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系列」最終曲,獸醫助理新登場!
他的鬍子像海獅一樣長,脖子上還圍了一隻獾……
就是有這樣怪怪的人,平凡的生活才能變有趣啊!
一個剛踏出醫學院校門的生手,
卻讓經驗老道的哈利醫生好好上了一課!
原來,最美好的事物眼睛看不見,你得用心體會;
最悅耳的聲音耳朵聽不見,你得靜心聆聽……
從吉米.哈利的書裡,我們可以看到大自然裡生命流動的韻律,看到花開花落,寒來暑往,看到繽紛萬物有生有老有病有死,但是生命永不消失,我們在這種循環中感受到生命的力量。
而且從這些努力工作的畜牧動物或陪伴人們的寵物身上,我們也能感受到從食物到生活的點點滴滴都是得來不易的,我們是在眾多生命交互影響的生命之網中,更該滿懷感激地看待周遭的一切。
這是一本值得忙碌現代人閱讀與反省的書。
──【作家】李偉文
在英國鄉間這個德祿小鎮當了獸醫許多年,從動物和他們的主人身上,吉米.哈利學到了「人不可貌相」的珍貴道理:明明蹄受了傷、看似虛弱的馬,瞬間卻能發出驚人力道飛踢你好幾腳;看起來一臉市儈的糖果店老闆,竟會因為擔心生病的愛貓,連做生意的力氣都沒有。然而,直到「脖子上圍著一隻獾」的新助理卡隆出現,才讓哈利明白這句話的真義。
乍看之下,這個留著長長八字鬍、連自己吃飯了沒都搞不清楚的怪人實在不太令人放心,沒想到上任第一天,他就展現高超醫術,獨力幫一隻難產的母牛剖腹接生!而相處得越久,哈利越發現從卡隆身上,他彷彿再次看到了年輕時,那個對每一件小事小物都充滿了好奇與熱情的自己……
作者簡介:
吉米.哈利 James Herriot
蘇格蘭人,一九三七年畢業於格拉斯哥獸醫學院,並將職業生涯完全奉獻給風景宜人的北約克郡鄉間。
哈利開始執業之後,雖然工作和家庭佔據了他大半的時間,卻仍一心想要從事寫作。但直到一九六六年,在妻子的鼓勵下,五十五歲的他才終於展開作家之路。起先他選擇動物之外的題材,卻沒有獲得出版社的青睞。最後他決定回歸原點,以自身經驗寫出一系列動物和牠們主人的故事,生動幽默的文筆,果然大受歡迎,不但本本暢銷,更紅遍了全世界,甚至還被改編拍成電視劇集。
哈利於一九八一年獲頒皇家外科獸醫學會會員資格,在執業長達五十餘年後才退休。他育有一子一女,兩人也都繼承了父親的衣缽,分別成為外科獸醫和醫生。一九九一年,哈利罹患癌症,並於一九九五年在家中過世,享年七十八歲。
哈利筆下的動物故事感動了全世界無數讀者,他的名氣甚至振興了北約克郡的旅遊業,書中提到的德祿鎮酒館也因為他而聲名大噪,甚至還有業者特別為他設立「吉米.哈利的世界」博物館,也由此可見吉米.哈利歷久不衰的驚人魅力!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作家 李偉文.財團法人臺北動物園保育教育基金會秘書組組長 張東君.國立臺灣大學獸醫專業學院教授兼生農學院附設動物醫院院長 劉振軒◎齊聲推薦
回到那失落的世界
