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耳朵、聲音漫步,目前正在興起的「聲音覺醒」年代!
獨厚視覺、聲音缺席,世界將失色一半。
一個聲學奇蹟的收集者,帶領我們從盧瑞鐘乳石洞大鐘乳石管風琴、馬雅的庫庫爾坎金字塔的鳥鳴階梯、鳴唱的沙丘……去追尋聲音,透過「清耳朵」改變我們聆聽的方式,重新讓聲音活起來。
★亞馬遜書店4.4顆星評價
★台灣聲景協會理事長,野地錄音師 范欽慧 專文推薦
★《科學人》雜誌總編輯 李家維;台灣鋼琴家、作曲家 官大為;交通大學音樂研究所副教授 曾毓忠 讚聲推薦
˙在廣場、音樂廳,聽得清楚表演,有那麼簡單嗎?
˙為什麼你家浴室把你的聲音反彈回來,會讓你想唱歌?
˙教堂如何運用活的房間原理,讓人更敬畏神?
˙這世上有音樂馬路、音樂是「聽覺的乳酪蛋糕」?
˙製造商又是如何透過操弄顧客聽到的聲音,提升客戶滿意度?
談聲音,找崔弗‧考克斯就對了。身為英國聲學工程學教授,曾任聲學研究所所長的考克斯,對聲音特別有興趣,他曾經拍一系列的紀錄片在BBC播出,揭露了聲音的科學,他也曾做過關於「鴨子的回聲」、「世上最糟糕的聲音」的新聞報導,他還研究過世界上最可怕的尖叫聲,他常出現在BBC1、Teachers TV、探索頻道(Discovery)以及國家地理頻道(National Geographic channels)。
因為感嘆視覺的主導地位,導致聽覺弱勢,使得我們找不到幾段美好的錄音。於是,開啟了他的尋聲之旅。
在莫哈維沙漠,他發現鳴唱的沙丘。在曼徹斯特聽了「唯一能在彈奏後喝掉的樂器」。在加州,他把車開過一條會演奏〈威廉‧泰爾序曲〉 的音樂馬路。在全球各地的大教堂裡,他找到了聲學效果如何改變了教會的歷史的奧祕。而馬雅人的金字塔為什麼會發出鳥鳴聲?追尋聲音的旅途中,也曾有過全然的安靜體驗。
考克斯從物理學、音樂、考古學、神經科學、生物學等面向切入,替我們找出聽聲音的門道。他說明了人為的噪音又是如何逼迫動物改變鳴叫聲?現代人,又是如何被製造商所操控的聲音所擺布?想要改善都市噪音怎麼做?加入自然的聲音就可以了。作者也呼籲,文化遺產組織必須了解聲音的重要性,光靠文字和照片來記載遺址是不夠的,還得靠聲音助上一臂之力。
在視覺主宰的世界裡,《聲音的奇妙旅程》鼓勵我們成為更好的聆聽者,張開我們的耳朵,聆聽周遭美妙的雜音,學習透過聲音漫步和清耳朵,我們就可以著手建立一個更好聽的世界。
作者簡介:
崔弗‧考克斯Trevor Cox
崔弗‧考克斯生於一九六七年,是沙福德大學聲學工程學教授,以及聲學研究所(Institute of Acoustics)的所長。他主持過許多電台紀實節目,也為《新科學家》(New Scientist)寫稿,同時擔任一份國際聲學期刊的副主編。
Twitter:@trevor_cox
可至www.sonicwonderland.co.uk聆聽一些世界聲學異象。
譯者簡介:
楊惠君
政治大學英語系碩士,從事翻譯多年,目前為專職翻譯,譯作豐富。
近年重要譯作有《十二幅地圖看世界史:從科學、政治、宗教和帝國,到民族主義、貿易和全球化,十二個面向,拼出人類歷史的全貌》、《媒體即訊息》、《林肯律師》、《一分為二的童年》、《完美的房子》、《建築的表情》、《設計師求生實用指南》、《絕對視覺:11位頂尖平面設計師的創意私日誌》等書。
章節試閱
2 流響的岩石
我們為何要興建有巨大殘響效應的大教堂來稱頌上帝?史前祖先是否和我們一樣欣賞共鳴空間?倚著一座新石器時代墓葬堆外四塊高大、巍峨的立面岩石,吹著一個個派對氣球,並且像其他觀光客靦腆地微笑時,我心裡正想著這幾個問題。先前買氣球時,我原本很想買印著骷髏的黑氣球。還有什麼氣球更適合一座墓葬堆?但我勉強將就買了用較厚的橡膠製作的黃色和藍色大氣球,因為這種氣球很適合低音加重的砰然巨響。
