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人一躍而下的恐怖西寧國宅
(Xining Public Housing, Taiwan)
「北市一日三起墜樓命案」,如此驚悚的標題,並非連續劇或恐怖電影的噱頭,而是貨真價實地用油墨印在那一年報紙的頭條上。
墜樓命案現場位於寸土寸金的台北市忠孝西路上,緊鄰鬧區的一處高樓社區。不知情的人或許對於三條人命喪生於此的巧合感到驚駭,而熟悉這一帶的人聽聞此事,浮上心頭的恐怕是萬分詭異,卻不感到意外。
因為對於此處來說,這三起命案並非空前,想當然也不會是絕後。這天發生的命案,只是一連串墜樓事件的其中一頁,翻過去,還會有下一頁。尚未寫下的那些暫且不理會,這處高樓社區光是過去發生過的墜樓事件,便足以替它贏得聲名狼藉的稱號──自殺國宅!
這裡就是台北市的西寧國宅。
◎ 西寧國宅
位於台北市忠孝西路二段和西寧南路交叉口旁的這塊區域,在日治時代規劃成「中央卸賣市場」,專門負責魚類和蔬果批發。二次大戰結束後,國民政府來台,將此處改名為中央市場。
隨著人口成長與都市發展,中央市場逐漸不敷使用,台北市政府遂另覓他處規劃並興建新的市場,而這個舊中央市場就在民國六十三年正式走入歷史。
緊鄰車水馬龍的交通要道旁,對於這一大片空下來的土地,台北市政府當然不會任其閒置,計畫在舊中央市場的原址上興建國宅大廈,於民國六十五年底破土動工。
西寧國宅社區採雙拼式設計,由兩棟大廈組合成,是地下一層、地上十六層的建築物。國宅於民國七十一年完工啟用,地下一樓有一部分是市場,另一部分當作停車場使用;一樓也是市場;二樓是商場;三、四樓是辦公室;五樓以上則為出租國宅,才是作為住家使用。
地處鬧區,過去又一直是市場用地,人來人往,陽氣充足,這樣的住商辦混合大廈,佔有地利之便,理當有不錯的發展才是。誰曉得,後來發生的事情,將完完全全顛覆我們的看法……
◎ 死亡命案頻傳的大樓社區
坊間有個說法,據傳國宅啟用不久後,連著好幾年的時間,國宅裡的住戶們接二連三發生意外,有離奇死亡者,亦有橫死非命者。
第一年,一樓兩名住戶車禍慘死;同樣在一樓做生意的老闆罹病身亡;四樓,一對夫妻葬生火場。
第二年,一樓兩名住戶車禍當場氣絕;住二樓的老嫗跑到四樓跳樓,爆頭死亡;二樓一名住戶車禍遭輾斃;三樓另一名老嫗離奇暴斃;四樓,一名婦人罹癌病逝。
第三年,二樓一名老翁中風死亡;也是二樓,一名學生上學途中車禍身亡;三樓住戶從國外旅遊歸來,染上不明疾病,也死了;四樓一名住戶意外死亡;就連不住在這裡的國宅建商也莫名暴斃。
事實上,這些住戶們的遭遇是否屬實,我們不得而知,亦無從查證。姑且不論這份死亡清單是真是假,光是看著都讓人倍覺毛骨悚然。
但發生在西寧國宅的命案與靈異事件層出不窮,卻是不爭的事實。除了「一日三起」的紀錄之外,更有三個月內,接連發生三起跳樓自殺事件,尤有甚者,最高峰時期,一年內就有九起跳樓自殺事件。數十年來,平均每年有六個人會在這裡跳樓結束自己的生命。
整座國宅社區瀰漫著靈異驚悚的氛圍,不健康的氣氛和環境,可能間接影響了這裡的住戶,使得人心惶惶,疑神疑鬼,精神也容易渙散,當然也容易發生意外。除了接連不斷的自殺事件外,這裡也頻頻出現命案,而且件件離奇、不可思議。
特別是發生在電梯裡的命案就有好幾起,其中最奇怪的應該是以下這一件──命案發生那天,有住戶聽到電梯間裡傳出狂亂呼喊的叫聲,聽見的住戶心想:「見鬼還是發瘋?幹嘛鬼吼鬼叫的。」梯間一看,到處不見人影,開始害怕了起來,懷疑自己是否撞鬼了。
後來真相大白,原來,有名老嫗不知何故跌摔落電梯井,可能因為受傷痛苦或是想求救,所以又吼又叫。老嫗被發現時已氣絕身亡,但令人不解的是,這名老嫗竟然全身赤裸,警方原本懷疑衣物可能是墜落時被凸出物鉤住扯去,可是搜遍了整個電梯井,卻找不到衣物在哪裡。奇怪的命案,奇怪的現場,更增添了恐怖的氣氛。
此外還有一點讓人想不透,在這裡自殺身亡的人,絕大多數都不是這裡的住戶。死者中有精神異常的人,也有久病厭世的人,從各處遠道而來。傳聞中,國宅似乎具有某種超自然的力量,專門吸引這些意志不堅的人前來尋死。
◎ 遭死亡詛咒的恐怖國宅
是什麼原因讓西寧國宅變成恐怖的自殺勝地呢?
