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當代文學巨擘
二十世紀西語文學的最後一個偉大標竿
戴利貝斯經典代表作
1964年改編為電影
1978年改編為電視影集
華文世界第一本
全新譯介 登陸台灣!
無聊搗蛋 三八作怪
天真爛漫 情竇初開
我的童年 都在那片有妳跟前跟後的山谷裡
西班牙鄉間的恬靜山谷
熱鬧非凡的逗趣人物與如詩如畫的綺麗風光
有一點頑皮搗蛋、有一點兩小無猜、還有一點晴天霹靂的童年
十一歲的達尼住在山谷裡的小村落中,他的這座山谷就像一口落單的大鍋子,完全遺世獨立。達尼最喜歡的,就是坐在鍋子邊緣,凝望無垠的大草原,感受著山谷的靜好與悠閒。
在這如詩如畫的寧靜山谷間,住著形形色色可愛逗趣的小人物,有「大胃王」阿東、「獨臂佬」奇諾、「暴發戶」賀瑞德、生不出孩子的「塌鼻娘」、尖酸嗆辣的「辣椒大姊」、力大無窮的「鳥頭仔」,還有「大聖人」、「慢郎中」和「小癩子」。讓達尼的童年生活熱鬧非凡,一刻也不得閒。
但對達尼來說,最讓他目不轉睛的,要屬「鳥頭仔」手臂上的疤(那才是男子漢呀!)和「暴發戶」的美麗女兒蜜嘉(她的雙眸彷彿是這座山谷唯一的太陽,她輕柔的聲音則是輕拂山谷的微風)。而最讓達尼煩心的,就是老愛跟前跟後管東管西的雀斑女孩烏嘉。
達尼總是無情地甩掉烏嘉,去和死黨們想一些怪點子到處作亂。十一歲的他還不知道,有一天,成天和他一起搗蛋的死黨會與他永別,他也必須走出這座山谷,踏上父親期望的道路,而烏嘉臉上的雀斑,原來是這麼地可愛……
作者簡介:
戴利貝斯
戴利貝斯Miguel Delibes(1920-2010)
西班牙當代文學巨擘 多次提名諾貝爾文學獎
被譽為「二十世紀西語文學的最後一個偉大標竿」
曾獲西班牙國家文學獎、西班牙國家小說獎、納達文學獎、亞斯圖里亞斯王子文學獎、塞萬提斯獎
生前擔任西班牙皇家學院院士多年。戴氏著作等身,包括數十部長篇小說以及短篇故事集,一九四七年以《悠長柏樹影》(La sombra del ciprés es alargada)獲「納達文學獎」(Premio Nadal)肯定,從此開啟數十年聲譽不墜的創作生涯。除了創作之外,戴利貝斯也是傑出新聞人,曾任「北卡斯提亞日報」總編輯多年。
戴利貝斯擅長以嘲諷方式批判社會不公與資本主義驕態,更為人稱道的是他對鄉野生活、自然生態與童年生活的深刻描述,而他一生鍾愛的狩獵,也多次成為他的創作主題,例如獲頒一九五五年「國家文學獎」(Premio Nacional de Literatura)的《獵人日記》(Diario de un cazador),便是其中之一。戴氏其他名作包括《守靈五小時》(Cinco horas con Mario)、《天真的聖人》(Los santos inocentes)、《異教徒》(El hereje)等,終生榮獲西語界多項重要文學獎項,包括重量級的「亞斯圖里亞斯王子文學獎」(Príncipe de Asturias de las Letras)和「塞萬提斯獎」(Premio Cervantes),數次與諾貝爾文學獎擦身而過,公認是二十世紀西語文壇最重要的作家之一。
獲獎殊榮:
一九四七年納達文學獎(Premio Nadal)
一九五五年西班牙國家文學獎(Premio Nacional de Narrativa)
一九五七年西班牙皇家學院法斯滕拉特獎(Premio Fastenrath of the Royal Spanish Academy)
一九八二年亞斯圖里亞斯王子文學獎(Príncipe de Asturias de las Letras)
一九八三年獲頒瓦雅多利大學榮譽博士學位(Doctor Honoris Causa, University of Valladolid)
一九八五年獲法國政府頒給藝術及文學勳章(Ordre des Arts et des Lettres)
一九八六年獲譽「瓦雅多利之子」(favorite son of Valladolid)
一九八七年獲頒馬德里完全大學榮譽博士學位(Doctor Honoris Causa, Universidad Complutense de Madrid)
一九九三年塞萬提斯獎(Premio Cervantes)
一九九六年獲頒亞卡拉大學榮譽博士學位(Doctor Honoris Causa, Universidad de Alcalá)
一九九九年西班牙國家小說獎(Premio Nacional de Narrativa)