為了這趟田野調查,我放棄了笨重的音響設備。幸好我竟然能用一根針、一個氣球、一支麥克風和一台數位錄音機做出有效的測量。我在入口的石塊之間爬行,進入狹窄的墳墓時,鼻腔充斥著一股潮濕的泥土味。裡面是一間十字架形的墓室,我把麥克風架設在十字架的其中一臂,準備記錄氣球在對面爆破的時間。
直到最近幾年,科學家才開始系統性地研究史前考古遺跡的音響學。正是其中一份比較具有爭議的出版物,讓我來到這處位於巨石陣以北五十公里的古代墓葬堆。這一帶到處是史前遺跡,包括埃夫伯里(Avebury)那一座全世界最大的史前石圈,一百八十個不成形的石塊沿著一點三公里的圓周佇立;還有西爾布利丘(Silbury Hill),歐洲最大的史前圓丘,這座人工小丘將近四十公尺高,以五十萬噸的白堊構成,看不出目的為何。但我測量的是一座比較小的遺跡,威蘭鐵匠鋪(Wayland’s Smithy),一座歷時五千四百一十年到五千六百年的新石器時代狹長古墓。
為了前往這座狹長古墓,我在一個晴朗冷洌的冬日,踩著蹣跚的步伐走過泥濘的山脊路(Ridgeway),這是英格蘭中部的一條古道。如果騎馬過來,我就不用踏著腳下的泥濘沼澤,也可測試一下威蘭鐵匠鋪的著名傳說:在壓頂石上放一枚銀幣,把馬匹拴在石上一整夜,第二天馬匹就會有一副新蹄鐵。
古墓是一座大而低矮的圓丘,有一圈山毛櫸環繞。大多數的遊客把頭伸進去,拍幾張照片便繼續前行──用二十一世紀的目光端詳古代遺跡;但我覺得非進去探索音響效果不可。我到處爬來爬去,一面聆聽自己的腳步聲,一面聽聲音如何變化。我大聲自言自語,測試聲音是否被扭曲,並且拍手尋找回音。我甚至鼓起勇氣唱幾個音符,利用墓室的音響效果來強化我原本微弱的低音。當然,我也把派對氣球戳破。
要了解我們的祖先如何使用這些古代遺跡,音響學的探索至關重要。在新石器時代,聲音的重要性應該超過今時今日。在文字書寫出現之前的時代,能夠聽別人說話,記住對方的訊息,再傳給其他人,是一項重要技能。敏銳的聽力是躲避掠食者、對抗敵人攻擊和追蹤獵物的關鍵。我們必須超越現代生活由視覺主導的型態,運用其他的感官:聽覺、嗅覺和觸覺。
要探索古代遺跡,自然應該從古希臘的建築傑作埃皮達魯斯(Epidaurus)的劇場開始。一位旅行家在一八三九年寫道:
我不難想像在眼前高山的陰影下,充滿熱誠與激情、深深著迷於某種深刻悲劇的希臘人,會非常滿意地在抱著尤里皮底斯(Euripides)或索福克里斯(Sophocles)的詩歌不放。是怎樣發自內心深處的驚嘆、怎樣的喝采,響徹寂靜幽僻之處,怎樣爆發的歡樂和悲傷,從那些安靜無語的長椅向外回響!
這是一座廣大、幾乎半圓形的梯田式灰色石觀眾席,在圓形舞台前方陡然傾斜上升。即使到了今天,導遊仍然很喜歡示範這裡的「完美」音響,即使在龐大的大理石觀眾席,也能聽到一根針掉在舞台上的聲音,讓遊客大吃一驚。「很少有音響環境像古希臘劇場這樣籠罩在神話中,」音響科學家麥克.貝倫如此寫道:「有些人認為,對於現代科學至今仍大惑不解的音響學,希臘人有獨到的理解。」可惜沒有任何現存的文獻透露希臘人究竟知道什麼。但我們並非沒有任何書面證據,公元前二十七到二十三年間,凱撒的軍事工程師維特魯維亞(Vitruvius)即已大量撰文著述希臘和羅馬劇場。維特魯維亞這本書令人詫異的地方,在於他主要關注的是良好的音響,視覺外觀的興趣反而小得多。
維特魯維亞提供的簡單設計原則至今依然適用。希臘劇場讓觀眾靠近舞台,盡可能讓他們響亮而清晰地聽見舞台上的聲音。不過,對於坐在埃皮達魯斯舞台側面的觀眾而言,演員的台詞還是相當小聲,因為聲音自然是往前投射。希臘人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是把旁邊的座位留給外邦人、遲到的人和婦女,也就是古代的廉價座位。