文◎【作家】李偉文
二、三十年前初遇吉米.哈利所寫的故事時,就深深被他那幽默風趣的描述所吸引,在幾年之內,也和全世界無以計數的書迷一樣,從《大地之歌》、《大地之愛》,一直到《大地之聲》,跟隨著他與他醫治的那些動物悠遊在蘇格蘭的鄉間。
不過緊接著大學畢業,入伍服役,退伍到醫院工作,然後成家立業,在繁忙的工作與緊湊的都市生活節奏之下,吉米.哈利的世界似乎離我越來越遙遠。
可是很奇怪的,最近這幾年,吉米.哈利筆下的北約克郡鄉下的人聲笑語卻又不時浮現腦海。覺得很奇怪,翻箱倒櫃找出紙已泛黃的初版書籍重新流覽時,想起宗教學大師G.B.摩爾說過的一段話:「人生最有價值的事物,在於感受人與人之間的愛及藝術,還有自然之美的藝術形態。」
哦!原來吉米.哈利這一系列書籍令我念念不忘的並不只是他醫治動物時發生的精采故事,而是懷想那在現今似乎已失落的過往世界,那個每個人與街坊鄰居都熟識,可以隨時停在路邊閒話家常的時代。
吉米.哈利居住了一輩子的小村莊,其中的村民總人數也許比我們一天中遇到的人還少,可是在城市中每天看見許多不同的人,甚至在捷運上,電梯裡,人與人之間幾乎前胸貼後背,距離是這麼的近,但是彼此內心卻是非常的疏離與寂寞。
是的,我懷念那個物資困乏,但人情卻很多的時代,那個雖然生活比較不方便,但是心情比較快樂的時代,或許這幾年我從城市裡搬到台北近郊山裡面的社區,也是潛意識裡想尋回吉米.哈利所生活的環境,找回鄰居之間還保持著串門子這種古老而悠閒的習慣。
越來越覺得現代生活在人工化的都市裡,不管白天或晚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時無時無刻都可以工作或活動,雖然方便,但是也喪失了春耕、夏耘、秋收、冬藏,那種一年四季的節奏。違反自然的都市永不止息、永不間斷地運轉下去,人無法喘息,時間的停滯也讓我們喪失了生命的感受。
從吉米.哈利的書裡,我們可以看到大自然裡生命流動的韻律,看到花開花落,寒來暑往,看到繽紛萬物有生有老有病有死,但是生命永不消失,我們在這種循環中感受到生命的力量。
而且從這些努力工作的畜牧動物或陪伴人們的寵物身上,我們也能感受到從食物到生活的點點滴滴都是得來不易的,我們是在眾多生命交互影響的生命之網中,更該滿懷感激地看待周遭的一切。
這是一本值得忙碌現代人閱讀與反省的書。
名人推薦:作家 李偉文.財團法人臺北動物園保育教育基金會秘書組組長 張東君.國立臺灣大學獸醫專業學院教授兼生農學院附設動物醫院院長 劉振軒◎齊聲推薦
回到那失落的世界
文◎【作家】李偉文
二、三十年前初遇吉米.哈利所寫的故事時,就深深被他那幽默風趣的描述所吸引,在幾年之內,也和全世界無以計數的書迷一樣,從《大地之歌》、《大地之愛》,一直到《大地之聲》,跟隨著他與他醫治的那些動物悠遊在蘇格蘭的鄉間。
不過緊接著大學畢業,入伍服役,退伍到醫院工作,然後成家立業,在繁忙的工作與緊湊的都市生活節奏之下,...
章節試閱
這頭豬沒有屁股!