譯者簡介:
范湲
西班牙納瓦拉大學語言學碩士,童年在台灣南部山村度過,中年在遠眺阿爾卑斯山的薩爾斯堡郊區落戶。譯作包括《風之影》、《天使遊戲》、《大仲馬俱樂部》、《海上教堂》、《當幸運來敲門》等
章節試閱
3
那座山谷啊……那座山谷對「貓頭鷹」達尼意義格外重大。再仔細想想,那是他生命的全部。他在這座山谷裡出生,十一年來,他未曾翻越圍繞著山谷的幾座高山。他甚至沒想過要去爬那些山。
有時候,「貓頭鷹」達尼覺得他父親、神父和老師說的沒錯,他的這座山谷就像一口落單的大鍋子,完全遺世獨立。然而,事實並非如此;這座山谷也有聯外臍帶,一條雙重臍帶,說得更清楚一些,在為山谷增添活力的同時,也讓這個地方暈頭轉向:鐵路和公路。兩條幹線從南到北穿越山谷,來自卡斯提亞棕色的乾枯平原,將往遠方追尋湛藍汪洋。因此,兩者建構的是兩個截然不同世界之間的聯繫。
在這座山谷裡,鐵路、公路匯合了那條河從蘭多峰高處急衝而下的湍湍激流,三者交纏,百轉千迴,並由橋梁、隧道、平交道和跨線橋切割成錯綜複雜的地形。
春夏期間,每到黃昏時刻,「鳥頭仔」羅貴和「貓頭鷹」達尼經常會找個位置高一點的地方坐下來,然後居高臨下,以近乎虔誠的專注凝視著無精打采卻綿綿不絕的山谷百態。山谷的窪地裡,鐵路和公路交織成明顯且密集的鋸齒狀;有些相互重疊,另一些則格格不入,但必定在視野之內,彷彿嵌在一片蔥綠草原和玉米田之間的兩條白色雲帶。在遠方,火車、汽車和雪白屋舍渺小得像是遠在天邊的迷你圖騰,同時卻又莫名其妙地好像伸手可及。偶爾可見同時有兩三列火車,每一列都頂著漆黑的煙柱,穿梭在片片相連的如茵草原上。看著火車頭鑽出隧道口真是過癮啊!彷彿就是「鳥頭仔」或他朝著原野上的地洞撒一大泡尿逼出蟋蟀的情景。火車和蟋蟀從洞穴冒出來時,神態一模一樣,都是氣喘噓噓、飽受驚嚇,而且上氣不接下氣。
「貓頭鷹」就喜歡這樣感受著山谷的靜好與悠閒,凝望無垠的大草原,以及散布其中的零星房舍。有時也看看陰暗濃密的栗樹林,或是一大片色調明亮輕盈的桉樹林。在遠方,處處皆是群山聳立,隨著季節和氣候更迭,山巒樣貌也隨之改變,從奇詭的綠意盎然,變成了陰霾歲月裡凝滯深沉的鉛灰色基調。
「貓頭鷹」如此偏愛此事,或許也因為他根本沒有其他事情可做。他就愛看曠野奇景,山谷的翠綠,以及來自文明社會定時輸送的噪音和速度,幾乎是準時無誤。
數不清的午後,面對大自然的凝止和寂靜,兩人常忘了時間的存在,直到夜幕籠罩。夜空繁星密布,在這片壯觀的星空之下,「鳥頭仔」羅貴竟有驚心動魄之感。在這種情況下,夜幕低垂,遠離塵世,「鳥頭仔」羅貴常會突發奇想,這些想法,平日多半不會讓他心煩的。
有一回,他這樣說道:
「貓頭鷹,如果天上有一顆星星掉下來了,卻永遠不會抵達盡頭,有沒有這個可能啊?」
「貓頭鷹」一頭霧水地盯著好友。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啊!」他答道。
「鳥頭仔」正和自己的辭窮奮力抗戰。他不停地抖動雙手,最後,他這樣說道:
「那些星星都在空氣中,對吧?」
「對啊!」
「地球也和其他星星一樣在空氣中,對不對?」他補上這句。
「是啊!至少老師是這樣說的。」
「好啦!我跟你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如果有一顆星星掉下來了,但是沒有撞上地球,也沒有撞上其他星球,那就永遠不會抵達盡頭了嗎?還是,圍繞著星球的空氣永遠沒有用完的一天?」
「貓頭鷹」達尼沉吟半晌。這個抽象的天文難題也開始讓他頭痛起來。話到了嘴邊,支支吾吾的,微弱的聲音好像在惋惜什麼。
「鳥頭仔!」
「什麼?」
「你不要問我這樣的問題啦!我頭好暈。」
「你是頭暈還是害怕?」
「可能都是吧!」他坦承。
「鳥頭仔」斷斷續續地笑了幾聲。
「我要跟你講一件事。」他說。
「什麼?」
「我也很怕天上的星星,所有看不見或永遠不會結束的東西,我都怕。可是,你不要跟任何人講喔!聽見沒有?尤其不能讓我姊姊撒拉知道這件事。」
「鳥頭仔」總是挑選這種安靜獨處的時刻抒發內心感受。前方的壯闊山脈,高聳山峰劃破天際,「鳥頭仔」看在眼裡,只覺得自己實在渺小。「貓頭鷹」達尼暗想,倘若撒拉知道「鳥頭仔」的弱點,她可以輕易將他擊垮。然而,她當然永遠不可能知道這件事的。撒拉是個討厭又冷酷的女孩,羅貴可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他才不會告訴她羅貴對星星有莫名恐懼這件事哩!