古代劇場坐落在非常安靜的地點,以免演員的聲音被多餘的噪音淹沒。劇場的設計充分運用聲音的反射,包括從圓形舞台的地板和布景反射的聲音。羅馬學者老浦林尼(Pliny the Elder)指出,「為什麼樂隊池(舞台地板)鋪上稻草的時候,合唱隊的聲音比較不清楚?是否因為稻草粗糙,聲音落到不平滑的表面會比較不統一,因此聲音比較不清楚?……就像照在平滑表面上的光線比較亮,因為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稻草之所以降低音量,大概是因為吸收而非分散聲音的功能。老浦林尼的評論對現代住家很重要,現在木地板比地毯時髦,住家的殘響效應也變得比較大。
古劇場本身提供了極具說服力的考古證據,顯示了良好的音響設計是嘗試錯誤的經驗式發展。但看不出任何類似現代科學的知識。貝瑞.布列瑟和琳達-露絲.薩爾特這兩位學者研究維特魯維亞時寫道,「雖然他的某些見解得到現代科學的證實,但有些看法則證明是一派胡言。」比較含糊的想法包括提議在劇場四周擺放大花瓶,可以加強演員的聲音。一份維特魯維亞著作的譯本說:「聲音從舞台發出,亦即從中央發出,向外擴散,在接觸撞擊到不同容器的凹洞,會增加聲音的清晰度,並喚醒一個和自己一致的和諧音符。」
要是音響工程學有那麼廉價簡單就好了,可惜花瓶對音響幾乎沒有影響。在一個大啤酒瓶的瓶頸呼氣,或者更貼切的是用一個羅馬時代的大酒甕(例如四十公分高),你可能會聽到低沉嗡嗡的共鳴聲。這是空氣密閉在酒甕裡的共鳴頻率。每樣東西很容易在某個特殊的頻率下震動;用手指輕彈一只香檳杯,會聽到屬於玻璃天然共鳴頻率的獨特聲音。但在埃皮達魯斯的劇場,把一個酒甕放在身邊的地板上,你聽到的聲音不可能有什麼不同。使酒甕空氣產生共鳴的能量會消失在這個容器裡。當你在酒吧現場演唱時走過一堆空啤酒瓶,聲音不會產生變化。
耐人尋味的是,大約有兩百座從十一到十六世紀間在歐洲和西亞興建的教堂和清真寺出現了共鳴花瓶。這些花瓶的高度從二十到五十公分不等,開口直徑各為二到十五公分。可惜當時沒有留下任何書面文獻來說明這些花瓶的目的。位於伊斯坦堡的蘇萊曼清真寺(Süleymaniye Mosque)空間寬廣,可以看到六十四個黑色的小圓圈在雕琢華麗的圓頂天花板下方繞成一圈,這些高高的圓圈是共鳴氣的開口。在英國拉特蘭市林丁頓(Lyddington)的聖安德魯教堂在高壇上放了十一個陶甕,其中六個在北牆,五個在南牆。而在北塞浦路斯,法瑪古斯塔市(Famagusta)的聖尼古拉教堂,可以看到明顯的開口和隱藏的罐子或管子銜接。不過,科學研究已經證明這些都毫無作用。有些花瓶的自然共鳴頻率和講話或唱歌的頻率不符,要動用幾百個容器才會有明顯的效果。
之所以出現這樣的迷思並且流傳下來,原因在於聲音是看不見的,因此聲音效應有時不太明顯。在二十世紀開始用電子儀器記錄和分析音響效果之前,根本不可能計算類似教堂這種複雜的音場。大名鼎鼎的建築音響學家里歐.貝拉內克記載了一些音響學的迷思。其中我最喜歡的是在歐洲幾座大音樂廳的舞台底下、閣樓、牆壁和低矮空間裡發現破酒瓶的故事。這些文物是否像某些人宣稱的,證明了古代改善音響的技術?不,只能證明建築工人有喝酒的習慣。
貝拉內克提出的另一個迷思是,以為木造音樂廳是最好的,因為這種音樂廳的牆壁震動,宛如小提琴的琴箱共鳴。但其實音樂廳最好採用堅硬表面,以避免聲音被不必要地吸收。比較新的音樂廳如果是以木材築砌,例如東京大都會藝術空間(Tokyo Metropolitan Art Space)的音樂廳,其實是把薄薄的木飾板黏在混凝土或其他厚重的基板上。
希臘和羅馬劇場是了不起的聲學奇蹟,場內數千名觀眾不靠現代電子儀器的協助就能聽得清清楚楚。這些劇場顯然是專門為了達到良好音響效果而設計,但希臘人是史上最早精通音響學的工匠嗎?