我的顧客和我之間的意見有很大的出入。雖有一、兩個怪人認為我很出色,大部分的人都覺得我是個穩定而可靠的獸醫,還有一小部分的人認為我能力有限,但是私底下堅信我腦袋瓜有問題的,確實只有一戶人家,那便是哈維一家。這實在很可惜,因為我滿喜歡這一家人的。
由於一些不幸的小意外,才會造成這種局面。而在這個陽光豔麗卻又十分冰寒的一月清晨,我一點也不知道就在這一天,我將會播下使我形象破滅的種子。在一夜之間下了場大雪,將整個世界都變成一片雪白,通往哈維農場的路在萬里無雲的晴空下,向前穿過閃閃發亮的霜雪。
這是一條漫長的路,頗為崎嶇難行,蜿蜒向上大約一哩,時而會消失在絕壁和露出的山岩之後,直到抵達農場。我駛上第一道閘門時,農場褪色的紅屋頂隱約可見。
在忙碌的日子裡,這些農場的閘門令人頭痛,它們只會浪費人寶貴的時間。不過這天早上當我下車時,太陽暖暖地照在我臉上,清冽的空氣使我神清氣爽。
我推開第一道閘門,環顧廣闊的景色,沉靜平和地躺在覆雪的山丘下,深深慶幸自己的好運。這種閘門一共有六道,我快活地跳過每一道,腳下的雪吱吱作響。
西布和約西.哈維正在攻擊院子裡堆積如山的蕪菁,將它們叉到停在庭院中的拖車內。儘管天氣寒冷,他們轉頭對我微笑時,臉上卻冒著汗。
「嘿,哈利先生,早安。」他們是典型的山谷農夫,安靜、禮貌,性情平和。我一向和他們處得很好。
我問:「今天小牛們怎麼樣?」
「好多了。」西布說:「謝天謝地。本來我們還有點擔心呢!」
我也鬆了一口氣。沙門氏菌是很棘手的,對小動物的生命有很大的威脅,對人類也很危險。前兩天我來看小牛時,只覺得令人憂心忡忡。
我和他們兩兄弟走進中庭,到末端的大牛棚裡。我的病「牛」大約二十頭,都站在那兒。我感到十分滿意,一切已展現全然不同的景象。兩天前,牛棚中籠罩著不幸的氣氛,焦躁不安的小牛都低垂著頭,痢疾沿著牠們的尾巴流下;但是現在牠們卻充滿了生氣,興趣盎然地望向倚著欄杆的我。
事實上,我心中暗自為自己的處理得當而得意。我可以將這種情況視為普通的腹瀉處置,但是牠們的高溫和低咳卻令我警覺,從牠們的肛門取樣測試證實了我的診斷。因此我雙管齊下,不但為牠們注射了氯黴素,又讓牠們服食了痢特靈,顯然十分奏效。
「嗯,很好。」我爬進牛棚裡,說:「到目前為止情況不錯。我再替牠們打針,你們也要在接下來五天內定時讓牠們服藥,然後我想就沒事了。別忘了事後一定要把手洗乾淨。」
約西摘下帽子,抹抹額上的汗珠。「哈利先生,真是好消息。幸好我們立刻將你找來,不然恐怕就到處都是死牛了。」
打完針後,西布招呼我進屋去。「我們都想梳洗一下,再說也到了十點的休息時刻了。」
稍後,在廚房裡,當我啜飲著茶,咬著一塊哈維家的自製鬆餅時,他們的兩位年輕可人的妻子──一個黑髮,一個紅髮──都和我聊天。我坐在溫暖的爐火旁,還有一個嬰兒在我腳邊爬來爬去,兩個牙牙學語的小孩快樂地在石板上摔角。我覺得人生實在恬靜快活,真想在這兒待上一整天,可是還有別的事要做。和我一起喝茶的兩兄弟也開始有些不安了,無疑是想到了外頭那堆蕪菁。不行,我得走了。
在院子裡,我們互相告別,哈維兄弟又舉起了叉子,而我也伸手要拉車門,可卻拉不開。我試著扭動門把,但門把卻動也不動。我繞過車子,試開另外一扇車門,結果亦然。我把自己鎖在車外了。