回到村子裡的時候,已是入夜時分,山谷的活力更顯清晰了。火車從火車站呼嘯而過,凌空掠過的汽笛聲彷彿尖聲吶喊。大地瀰漫著潮濕的霧氣以及牛糞的臭味。依據天候和雨量的殊異,原野上也或多或少散發著青草香。
這些氣味總讓「貓頭鷹」達尼滿懷喜悅,他也喜歡在寧靜的夜裡聆聽一頭乳牛懶洋洋的低吟,或是一群公牛一再衝撞畜欄發出的尖銳哀嚎。
每逢夏季,因為晝長夜短,他們回到村子時,天還是亮的。他們通常沿著隧道上方的小路回家,並且刻意挑選長途火車經過的時刻。俯臥在小土丘上,眼鼻探出隧道口邊緣,兩個小孩頗不耐煩地等著火車到來。耳畔傳來迴盪山谷間的幽遠回音,距離火車大軍駛近,時間充裕得很。然後,當火車竄出隧道口時,一陣濃煙盤旋,嗆得他們直打噴嚏,而且吃吃笑個不停。接著,他們目送火車駛離,緩慢的車身規律地搖晃著,幾乎伸手可及。
就在這裡,岔出了一條牧羊小徑,往下通往公路。河流從橋下流過,濤濤水流聲,彷彿一攤大瀑布。這是一條高山河流,沿途沖蝕了不少頑固巨岩。低沉的水流聲,停滯在往下二十公尺處的「英國佬水塘」,那是他們在酷暑午後的戲水之處。
河流與公路的匯合處,距離村子有一公里距離,「獨臂佬」奇諾的小酒館就在這裡。「貓頭鷹」達尼仍記得那段美好時光,一段輕易就有廉價交易的歲月。那時候,只要付一點點錢,「獨臂佬」就會給他們一大杯木桶裝的蘋果西打,而且還陪他們閒聊。不過,最近情況已有轉變,如今的「獨臂佬」奇諾,付他五毛錢,頂多跟他們聊上幾句罷了。
「獨臂佬」奇諾的小酒館幾乎無人光顧了。「獨臂佬」這個人慷慨到了揮霍的地步,即使再自身難保還是一樣大方。在奇諾的小酒館裡,後來只剩下一種品質低劣的紅酒,頂多只能應付五百公尺外河岸上的鐵釘工廠一些口渴的員工。
過了小酒館之後,轉進左邊最後一個彎道,隨即可見「貓頭鷹」父親的乳酪工坊。正對面的前方,往大草原裡面再走一小段就是火車站了,車站旁邊是一幢紅白相間的鮮豔小屋,托運員古哥就住在這兒。接著是一大段陡峭的斜坡,村子就從這裡開始延伸。
那就是他的小村莊,既落後又粗俗。村舍都是石砌房子,開放通風的長廊,上方懸著木製垂花飾,大多漆成藍色,每逢春夏,盡與充斥長廊和陽台上的天竺葵紅花綠葉相互爭輝。
左手邊的第一棟房子是藥局。隔壁是馬廄,那是藥劑師村長賴孟的豪華畜欄,裡面滿是愉快、溫吞又和善的乳牛。藥局門上有個小鈴鐺,鈴鐺響起時,接下來的幾分鐘,賴孟先生只得從他的畜牧工作暫時回到本業。
斜坡繼續往上走,接著看到的是侯爵安東尼奧的大宅院,周圍有光滑堅固的石砌高牆保護著;然後是鞋匠的工坊;接下來是村公所,正面外牆上掛著古舊的盾牌;緊接著是辣椒大姊的雜貨店,以及她那片花俏繁複的櫥窗;盡頭則是人盡皆知的玻璃長廊,兩邊各連著一排建築物;長廊右邊是廣場,滿布牛糞和碎石,正中央是具有兩條噴水管的公共噴水池;廣場對面是銀行,緊鄰的三棟民宅,屋前各有個小花園。
往右邊望去,位在藥局對面的是「拉丁美洲暴發戶」賀瑞德的農莊,這座農莊裡的果樹收成的水果是全區最美味的;接著是不信上帝的「大肚佬」擁有的馬廄,這裡曾經放過電影;然後是「慢郎中」酒館、鐵匠巴哥的鍛爐、野兔姊妹花負責業務的電信局辦公室、「大胃王」阿東的百貨行,以及何希神父居住的教區神父住宅。
