中秋，綠揚城郭是揚州……（清王士禛浣溪沙、紅橋懷古）。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李白）。我是一九二四(民十三)年農曆五月二十九日在揚州舊城九巷出生。曾祖父潁之公、祖父葆仙公、父爵五公，母丁氏。我祖籍江蘇泰興三鳳堂張氏，家父時代遷居揚州。

　　揚州係文化古都，始建於春秋時代的邗城，揚州古運河以春秋邗溝為基點，隋煬帝費六年時間，動員民工數百萬，建成北京至杭州南北大運河，全長二千七百公里，是蘇伊士運河的十倍。當時每年萬石漕糧，和江淮物產，經運河輸往關中與華北、揚州居運河樞紐，因以「繁華昌盛、水郭帆檣、古渡鼎沸、十里長街、夜市千燈、商賈雲集、文士薈萃」詩人李白、杜甫、文士歐陽修、蘇軾均在揚州留下千古名言、使揚州成為帝王眷戀，文士嚮往的城市。

　　在歷史上揚州也曾遭遇過多次浩劫，最慘烈的當為明末史可法「數點梅花亡國淚，二分明月故臣心」忠勇抗清的揚州十日，清兵屠城，直到清乾隆、康熙時代，揚州因運河鹽運之利，繁華再起，但清末民初，海運取代了運河，揚州頓時又繁華失落，接著抗日戰爭、與中共建政，三反、五反、文化大革命、揚州長時期進入了貧困暗淡時代。繼而中共改革開放有成。二十一世紀初，揚州城市建設，有了重大發展，並恢復了「街垂千步柳，夜市千燈」景色，現在揚州是聯合國鑑定最適宜人居的世界城市之一。藉我國古運河遺徽，二○○九年九月，世界十四個國家，五十二座運河城市市長，曾聚集揚州，舉辦「世界運河名城博覽會及市長論壇」並為博覽會籌設於揚州的永久會址奠基建館。揚州已逐漸恢復文化古城風貌，並成為一座既傳統又現代化的城市。

　　

兒時回憶

　　揚州文風特盛，具崇文尚德傳統，家父母也特別重視兒女教育，早在二十世紀初，我四歲啟蒙，小學二年級開始，與家兄華炎從一位接受西方教育的朱鸞女師補習英文數學。每逢寒暑假，且要回到張善甫先生「私塾」就讀四書古文。父親在上海有一位國學造詣很深的知交李兆芝先生，每次從上海回揚州，特別邀到家中，對我弟兄三人命題作文一篇，再將成績評報父親。我十歲時，父親寄給我們弟兄照片一幀，並題辭勉勵，後抗日戰起，父親在安徽、蕪湖與我們音訊中斷，此時我們常望著父親照片，便熟讀了父親的題詞：

　　「作客他鄉，衣食所困，無恆產者，大都如斯，余既遠遊，兒輩教養，難以兼顧，爰攝小影，寄示諸兒見圖如見親，望汝等學業猛進，爾其勉旃。」

　　我初小二年級是在揚州府廟女校，後來母親認為我們男童不宜繼續在女校成長，記得母親曾經向女校何校長多番拜訪懇求，方獲得學校同意發給轉學證書，當時家兄華炎在府廟是四年級升五年級，我原是三年升四年級，家教朱老師鑒於我與家兄補習的英文、數學程度相同，乃建議我與家兄同樣投考城西小學五年級並錄取。我們分編兩個不同班級。

　　

小學鄭森棨導師

　　我班級任導師鄭森棨先生，五十多年後，我們在台灣重逢，當時同班同學姚寧一，同屆同學厲鼎芬，范震等共有十多位，每月在台北相聚，大多時間是中華路以揚州菜聞名的郁坊小館。此時鄭老師已九十高齡，從中國國民黨中央黨部社會工作會副主任退休。師生之間，情深意摯。

　　

平中江上青導師

　　一九三四年我城西小學六年級上學期結束時，適揚州贊化宮平民中學春季班招生，我再一次跳級報名投考平中初一錄取（平中後改編新華中學），當時我班級任導師兼國文教師係江上青先生，江老師平時好著中式長衫，戴深度大圓形眼鏡，文質彬彬，談笑風生，他當時還主編一份叫「寫作與閱讀」的刊物，我印象深刻的是教我們關於「的、地、底」應用的區別與關係。江老師弟弟江樹峰也在平中教課，江老師說他弟兄名字係依唐詩「江上樹風青」起的。一九三七年冬揚州淪陷日軍前，學校停課，江上青老師向同學表示，可寫信介紹我們到陝西延安進抗日大學，並說他不能親自帶我們去，因為這樣政府要抓他，抗日大學的吸引力雖強，但是對一些初中少年而言，延安實在太遙遠，似乎少人成行，六十多年後，兩岸開放，始悉江老師原是老共產黨員，與開放後的中共主席江澤民有情同父子的叔姪關係，江老師於抗戰早期，即在蘇北因抗日戰爭為國捐軀。