關於靈異傳說,每家每派各有一套說法,眾說紛紜,反正無法證實,也就姑妄聽之。其中流傳最廣的一個說法是,西寧國宅啟用之初,住戶裡有個老兵,他返回住處時,發現忘記帶鑰匙,按遍鄰居的電鈴,竟沒人願意幫他開門。過沒多久,有住戶聽見重力撞擊的聲音,出來查看才發現,老兵橫躺在樓下,已經墜樓身亡。現場鮮血迸裂飛噴,肢體反折,死狀淒慘,不忍卒睹。
老兵為何會墜樓?猜測應是意圖攀牆,爬窗進到屋內去,豈料失手喪命。死去的老兵可能心有不甘,認為是鄰居不肯開門,害死了自己,所以怨念纏繞不肯散去。
自此之後,整座國宅大樓彷彿被怨念包圍,詛咒壟罩著社區,住戶們意外頻傳,以至於傳聞甚囂塵上,最後出現了「自殺國宅」這個不祥的稱號。
然而,即使鬼魂和怨念真的存在,但單憑一個老兵的怨念,真有那麼大的力量,可以綁住各十六層,整整兩棟大樓那麼多住戶的性命嗎?鬼怪靈異之說,實在很難令人完全信服。
所以,有人持不同的觀點,提出了風水方面的看法。
第一點,西寧國宅蓋在流沙地上,導致地基歪斜,原本應該方正的地基,若從上方俯視,會發現建築本體已變形成為菱形,歪斜的邊角產生煞氣,刺傷自己;再者格局不好,影響到住戶的精神狀態,嚴重的話,甚至還會自殘。
第二點,國宅大門前的建築像把劍,正對著大樓,也是自殘的象徵。雖然不知道流沙地到底是怎樣的地形,但是當年市場也蓋這裡,不都沒事嗎?又,流沙地和地基歪斜的因果關係為何?是否經過嚴謹的工程鑑定?即使這些問題的答案都渾沌未明,但發生於此的一件件命案,卻是鐵一般的事實。
也有人覺得思緒是一種能量,所以坊間流傳一種說法,即使人離開了,思緒仍會殘留下來。舉例來說,某人在沙發上想吃漢堡,非常想吃,欲望極度強烈,但是他突然從沙發站起來離開原地。接著,下一個人坐到同張沙發上時,漸漸地也會萌生想吃漢堡的欲念。這是因為前一個人強烈的欲念殘留在原地,思緒能量被下一個人接收之故。
這種假設,可以解釋「地縛靈」和民俗傳說中「抓交替」的現象。
而西寧國宅自殺頻傳,或許正是所謂的抓交替,如果真是這樣,就有可能解釋老兵如何詛咒了整個社區。
再有一說,是地址不佳,西寧國宅的地址西寧南路四號,又是死您(西寧)又是死(四)的,死來死去的諧音,才會讓那麼多人死在這裡。當然,這純屬街談巷說。
◎ 破窗效應
其實西寧國宅原本就是一個先天不良,後天失調的社區。自民國七十一年開始,大樓建築就出現牆壁滲水、管線漏水、磁磚剝落、電梯和鐵門損壞等,屋況很不好,落成沒多久便問題叢生,施工品質其差無比。內部的格局設計也相當詭異,動線不良,採光與通風不佳。這些是先天不良之所在。
而後天失調在於大樓缺乏管理,由於低樓層是開放的公共場所,市場和商場就設在國宅內,因此不像一般大樓有保全守衛,可以過濾進出入份子。且人員流動複雜,若遇到心懷歹念的人,隨時都可以穿門踏戶,任意出入,成了治安漏洞。
外來者只要按了電梯,想去幾樓就去幾樓,若想到十六樓跳樓自殺,當然也不是什麼難事。社區管理原本就鬆散,再加上新聞媒體老愛捕風捉影,散播怪力亂神,過度渲染意外死亡或自殺事件,使得西寧國宅儼然成了跳樓的絕佳場所。
居住環境愈來愈差,原本的住戶凡有能力的,無不想盡辦法搬出去,經濟能力差的別無選擇,只能留下來,如此流動篩選的結果,造成住在這裡的住戶多半是老弱或社經地位較差的人,長久下來,整體素質自然每況愈下。
擺脫神鬼等因素,西寧國宅完全符合犯罪學中「破窗理論」的五個階段:
一、國宅開始失序,部分居民遷出。建築開始破敗、住戶死亡等。環境變差,住戶能力較佳者,選擇搬走。
二、沒辦法搬走的住戶已自顧不暇,無法對失序作出回應。
三、對於失序的放縱,導致國宅的居住品質益趨惡化。
四、更多住戶搬走,留下來的人更加無力改善環境,轉而退縮。
五、幾乎沒有管理的國宅,與徹底棄守的住戶們,外來者想侵入非常容
易,導致社區內跳樓自殺命案頻傳。
所以,最重要的問題根本不在鬼神,也無關風水,而在於管理不良。
因為低樓層是西寧市場,所以走進建築內便有食物腐敗惡臭撲鼻而來;電梯除了失修之外,市場的惡臭也隨電梯管道四處飄散,臭得要命;此外,處處可見壁癌,走在地下停車場,宛如走在恐怖電影中的場景。
各種不良因素湊在一起,使得西寧國宅日漸頹敗。受惡名之累,大眾都只知道「自殺國宅」,很少有人曉得西寧國宅曾經是蔡明亮導演作品《洞》的拍片現場;而跳樓的熱門地點頂樓,視野良好,鄰近河岸,其實也是每年觀賞大稻埕施放煙火的絕佳地點之一。
後來,大樓一樓開設了宮廟,請來神明坐鎮,並且把象徵陽剛與正義的警察派出所也搬過來,雙管齊下,希望可以鎮住此地的煞氣,無奈神力與公權力不彰,至今仍無法徹底去除自殺盛地的惡名。
※ 警語:自殺不能解決問題,勇敢求救並非弱者,生命一定可以找到出路。
※ 安心專線: 0800-788-995(0800- 請幫幫-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