聲音的生命很短暫,在誕生的當下隨即消失,因此很難確實掌握我們古代的祖先聽到什麼。史前音響學的證據非常簡略。關於人類祖先的聲學世界,音樂文物提供了一些最扎實的證據。
史上最早的管樂器是用鳥骨和象牙製成的笛子,出自舊石器時代,距今約三萬六千年,在德國蓋森克羅斯特勒(Geissenklösterle)一處洞穴出土。保存最完整的笛子是以禿鷹的空心翼骨製成,長約二十公分,其中一端有V字形的切口,還有五個按指孔。
考古學家如何確信這些骨頭是樂器?孔洞的產生可能是意外;說來令人難以置信,土狼的吞嚥和反芻可能在骨骼上造成圓孔。但蓋森克羅斯特勒的骨骼有刻意小心製作的跡象,顯示圓孔位置的排列是精準而有目的的。於是製作了複製品吹奏。把禿鷹的翼骨當作笛子,在其中一端吹氣,吹出一個音符。把這根骨頭當作小喇叭,從管身吹出呸聲也很有效。
除了笛子,也有證據顯示三萬年前就有打擊和刮擦樂器,而且史前人類就會使用響石和洞穴音響效果。石塊製成的木琴,或許怎麼看也不像樂器,但有些石頭能產生音符。這種例子出現在世界各地,從印度亨比(Hampi)的維塔拉神廟(Vittala Temple)一排排高聳細長、響聲如鐘的音樂柱,到坦尚尼亞的瑟倫蓋提(Serengeti)如金屬鏗鏘的大石鑼,以圓石打造,鑼身覆滿打擊符號。
牛津大學的妮可.波伊文(Nicole Boivon)研究印度南方庫帕果山(Kupgal Hill)的岩石露頭。這些岩層包含粗粒玄武岩巨礫,用花崗石敲擊會產生響亮的聲音。古代人可曾彈奏過這些岩石?最有力的證據是敲打痕跡旁邊的新石器時代岩石藝術,證明這個遺址已經用了好幾千年。在法國南部,從弗約(Fieux)到米耶爾(Miers)的一處洞穴,有一支兩公尺高的大石筍會發出銅鑼般的聲音。石筍被敲打後留下的裂痕,經測定是兩萬年前。測定石鑼敲打痕跡的年代並非易事,但石鑼的裂痕後來被好幾層方解石覆蓋,隱約透露石鑼的年代。除此之外,這個洞穴剛挖開不久,從洞裡發現的其他史前文物,看得出人類在何時居住此地。
年輕一點的時候,我也曾開採洞穴,而且受到嚴格警告,務必小心翼翼地處理鐘乳石和石筍。更早之前,在二十世紀中葉,相關單位的態度沒那麼嚴格,可以大肆「破壞古蹟」,製作出最動人的石樂器。維吉尼亞州盧瑞鐘乳石洞(Luray Caverns)裡的大鐘乳石管風琴(Great Stalacpipe Organ)為參觀者提供餘興節目,偶爾也為踏上地底紅毯的新娘奏樂。
6 鳴唱的沙
造訪聖保羅大教堂一年之後,我和錄音師黛安.霍普(Diane Hope)一同前往加州莫哈維沙漠(Mojave Desert)的科爾索沙丘(Kelso Dunes,圖6.1),希望能聽到沙丘鳴唱。全球大概有四十個地方出現這種現象,科爾索是其中之一。英國自然生物學家達爾文描述智利的艾爾布拉瑪多(El Bramador)的傳說,當地人稱之為「怒吼者」或「咆哮者」。中國古代典籍描述鳴沙山的慶典:「風俗端午,城中子女皆躋高峰,一齊蹙下,其沙吼聲如雷。」
沙丘因沙崩而鳴唱。斜坡必須陡峭,沙子必須非常乾燥。但乾燥的沙子自然最為鬆散,因此我的腳在科爾索沙丘表面老是踩不穩。我對夏日沙漠的酷熱氣溫早有準備,但事先沒料到尋找音樂沙丘之旅,會變成一場有氧健身運動。在掙扎著爬上沙丘途中,我很想喘氣,然而我大氣都不敢透一口,生怕破壞錄音。
當我蹣跚爬上沙丘的斜坡時,雙腳在沙子裡發出打嗝的聲音。讓我想起馬可波羅第一部分的描述。他寫說沙丘「經常使空氣中充斥著各種器樂聲,還有打鼓及手臂撞及的聲音」。我沒聽到像打鼓這麼戲劇化的聲音,不過我製造出某種音樂。每一個沉重的腳步都會創造出一記喇叭聲,就像吹得很難聽的大號。快到坡頂的時候,我筋疲力盡,只能手腳並用爬上去,製造出一首滑稽的銅管四重奏。
打嗝聲固然逗趣,我卻因為沙丘的聲音不夠洪亮而沮喪。我大老遠跑來,是想聽到一種持續而不間斷的轟隆聲,照理說應該高達一一○分貝,音量和搖滾樂團差不多,遠在一哩外也能聽見。當時快中午了,風聲讓錄音變得很困難,加上沙漠酷熱難當,於是我們走下山丘,打算第二天再試一次。
回到營地,我仔細聆聽我在電話上訪問納塔莉.維林德(Nathalie Vriend)的錄音,她任職於劍橋大學,博士論文研究的是鳴沙。我仔細留意她有沒有提到如何在沙丘上找到最佳地點。訪問到一半時,納塔莉提及她有一個朋友最近曾經造訪科爾索,結果失望而歸,讓我憂心忡忡。此外我也複習了幾篇重要的科學論文,希望在了解這方面的物理作用之後,第二天或許比較有可能聽到沙丘引吭高歌。雖然科學家一致認為發出打嗝聲的沙子是一種必要成分,但對於洪亮的轟隆聲究竟如何產生,目前依然沒有定論。是沙丘深層的部分像巨大的樂器一樣振動?抑或沙粒同時發生沙崩?