斜坡往下走,前方三百公尺處就是教堂,也是石砌建築,沒有特定的建築風格,有一座豎直細長的鐘塔。教堂對面是小學的新建校舍,牆壁漆上了石灰,窗框全都漆成綠色,緊鄰的是莫席老師的宿舍。
放眼望去,這座村子和其他村鎮沒什麼不同。但是對「貓頭鷹」達尼來說,這座村子的一切是如此與眾不同。村子裡的各種問題並不粗俗,這裡的生活型態也彰顯其優異性,甚至所有活動都具備某種正面的意義。另外一件事則是,其他人都不願意承認這件事。
「貓頭鷹」達尼經常駐足凝視著村子裡蜿蜒曲折的街道巷弄,滿是牛糞和碎石的廣場,還有那些醜陋的屋舍,除了實用價值之外便一無可取了。然而,他絲毫不以為忤。構成村鎮的並非街道、廣場和建築。一座村鎮是由居民和歷史建構而成的。而「貓頭鷹」達尼也知道,處處可見牛糞大餅的街道上,矗立兩旁的一幢幢屋舍裡,行走其中的都是值得尊敬的人們,現在或許很昏庸,卻賦予這個村子和這座山谷一份感情、一份和諧、幾項風俗、一種節奏、一種絕無僅有的獨特生活方式。
這個村子的鄉親真的就像賴孟村長所言,極度個人主義,極少參與公共事務?大概吧!「貓頭鷹」根本不懂個人主義,也不知道何謂參與公共事務,所以他也沒有理由否定這樣的說法。不過,倘若真是這樣,隨之而來的麻煩事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村子,鄉親們得為自己的罪過付出代價才行。
據說大夥兒寧可廣場不鋪柏油也不願加稅?大概吧!所以才沒發生任何嚴重的後果。「我們的公共事務真是一團糟!」賴孟先生抓住難得的機會大聲疾呼。「大家都只注重個人私利,卻忘了有些東西是屬於大家的,必須好好愛護。」他說。而且,沒有任何人仔細思考過,這種利己主義究竟是美好或阻礙,到底是人性的墮落或美德。
然而,不能因為此事,也沒有任何理由,就能任意貶抑村民的效率、認真和嚴謹。人人各行其道,那是當然,但是所謂的懶惰鬼,不能因為他們不願參與他人的事務而被稱為懶惰鬼。無庸置疑,村子的鄉親們個個效率過人,而且嚴謹的態度足堪表率。
辣椒大姊和託運員古哥不夠嚴謹?大概吧!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至於村民的個人主義,年輕男女們週六下午和週日一起消磨時間不好嗎?大聖人何希神父經常面色凝重地表示:「大家對所有事情都各做各的,實在令人遺憾,但也不需要成雙結群,以此冒犯天主。」
只是,何希神父也不願好好了解,這樣耽溺於快感究竟是美好或阻礙,到底是人性的墮落或美德。
3
那座山谷啊……那座山谷對「貓頭鷹」達尼意義格外重大。再仔細想想,那是他生命的全部。他在這座山谷裡出生,十一年來,他未曾翻越圍繞著山谷的幾座高山。他甚至沒想過要去爬那些山。
有時候,「貓頭鷹」達尼覺得他父親、神父和老師說的沒錯,他的這座山谷就像一口落單的大鍋子,完全遺世獨立。然而,事實並非如此;這座山谷也有聯外臍帶,一條雙重臍帶,說得更清楚一些,在為山谷增添活力的同時,也讓這個地方暈頭轉向:鐵路和公路。兩條幹線從南到北穿越山谷,來自卡斯提亞棕色的乾枯平原,將往遠方追尋湛藍汪洋。因此,兩者建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