主犯是我的小狗丹丹。我在治療小牛時,聽到牠對著農場的狗狂吠,那是牠的嗜好之一。在吠叫之際,由於牠猛撲向每扇車窗,牠的爪子必然按下了鎖門鈕了。
我對哈維兄弟喊道:「看哪,真糟糕,我進不了車子。」
「噢,是的,怎麼回事呢?」他們走過來,望進車內,垂著舌頭又高興地搖著尾巴的丹丹則望著車窗外的人影。在牠身後,我的鑰匙仍插在鑰匙孔內,近在眼前,卻拿不到。
我解釋過情況後,約西驚訝地望著我。「你總是帶著那隻小狗出診嗎?」
「噢,是的。」
「但是你離開車子時,卻不取下車鑰匙嗎?」
「是的……呃……恐怕是的。」
「那麼,這種事以前竟沒發生過才真是奇怪呢!」
「呃,是的,大概是吧。仔細想想,真可惜偏偏在這兒發生了。」
「怎麼說?」
「呃,只怕我得請你們載我回家一趟,去拿我的備用鑰匙了。」
西布張大了嘴巴。「回德祿鎮去嗎?」
「恐怕是的,我別無他法。」我試著不去想那十英里路程。
哈維兄弟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又望向那一堆蕪菁,然後又回頭望著我。我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不僅是蕪菁而已,農場裡總是有成千的事要做,而我卻正要毀了他們做好其中幾件事的機會。
然而,他們終究人很好,沒有指著我的鼻子叫我滾蛋。
西布吁了口氣。「是呀,呃,那我們最好立刻上路吧!」他轉向弟弟。「約西,你得一個人做一下事了。等你把蕪菁裝運好後,最好快去把堆肥鏟出來。我們下午再把羊群趕到下面的庭院去。」
約西點點頭,一語不發地再次抓起了叉子,而他哥哥則去把他們的車開了出來。這輛車和大多數山區農夫的車一樣又大又舊。我們鏗鏗鏘鏘地駛下山路。我每次要打開一道閘門時,便會被排氣管冒出的濃煙所包圍。
到德祿鎮的路程感覺很長,而回程似乎還更長。我試圖以評論運動、閒聊天氣和農作情形打發時間,但最後半個小時裡談話卻顯得無力。
到了農場,西布打開車門,對我匆匆一揮手,便趕去找他弟弟了。
丹丹對我的回返狂喜不已,在我身上亂跳,又拚命舔我的臉。但是當我駕車離開時,卻強烈地感覺到,那些被我留在身後的人已不再像以前那般歡迎我了。
不過,一週之後當我最後一次去檢查小牛時,一切似乎已被完全遺忘了。上一回我的確很麻煩,但這一回哈維兄弟皆面帶笑容向我打招呼,雖說我下車時曾有難堪的一刻──當我正要開車門之際,他們兩人都異口同聲地喊道:「嘿,別忘了把鑰匙拿出來!」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順從了,覺得自己很蠢。因為自上一次的事件後,我便留心到要這麼做。
當我看見小牛已完全康復時,心裡便舒坦多了。等到我將手洗淨,照例在廚房裡喝著熱茶時,覺得自己已可以將那件可笑的事完全拋諸腦後。
幾天後,我回到家時,海倫以一個奇怪的口信迎接我。「有個哈維太太打了一通可笑的電話給你。」
「妳說『可笑』是什麼意思呢?」
「她說你拿了她丈夫的眼鏡。」
「什麼?!」
「她是這麼說的。」
「怎麼……怎麼會?我根本不知道妳在說什麼。」
「呃,他們為了找那副眼鏡,到處都找過了。在屋子裡絕對沒有,而他們又僅有你一個訪客。她確信是你拿走了。」