在洪亮的轟隆聲中,成千上萬顆沙粒形成一個唱詩班,橫亙沙丘,共同來一場大合唱。同樣地,瀑布是一個大樂團的盛大演出,只不過這個樂團是小泡沫組成的。我畢生所聽到音量最大的瀑布位於冰島的菲約德勒姆冰河(Jökulsá á Fjöllum),叫黛提瀑布(Dettifoss),也是歐洲水量最大的瀑布。多年前,在一個苦寒、難受的冬日早晨,內人和我騎腳踏車前去。那條路崎嶇難行,路面不平、四處坑洞,來自北方的強烈頂頭風夾帶北極的冷空氣,經常吹得我們寸步難行。
我們在強風中掙扎前行,先穿過曲折的泥炭沼地,然後通過寸草不生的外洗平原──是冰河沉積物和黑色火山泥構成的荒蕪地景。我們把腳踏車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走到俯瞰瀑布的懸崖邊緣,瀑布有一百多公尺寬,四十四公尺高。我站的位置非常靠近懸崖,霎時一陣恐懼貫穿全身;每秒有一八○立方公尺的水從懸崖邊緣沖下去,一旦失足必死無疑。憑這股毫無間斷的雷霆之力,我們不得不聲嘶力竭地說話。嘈雜的水聲似乎同時涵蓋每一個頻率,從低音的轟隆聲到高音的嘶嘶聲。瀑布的聲音排山倒海,令人有與世隔絕之感,如同中情局在偵訊時為了達到感覺剝奪(sensory deprivation)而採用的爭議性手法。
水這種物質也許很單純,但卻能製造各式各樣的聲音,從潺潺溪流到澎湃海浪,從豪雨到一個水滴的叮呤聲。美國自然生物學家約翰.繆爾(John Muir)形容優勝美地瀑布(Yosemite Falls)時寫道,水「似乎從某一座雄偉、跳動的高山中心不規則地迸發……在瀑布的底部……幾近是一個淅瀝瀝、嘩啦啦、翻騰、迴旋的量體……這座偉岸的瀑布顯然是山谷所有瀑布中最豐富、最響亮的聲音,從風吹常綠橡木光亮樹葉時所發尖銳的嘶嘶聲和婆娑聲、松樹像過篩一樣輕柔平靜的聲音,到山頂峭壁在暴風發生時最震耳欲聾的颳風和打雷的奔騰與咆哮。」
數十年來,科學家一直很想知道墜落的水(例如拍岸的海浪)如何在水面下產生聲響,原因是這種噪音阻礙潛水艇人員監聽敵軍的動靜。但我倒想知道水面上是怎麼回事,幸好科學家已經在關注這個問題了。
愛丁堡赫瑞瓦特大學(Heriot-Watt University)的羅蘭.高布倫(Lauarent Galbrun)已經在研究如何製造音效絕佳的噴水池或水景,同時把抽水量降到最低,以減少能源的使用。在類似的研究中,葛瑞格.瓦茲(Greg Watts)和布拉德福大學的同僚一直在研究墜落在不同岩石上和墜入水池中的水,想找出哪一種聲音最能遮掩交通噪音。他們先錄下各種不同水景的聲音,然後請一組人在聽過之後判斷每一種聲音悅耳的程度。這個實驗必須在聲學實驗室進行,但這種空間要就戶外水景做出美學判斷,實在一點幫助也沒有;因此研究人員在實驗室內部打造了一個戲劇場景,是一個花園陽台,包含竹簾、盆栽和花園家具,讓實驗對象進入適當的情境。
在實驗對象根據他們對每一種聲音的喜好度評分之後,瓦茲做出結論,表示最難聽的噪音都會轟隆作響,如同水流進排水管或下水道的聲音。最好聽的聲音時而奔流時而飛濺,彷彿是水流到小鵝卵石構成的凹凸不平表面,有一種天然的隨機性。在類似的測驗中,高布倫發現天然溪水緩慢流動時輕柔的潺潺聲,在所有測試的水聲中最能令人放鬆心情。
至於瀑布聲的來源,起初令我大吃一驚。最近有一個電視製作小組到我任教大學的無回音室拍攝裡面的情況。一台高速攝影機捕捉到一滴水滴墜入裝滿水的魚缸裡的畫面。從頂端往下拍攝的慢動作影片相當精采。水滴導致一支狹窄的水柱從水面升起,產生漣漪。但如果想了解當時發出的是什麼聲音,你必須從側面觀察,也就是在水面下看。儘管漣漪在視覺上很壯觀,聲音主要來自一個極小的氣泡。水滴的底部穿透水面時,會形成凸起的彎月面,這時突然從彎月面冒出一個極小的氣泡。這個包裹著空氣的泡沫直徑只有幾公釐,因此會被輕易忽略,也不容易拍到。泡沫也許很小,但泡沫裡的空氣振動、共鳴,並創造出一個叮呤聲,經由水傳送到空氣中。