　　我幼年時代（一九三○——三七）揚州愛國民主風潮很盛，起初流行民謠如「打倒列強，打倒列強、除軍閥、除軍閥、革命革命成功、革命革命成功齊歡唱、齊歡唱」，接著一方面是沈鈞儒、鄒韜奮、李公樸、章乃器、史良等所謂七君子民主風潮，一方面便是抗日救國運動，街頭劇如「放下你的鞭子」，流行歌曲有「伏爾加船夫曲」、「月光曲」、「松花江上」後來流行「義勇軍進行曲」（一九三五年聶耳作曲、田漢作詞，此曲後來被編為中共國歌）、揚州的書店在原有「商務」、「梅枝」書局外、新的書店如生活書店等興起，也多了一些青少年讀物，除上海申報星期增刊外，有「星期雜誌」、「生活周刊」使我們對民族精神，民主意識有很大啟發作用。

古城揚州

　　北郭清溪一帶流，紅橋風物眼中秋，綠揚城郭是揚州……（清王士禛浣溪沙、紅橋懷古）。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李白）。我是一九二四(民十三)年農曆五月二十九日在揚州舊城九巷出生。曾祖父潁之公、祖父葆仙公、父爵五公，母丁氏。我祖籍江蘇泰興三鳳堂張氏，家父時代遷居揚州。

　　揚州係文化古都，始建於春秋時代的邗城，揚州古運河以春秋邗溝為基點，隋煬帝費六年時間，動員民工數百萬，建成北京至杭州南北大運河，全長二千七百公里，是蘇伊士運河的十倍。當時每年萬石漕糧，和江淮物產，經運河輸往關中與華北...

二十世紀是一個波瀾壯闊的世紀，推翻了我國幾千年的帝制、民國建立、接著抗日戰爭，二次世界大戰、大戰勝利後，自由民主的三民主義與共產極權的國共之爭繼起，大陸與台灣分治，再是台灣民主建設與大陸和平崛起，生長在這個戰禍不斷的時代是不幸也是有幸、時代創造人生、人生也創造時代，此一人生經歷，在終老時期憶苦思甜，心存感念的自覺，也有傳承給一向僅生活在昇平時代後人的價值。歷史是遞嬗的、二十一世代的讀者，對父親、祖父生活的二十世紀歷史文化底了解，於智慧的吸取，仍是有意義的。

　　要奔向希望必須有理想主義者抱負與胸襟，需在成功與困頓中不會迷失自己，一步一步不停往前走，更需堅強面對日新又新生命變幻無常的挑戰，剛毅地緊追自己的直覺與理想。用理則學的思維邏輯，堅定「奔向希望」的決心。

　　回憶錄的撰寫使我重新回味那個逝去顛沛流離的年代、讓自己再融入其中，重享愁與樂，很多過程覺得也頗值後人了解與認知，作參考註腳。惟因時隔多年，考證難以週全、差誤之處，尚祈見諒指正。

二十世紀是一個波瀾壯闊的世紀，推翻了我國幾千年的帝制、民國建立、接著抗日戰爭，二次世界大戰、大戰勝利後，自由民主的三民主義與共產極權的國共之爭繼起，大陸與台灣分治，再是台灣民主建設與大陸和平崛起，生長在這個戰禍不斷的時代是不幸也是有幸、時代創造人生、人生也創造時代，此一人生經歷，在終老時期憶苦思甜，心存感念的自覺，也有傳承給一向僅生活在昇平時代後人的價值。歷史是遞嬗的、二十一世代的讀者，對父親、祖父生活的二十世紀歷史文化底了解，於智慧的吸取，仍是有意義的。

　　要奔向希望必須有理想主義者抱負與胸...

自序
　　壹、古城揚州　兒時回憶
　　貳、抗日戰起　流亡學生
　　參、從軍報國　艱苦抗戰
　　肆、反共戰火　轉進台灣
　　伍、建軍復國　民主基地
　　陸、和平發展　一個中國

自序
　　壹、古城揚州　兒時回憶
　　貳、抗日戰起　流亡學生
　　參、從軍報國　艱苦抗戰
　　肆、反共戰火　轉進台灣
　　伍、建軍復國　民主基地
　　陸、和平發展　一個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