「我這輩子從未聽過這麼瘋狂的事。我要那副眼鏡幹嘛?」
海倫雙手一攤。「我也不知道,可是哈維先生急著要找到它。那是他看書用的眼鏡,所以他沒法看《農牧業者月刊》,大發雷霆。你最好找一找。」
「這太可笑了。」我雖這麼說,仍將工作服上下搜了一遍,又開始翻找口袋。在瓶瓶罐罐、剪刀和其他獸醫用的各種小東西之間,果真有個眼鏡套,就放在我用來裝溫度計的皮夾旁,兩者極為相似。
我難以置信地望著那眼鏡套。「老天,果然在我這兒。我一定是在廚房裡沖洗過溫度計後,誤把它收進來的。」
我打電話到農場去,向西布道歉,笑著說:「又一次無心之過。」他不置可否,但是依然很有禮貌,且拒絕了我將眼鏡送回去給他的提議。
「不,沒關係,我現在就下山來拿。」顯而易見,他仍等著要看《農牧業者月刊》。
想到他為了我必須跑這樣一段無謂的長路,我便覺得過意不去;而三天後當我看出診登記簿,看到我還得到哈維家去一趟時,那困窘的感覺仍未離我而去。
我抵達農場時,在牛棚裡找到了那兩兄弟,他們正忙著將乾草叉到架子上。他們並未對我笑臉相迎。事實上,看到我他們似乎很意外。
我愉悅地宣稱:「我是來看你們那頭跛腳乳牛的。」
他們面無表情地對看了一眼,然後又轉向我。
「我們沒有跛腳乳牛。」約西說。
「可是……今早你們打電話到診所了呀!」
他們又茫然地交換一眼。
「呃……一定是弄錯了。」我強笑了一聲,卻未得到任何回應,而我又忍不住望向那一排乳牛。
西布舉起一隻手。「說真格的,哈利先生,牠們都沒有跛腳。要是你願意的話,你可以檢查一下。」
「不,不,當然不用了。我……診所裡不知道誰把電話記錯了。你介意我用一下電話嗎?」
西布帶我到廚房去,我立刻便撥了診所的號碼,但是看到他拿起眼鏡套,謙遜地收進口袋裡時,我並不因此覺得好受些。
撥通了史蓋得居的電話後,我發現自己應該是要到距此才半哩遠的波維農場去才對。可是,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非得一直在這兒出醜呢?
我拿起電話旁的圓珠筆,寫下農場的名字,以免再度弄錯,然後轉向那兩名年輕的妻子。「實在很抱歉,我老是給你們惹麻煩。」我正要離開時,其中一人伸出了手。「哈利先生,請把筆還給我們好嗎?」
我紅著臉將筆自口袋裡掏出,狼狽而逃。
幾天後我又被喚回農場去時,仍感到強烈的困窘。
我抵達後,西布陰鬱地指著躺在牛房地板上的一頭小母牛,說:「牠站不起來,而且那隻後腿突了出來,樣子很奇怪。」
我彎身注視那頭牛,輕輕彈了一下牠的耳朵。「來吧,小姑娘,你再試試看吧!」
母牛掙扎了一會兒,立刻又癱到地上。毫無疑問的,造成困擾的原因是牠的右後腿──似乎完全使不上勁。
我用手按著那隻腿慢慢滑向上檢查,直摸到骨盆附近時,便很容易診斷出毛病了。
「西布,牠的臀部脫臼了。」我說:「並沒有摔斷什麼,只是牠的大腿骨頂端脫臼了。」
「你確定嗎?」西布懷疑地望著我。
「百分之百。這裡,摸摸這塊突起的地方吧!事實上,你幾乎可以看見那骨頭突了出來呢!」
西布並未將插在口袋內的雙手掏出來。「呃,我不知道,我還以為牠是用力過度而扭傷了肌肉。或許你可以給我什麼藥膏為牠揉一揉,說不定牠就會好了。」
「不是的,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確信。」