水流到石頭上的聲音聽起來很不一樣,原因是製造不出水底氣泡(除非石頭上已經累積了一層水)。此外,我們很容易想到一滴水打在石頭上整個濺開時會怎麼樣。當墜落的水滴變成石頭表面薄薄的一層水,會攪動周圍的空氣,發出聲音。
電視製作小組拍攝了泡沫的幾個月後,我有機會從藝術家李.派特森(Lee Patterson)那裡進一步了解水的聲音。我們在英格蘭的湖區碰面,李對我描述他如何在北英格蘭當地的池塘和水道裡發現水底的聲音和熱帶雨林一樣豐富。我們聊到他即將創作的一件作品,以他在湖區的錄音為素材。觸動他創作The Laughing Water Dashes Through的,是附近的集鎮科克茅斯(Cockermouth)幾年前發生的嚴重水災。李說明這件作品將如何探索「水流所體現的不同能量形式,以及作為水流之副產品的聲音」。
我造訪當天,他在一個封閉的小型淹水採石場錄音。陽光熾烈,鳥兒在四周鳴叫,是一個充滿田園風的地點(只要我們背對醜陋的混凝土工具間)。李帶了簡單的自製水中聽音器,是把一片很薄的閃亮壓電材料鑲嵌在汽水瓶鮮豔的塑膠旋轉瓶蓋裡,薄片會因為水底聲波而變形發電。他把聽音器拋入水中,打開擴大器,然後把耳機遞給我。
我聽到不懷好意的咀嚼和嘎喳聲,彷彿有一隻動物企圖小口小口地咬破我的耳膜。之所以出現這種聲音,是因為蝌蚪不停地刮擦水中聽音器,在瓶蓋上尋找根本不存在的藻類。蝌蚪在氧化的池塘水藻間游來游去,只要小心更改聽音器的位置,就會聽到古怪的機器唧唧聲,彷彿在煎培根。這些聲音的產生,是因為有一股小泡沫從池塘水藻間迅速升起,看上去像是酒杯裡不斷往上冒的香檳氣泡,結果發現是因為植物進行光合作用而產生這一股股氣泡。
幾天之後,我找上南漢普頓大學(University of Southampton)的海倫.薩斯基(Helen Czerski),她在研究氣泡產生時如何發出聲音。她的研究顯示,當泡沫在小噴嘴處形成時就會發出聲音,因為附著在噴嘴上的泡沫起初是水滴狀,可是當氣泡從噴嘴掉入水中就形成一個球體。形狀的改變使泡沫振動,讓裡面的空氣產生共鳴,發出聲音。海倫認為在池塘水藻之間冒出的氣泡其發聲的過程恐怕並非如此,因為光合作用產生的天然氣泡形成的速度比較慢,因此恐怕沒有氣泡脫離噴嘴時的脈衝力。她認為我聽到的比較可能是泡沫互相衝撞或撞擊水中聽音器的聲音。
既然白色瀑布是由大量的泡沫構成,把一個振動泡沫的效應按比例放大,就可以解釋冰島黛提瀑布的音量為什麼這麼大。每一個泡沫裡的空氣分量都不同,發出的叮呤聲也有自己特定的頻率。數百萬個隨機的叮呤聲在瀑布結合,形成一支龐大的氣泡管弦樂團,發出嘶嘶聲和轟隆聲。
每一座瀑布都有自己的聲音。如果瀑布的泡沫多半比較大,就會發出偏向重低音的轟隆聲。比較小的泡沫較容易發出嘶嘶聲,繆爾筆下的優勝美地瀑布正是如此。周遭的岩石會進一步改變聲音。冰島南部的斯瓦蒂瀑布(Svartifoss)只有大約二十公尺高,水從六角形玄武岩石柱構成的馬蹄形懸崖落下。斯瓦蒂的意思是「黑色瀑布」,指的是岩石的顏色,而且我造訪當天,烏雲密佈、下著毛毛雨,強烈突顯出陰暗的黑色。不過即使下雨,也值得走上這一小時,因為周圍的岩石不但締造出令人驚豔的假日出遊照,也擴大了流水拍打岩石的噼啪和嘶嘶聲。
2 流響的岩石
我們為何要興建有巨大殘響效應的大教堂來稱頌上帝?史前祖先是否和我們一樣欣賞共鳴空間?倚著一座新石器時代墓葬堆外四塊高大、巍峨的立面岩石,吹著一個個派對氣球,並且像其他觀光客靦腆地微笑時,我心裡正想著這幾個問題。先前買氣球時,我原本很想買印著骷髏的黑氣球。還有什麼氣球更適合一座墓葬堆?但我勉強將就買了用較厚的橡膠製作的黃色和藍色大氣球,因為這種氣球很適合低音加重的砰然巨響。
為了這趟田野調查,我放棄了笨重的音響設備。幸好我竟然能用一根針、一個氣球、一支麥克風和一台數位錄音機做...
推薦序
世界就是音樂廳
台灣聲景協會理事長,野地錄音師 范欽慧
人車喧譁的街頭,我望著擦身而過的每張漠然臉孔,感受到一種無奈的情緒,我知道在此刻,所有的人都是拒絕聆聽的。很弔詭的是,我們每天被各種聲音所包圍,卻身處在聽力逐漸弱化的年代,儘管你的聽覺器官是正常的。
大概在一年多年,我第一次在國外的期刊上,看到關於崔弗﹒考克斯(Trevor Cox)的報導,他帶著一群人在一座磚造的拱橋下「聽聲音」,讓我驚訝的是,這位聲學博士,過去有將近三十年,專門從事音樂廳的聲場設計與噪音訊號的處理,並在大學教授音響工程,運用科學的方式讓人們可以聽見最美的聲音。但是他開始發現,無論我們如何在有限的空間中去創造聆賞美聲的效果,更根本的問題,我們該如何去傾聽真實的聲音?我們懂得去欣賞那些無人為操控,卻渾然天成的樂音?他說:「我一直忙於設法消除多餘噪音,而忘了傾聽聲音本身。」
這樣的動機,讓他走出錄音間、視聽室,來到我們日常生活的現場,包括了各種人為建築及自然環境中,以他專業的聲學知識,展開一段與聲音相遇的奇幻旅程。
究竟他如何聆聽世界?引起我很大的好奇。我知道那絕對不只是憑靠個人主觀的感受,而是來自科學上的研究與分析,特別是物理上的聲波反射所帶來的詮釋與應用。這樣理性的背景,恰巧跟我相反,我對聲音的著迷是從感性出發,但是歷經了各種聲波的震盪後,我逐漸關注到聲學的領域,算來也是殊途同歸,讓我跟崔弗˙考克斯成了同道之人。
對我來說,身為一位野地錄音師,我的聆聽之旅是從大自然開始,我喜歡錄音,喜歡認識這些躲在樹叢後的歌手,那些音律讓我深深著迷。但是這樣的聆聽歷經多年之後開始有了轉變,特別是在我關注到噪音的問題時,我發現我所喜愛的旋律並沒有受到太多人的重視,更確切的說,「聲音」根本就是長期被人類忽略的部分,當一些聲音逐漸失去時,如果你從來不曾用心聆聽,怎麼會願意為這樣聲音的存續而努力捍衛呢?我們對環境的概念都止於視覺性的平面思考,卻忘記了這是一個立體的概念,不論是我們城市規劃與建築設計,或是生態保育、環境教育,都遺忘「聲音」的選項。
這本書,讓我深刻的感受到,這是一個「聲音覺醒」的時代。讓我欣喜的是,藉由這本書的宏觀視野與耳界,華文的讀者不僅可以跟著作者展開一段尋聲旅程,更可以理解什麼是聲景(Soundscape),為何需要關注聲景,以及如何學習重新傾聽那理所當然的一切,並思考聲音教育與聲景保育的各種可能,進而在公共政策制定上,把聲景當作可以為人類福祉而努力的目標。
幾個月之前,我在立法院的公聽會上,抗議「景觀法」的草案內容只關注在「地景」的層面,而沒有考慮到「聲景」也應納入在景觀保護的內涵。我慷慨陳言,底下聽眾反應冷淡,會後一位人士向我致意,他說;「妳說的其實很重要,只是在這個階段,光是土木技師跟景觀技師都已經在為自己的工作版圖上相互角力,問題是,台灣有聲景技師嗎?他們也要來搶這塊餅嗎?」
我不知道未來是不是有機會遇到考克斯,來跟他分享這段故事,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會認為,任何學景觀或是建築的人,都應該懂音響學,其實,當我讀他的書,最讓我很感動的是,他對聲音的熱情,絕不僅只於自己職場上的追求,否則他可以好好躲在實驗室當中,繼續當好一位音響學的工程教授。他用心鋪陳了一個引領讀者去聆聽的聲音地圖,我們彷彿可以搭乘著有翅的音符,透過物理學、考古學、生物聲學、建築學、神經醫學……各種學問的勾勒貫穿,譜寫出一首波瀾狀闊的不凡樂曲。