「那,好吧。我們該怎麼辦呢?」
「嗯,我們必須試試把關節再拉回原位。這並不容易,但是幸好這才剛剛發生,所以我想我們成功的機率很大。」
西布抽抽鼻子。「那好吧,動手吧!」
「很抱歉。」我微笑著說:「不過這是件大差事,所以我一個人無法進行。事實上,就是你和我兩個人也還不夠,我們需要更多幫手。」
「幫手?我沒有什麼幫手。約西到野地裡去了。」
「呃,我實在很抱歉,可是你得去把他找回來。而且,我們大概還需要你去找鄰居來幫幫忙,最好是個強壯的大高個兒。」
「見鬼!」西布瞪著我。「找這麼多人幹嘛?」
「我知道這樣很麻煩,但是牠雖然只是一頭小母牛,體積仍然很大也很重。為了要將牠的關節推回原位,我們得克服肌肉的阻力。我告訴你,我們需要猛力且正確的一拉。這樣的事我做過很多次了,我很清楚的。」
他點點頭。「好吧,我去看看查理拉森能不能過來一趟。你就在這兒等吧!」
「不行,我必須回診所去拿麻醉面罩。」
「麻醉!那又是怎麼回事?」
「我跟你說過肌肉阻力的。我們得讓這頭母牛睡著才能克服。」
「哈利先生,你聽我說。」西布舉起一根兇惡的食指。「你確定我們非得這麼麻煩嗎?你不認為我們可以揉點藥膏什麼的嗎?」
「對不起,西布,這些麻煩都是必要的。」
他轉身走出了牛棚,一路咕噥不止,而我則快步朝車子走去。
回德祿鎮又折回農場的這一路上,有兩個想法一直浮現在心頭。這是獸醫工作中頗棘手的一項,但一旦成功了,則能令人讚嘆。一隻毫無希望的跛腳動物會站起來,若無其事地走開去。同時我迫切需要做點什麼事來恢復我在這農場內的信譽。
當我拿著麻醉面罩回到農場時,約西和查理拉森都已經和西布一起在庭院裡等著。「哈利先生來了。」「可以動手了,哈利先生。」但是他們都以懷疑的目光看著我。我可以看出西布必然已對他們說過他的懷疑。
「你們能集合在一起實在很好。」我愉悅地說:「希望你們都覺得幹勁十足,這個活兒可不容易。」
查理拉森咧嘴一笑,摩拳擦掌。「是呀,我們會盡力的。」
「好,現在,」我低頭注視那頭母牛,「我們最好將牠往門口移近些,那樣我們可以更用力地推。然後我們再把麻醉面罩套到牠嘴上,捆住那隻腿。我對關節施壓的同時,你們便使勁拉。不過我們先將牠推滾過去。」
當他們三人都推著母牛的側面時,我試著把那隻跛腿塞到牠的下方。牠一滾動時,發出「咔」一聲巨響,然後牠快速地朝四周張望了一下,便站起身來,走出門去。
我們四個人都目瞪口呆地望著牠悠閒地走過庭院,穿過一道閘門,進入田野中。牠完美健康,毫無跛腳的跡象。
「呃,我從未碰過這種情況。」我喘息說:「一定是滾動和關節上承受的壓力使牠的脫臼猛然接回的。真令人難以置信!」
三個農夫都面無表情地瞪了我一眼。很顯然地,他們都不相信。
我走回車子的途中,聽到西布對其他兩人低語說:「早知道為牠揉點膏藥就行了。」我駕車駛離時,經過了那頭在翠綠的山坡上咀嚼著青草的母牛,西格在我們剛合夥之初所說過的話又浮現在我心中:「我們這個行業提供了無與倫比的機會,使你自己成為一個傻瓜。」
這句話不但千真萬確,而且是千古不移的至理名言。只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回偏偏要發生在哈維農場呢?