這種跨界,跨領域的研究,往往可以激盪出更大的能量。我想起了之前我認識了一位專門研究噪音的學者余仁方教授,他的工作是專門幫環保署量測都市的環境噪音,過去這樣的聲學研究大多是應用層面,包括如何解決人類世界的噪音問題。但是這些聲學量測的技術,是不是也能夠應用在野地中呢?我特別邀請研究團隊上山,來到一處原始的檜木林中量測,就跟崔弗˙考克斯在書中所關注的內容一樣,後來在余老師精密儀器的量測下,我發現這片森林最安靜的時候,可以到23db,相當於在無響室中的狀態。而且在特定的頻率下,聲音的衰減很明顯,原來是因為這裡的森林很潮溼,長著非常厚重的苔蘚,形成了所謂隔音泡綿的效果,這個發現非常有趣,我很期待能去打造不一樣的「聲物學」,讓生活在台灣這片土地上的人,更懂得聆聽土地,甚至學習聆聽自己。
台北市之前曾經討論過有關於「聲音地景」的主題,希望能幫捷運站創作出各種有趣的「聲景」,比如設計各種音樂的辨識,來豐富台北市民的聆聽空間。然而,讓我更期待的是,如何讓更多的市民走到我們的生活環境中,學習聆聽那些已經存在的聲響。
二○一五年三月,台灣聲景協會正式成立。這是全亞洲第二個以聲景為名所組成的協會,但是對於聲音的相關理念,台灣仍然離世界很遙遠。然而我們深受聲音影響,情緒也隨著聲波而起伏,但是大部分的人並不了解問題的嚴重性。曾經有老師跟我抱怨現在孩子專注力愈來愈不夠,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他們活在一個很吵的世界,這些孩子根本靜不下來。就像考克斯書中所提醒的,現在的人,特別是我們的孩子,都應該好好的「清耳朵」了。
二○一六年的寒假,我終於找到一個幫孩子「清耳朵」的機會,我特別幫一群孩子設計了三天的聲景課程,就如同本書所提到的內容,我們試著把聲學的理念融入在教育的內涵中,這大概是台灣教育的創舉。
第一天,我們帶孩子去學習如何用噪音分貝器去測量環境的聲響,了解在不同分貝中所聽到的感覺是什麼。第二天,我們帶他們到關渡自然公園進行所謂的「聲音散步」(Soundwalk),帶著孩子安靜、專注的聆聽,並透過水底麥克風,去聆聽溼地以下的聲音。第三天,我們帶孩子去參觀國家音樂廳,還有台灣大學的音響研究室,去了解什麼是無響室,什麼是殘響室。雖然孩子們聽得似懂非懂,但是,有一個家長後來跟我說,他孩子回家後,很認真地跟媽媽說,他覺得住家附近的通風管很吵,希望有一天能改進它。而我的二年級女兒則是會在巷子行走間,突然停步跟我說,「媽媽,妳聽那隻鳥唱歌好好聽。」
由此可知,帶孩子學習聆聽是需要很多的引導,也是我們當前教育很欠缺的部分。但是,要如何成為一位真正懂得聆聽聲音美學的人,我相信透過崔弗˙考克斯的這本《聲音的奇妙旅程》,將會帶給你非常多的啟發,而如果有一天,我們都能夠像他一樣,用著這麼豐沛的知識涵養與感受力來聆聽這個世界,那麼你將會發現,原來整個世界都可以成為音樂廳。
世界就是音樂廳
台灣聲景協會理事長,野地錄音師 范欽慧
人車喧譁的街頭,我望著擦身而過的每張漠然臉孔,感受到一種無奈的情緒,我知道在此刻,所有的人都是拒絕聆聽的。很弔詭的是,我們每天被各種聲音所包圍,卻身處在聽力逐漸弱化的年代,儘管你的聽覺器官是正常的。
大概在一年多年,我第一次在國外的期刊上,看到關於崔弗﹒考克斯(Trevor Cox)的報導,他帶著一群人在一座磚造的拱橋下「聽聲音」,讓我驚訝的是,這位聲學博士,過去有將近三十年,專門從事音樂廳的聲場設計與噪音訊號的處理,並在大學教授音響工程,運用科學的方...
目錄
推薦序 世界就是音樂廳 范欽慧
序曲
1. 全球殘響效果最大的地方
2. 流響的岩石
3. 咆哮的魚
4. 過去的回聲
5. 轉彎
6. 鳴唱的沙
7. 世上最安靜的地方
8. 聲學地標
9. 未來的異象
註解
致謝
推薦序 世界就是音樂廳 范欽慧
序曲
1. 全球殘響效果最大的地方
2. 流響的岩石
3. 咆哮的魚
4. 過去的回聲
5. 轉彎
6. 鳴唱的沙
7. 世上最安靜的地方
8. 聲學地標
9. 未來的異象
註解
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