不到一週之後,當我在出診登記簿上又看到哈維的名字時,簡直就是不敢相信。
「西格,」我說,「我希望你到那裡去。我在那地方特別倒楣。」
他驚奇地望著我。「可是你很喜歡那裡呀!而且他們總是要求你去的。」
「噢,我知道,但是現在我有種不祥的預兆。」我把最近的一連串經驗對他說了。
「胡說,吉米!」他不以為然地一揮手。「那都是你的想像。那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呀!」他靠向椅背,大笑說:「是很有趣,我承認,但是都不重要。哈維一家人都很棒,他們根本不會去想這種小事情的。」
「我可不那麼肯定。我知道他們是好人,但是我深信他們覺得我有哪根筋不對勁,至少是有點竊盜癖。」
他又大笑。「哦,胡說八道!你快走吧。不過是一頭病豬,這回不可能出錯的。」
也許真是我想像力太豐富吧!只是當我在農場下車時,覺得哈維兄弟顯得有些不安。那頭病豬是一頭有十二隻小豬繞在身旁吱吱亂叫的母豬。牠躺在豬圈內一個陰暗的角落裡,因為太過幽暗,以至於我幾乎看不到牠。但我對此已習以為常,仍以觸摸和感覺做過不少工作。
我爬進豬圈內,那頭母豬不過是一團陰暗的黑影。我取出體溫計,摸向牠的肛門。
「你說牠今天沒吃東西嗎?」
「沒有,什麼也沒吃。」約西回答:「而且牠一直躺在那兒,都沒離開過。那些小豬仔看起來也很餓,牠們好像沒有喝夠奶。」
「是的……是的……我明白了……」我急切地想要找到肛門,好將體溫計插入,可是卻找不到。牠的尾部黑漆漆的一團,我也曾在黑暗中摸到過許多豬肛門的,但這次就是找不到。我摸得到尾巴,只要我的手向下一滑,體溫計便會插進肛門內了,可是沒有;我又更向下摸時,卻摸到了陰部。解答如一抹強光般突然迸現。
「這頭豬沒有屁股!」我喊道。有一會兒,這似乎是個足以向世人宣告的成功科學發現,但我突然意識到我說這話是選錯了地方。
那兩兄弟無比沉默地低頭看著我。當西布開口時,他的聲音透著一絲疲憊。「沒有什麼?」
我依然蹲在那兒,抬頭望向他。「沒有屁股,沒有肛門。罕見的情況,非常有意思。在小豬仔倒是很常見,但我從未在成年的動物身上看過這種情況。」
「哦,是的。」約西說:「要是牠沒有屁股,那些糞便又是怎麼來的?我每天早上要從這兒鏟一大堆出去呢!」
我迫切地回答:「那些排泄物是從陰道排出的!在這種情況下便是這樣。」
「牠活了這麼多年都是這樣嗎?」
「是的,真的沒錯。聽著,拿根火把來,我指給你看。」
兩兄弟又交換了一眼。「不要緊,我們相信你。」顯而易見地,他們並不相信。
我更進一步地加以解釋,但我立刻便意識到我的急促,便又打斷了自己。總之,當我把手放到那頭母豬的肚子上時,摸到了牠腫脹而發燙的乳房。
「不管怎麼說,我不需要再測量牠的體溫了。牠得了乳腺炎,乳房又熱又腫。我給牠打一針抗生素,牠就會沒事了。」我試圖一本正經,卻無法令人信服。
約西又開口了。「你不必量體溫了嗎?」
「對,沒有必要。」
「當然,沒有必要。」他說著,和他哥哥一起點點頭。「哈利先生,你別擔心。不要緊的。」
我覺得我的腳趾都蜷起來了。他們竟想遷就我,這才是最令人難受的。
我機械地為那頭母豬打了抗生素後,急忙將手洗淨,婉拒了喝茶。
當我駕車駛離時,西布和約西並肩站在庭院裡的碎石路上,嚴肅地舉手揮別。他們的太太也由廚房的窗子向外眺望。我可以看出他們心中的想法:
可憐的老哈利,其實人並不壞的。看著他這樣患了失心瘋,實在是很悲哀。
這頭豬沒有屁股!
我的顧客和我之間的意見有很大的出入。雖有一、兩個怪人認為我很出色,大部分的人都覺得我是個穩定而可靠的獸醫,還有一小部分的人認為我能力有限,但是私底下堅信我腦袋瓜有問題的,確實只有一戶人家,那便是哈維一家。這實在很可惜,因為我滿喜歡這一家人的。
由於一些不幸的小意外,才會造成這種局面。而在這個陽光豔麗卻又十分冰寒的一月清晨,我一點也不知道就在這一天,我將會播下使我形象破滅的種子。在一夜之間下了場大雪,將整個世界都變成一片雪白,通往哈維農場的路在萬里無雲的晴空下,向前穿過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