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凌晨三點,我從床上爬起來往廁所的方向走去,途中中間會經過客廳。我家光是客廳就有三十幾坪大,為了在視覺上有更氣派的感覺,還就在客廳牆上貼了一片五公尺乘五公尺的大鏡子。
我走到客廳的鏡子前,我看到的卻不是我的臉,而是我的後腦杓與背。這景象發生在別人身上通常會在下一秒換來一聲尖叫然後睡意瞬間蒸發,可是我沒有,我只是揉揉眼睛淡淡說了聲:「嗯!辛苦了。」然後用食指敲了敲鏡子,詭異的是鏡子裡背對我的影像也伸出食指點在我的食指上。
我做了個「這鬼很不敬業」的動作後就繼續往前走。
我打開廁所的電燈,一個長髮白衣的女鬼將頭頂在兩面牆壁的垂直接角縫間,那模樣像一個女鬼在面壁思過。但我還是不理她,繼續完成我脫褲、坐在馬桶上的動作。
我坐了大約五分鐘,這五分鐘內白衣女鬼一動都不動,有時候鬼不動反而比動還要恐怖,因為你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動,「未知」就是一種恐懼,但那是針對「未知」的人。
就在我起身要擦屁股的時候,那女鬼背對著我向後橫移了過來,她不是用走的,正確點說是用飄的,腳尖只離地兩三公分。
我還是沒有尖叫,只是淡淡拿了張衛生紙在屁股抹了兩下,然後沖水、走出廁所、關燈、回床上繼續睡。
我今天叫謝豪傑,我為什麼強調「今天」?,那是因為在昨天之前的一個多月時間我叫侯大維。我不是詐騙集團也不是恐怖份子,我會一直換名字是有原因的──。
因為其實我也是鬼,只是我附身在別人身上罷了,而這件事些得從一個多月前講起。
一個多月前的農曆新年除夕夜,最近老是覺得運氣很差的我在同事操哥的建議下,除夕吃完團圓飯後我就到行天宮去拜拜,祈求今年別再那麼背了。
我同事操哥要先介紹一下,說他是我〝“〝再生父母〞”〞是一點都不錯。
他叫曹小操,據說是因為曹爸爸很喜歡三國時代裡的梟雄曹操,所以希望他的兒子能有曹操一半的成就就不錯了,因此取名叫曹小操。
操哥比我大幾歲,在公司有很多年資歷了很多年,而我才進公司幾天,他很照顧我。
「我同事操哥。」每當我向朋友介紹操哥,他們都會有以下這樣的反應:「同室操戈?」
我為什麼要常常向我朋友介紹操哥?那是因為操哥雖然名字像曹操,但身型卻像董卓。是的,他是個大胖子,今年29歲還沒牽過女孩子的手,更不用說談戀愛。但操哥在公司很罩我,所以我常主動幫他介紹女孩子,有些是朋友的朋友。
不過那些朋友的朋友最後都會──…
「操哥,她是我朋友的朋友小茹。」
過幾天後。
「操哥,她是我女朋友小茹,你們見過了。」是的,我把朋友的朋友縮短了幾個字。
「來喔!金虎年買我們的金虎平安符保證今年一路旺旺旺。」一個在行天宮外叫賣的攤販對正準備擠進去參拜的民眾說。
我手持著一炷香,並且把它拿得高高的避免戳到其他信眾。每年的這個時候行天宮都是擠得水洩不通。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對其他擋在前面的信眾說,並試圖走到香爐旁。
我感覺到後面有人緊貼著我,把手貼在我的背後,這種情形動作在這連旁邊信眾有幾根眉毛、鼻頭有沒有粉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地方並不奇怪,所以我並沒有回頭看,我想或許是某位小弟弟跟家人走失、認錯了人才會緊跟著我吧!
在大家紛紛向前進的情況下,突然有人走反方向並且迎面而來是件很突兀的事情,但這突兀的事情就在我面前發生了。成群結隊的信眾在聞著彼此體味的情況下慢慢往香爐前進,當然我是其中一員。
這時迎面卻擠來一位年約四十歲、長相斯文的男子,他的方向與大家相反,或許他是突然放棄參拜;又或許他只是在找尋一他暫時走散丟的親人吧?!正當我有這個想法的時候,我背後那道推擠的力量突然變大了,我下意識覺得背後那人或許就是迎面而來那男子人的家人吧!
沒幾秒後我知道我猜錯了,因為迎面而來那男子並沒有在我身後停留,而是繼續前進。
我回頭看了看,發現在我身後一直用他的手掌緊貼著我的並不是個小孩,而是一個年輕小夥子,他看了我一眼之後就繞往旁邊離開。
「關聖帝君保佑,保佑我今年不要再繼續倒楣啦!關二哥顯靈啊!」我嘴裡念念有詞,跪拜在神像前。
正當我想依照操哥的指示把皮包裡的證件拿出來拜的時候,我東摸西找我全身上下的口袋,就是找不到我的皮包,我才驚覺我的皮包一定是被剛剛那小夥子扒走了。
「有小偷!」我在廟宇內殿裡大喊叫,其他香客紛紛回頭看著我。
「一定是剛剛那小夥子,一定是。」我在心裡這麼告訴我自己,然後用目光四處搜尋遍尋那小夥子的身影。
很幸運地我很快發現那小夥子,他緊跟在一位年老的太太身後,右手推啊推,準備對那老人故技重施。
「他是小偷!他是小偷。」我輕輕推開其他香客然後抓住那小夥子的右手。
「你幹什麼?快放開我。」小夥子大叫。
「你是小偷。」我放開嗓門試圖引起其他香客注意。
「你有證據嗎?」小夥子不甘示弱對我大聲咆哮。
這些騷動引起在門口的警察過來關切,他要我們雙方都拿出證件,但我告訴他我的錢包被偷了,所有證件都在皮包裡;,並且告訴他我的皮包就是被這小夥子偷的。
「同學我可以看你的證件嗎?」警察先生對那名年輕小夥子說。
小夥子沒有猶豫地立刻同意,並他拿出他口袋裡似乎早就準備好的學生證,我想沒有人會直接把學生證放在褲子口袋吧!這麼做可見他其心可議,因此我更肯定我的懷疑。
「程同學,你介意我搜一下你的口袋嗎?」警察交還學生證後對那小夥子說。
「隨便啊!要是什麼都沒搜到怎麼辦?我可以告他嗎?」程同學對我一指。
「要是在你身上搜到我的皮包你就準備被我告吧!」我惡狠狠盯著程同學。
警察在程同學同意下開始在他身上口袋東摸西摸。
今天是除夕,氣溫雖然舒適但也只有二十來度,程同學反常地只穿了一件短T與運動褲,全身上下能放東西的地方只有運動褲的兩側口袋,警察先在口袋裡摸了摸,然後對我搖了搖頭。
「怎麼可能?」我完全不信地對他的鞋子打量,但他穿的是拖鞋。
「哼!我也懶得告你,警察先生我可以走了嗎?」程同學對我比了個中指然後問警察。
警察做了個他可以離開的動作。
「先生貴姓?」警察先生攔欄住了仍不讓程同學離開的我,程同學趁這空檔往側門方向離開,還不忘記對我做了個鬼臉。
「我姓梁。」我說。
「梁先生,我非常相信剛剛那位同學是小偷,但是我們沒有找搜到任何證據,不過我要說一件事,另一個小偷很有可能已經把你的皮包拿走了。」警察頓了一會兒繼續說:「程同學剛剛是不是一直跟在你身後並且推擠著你?」
「沒錯,而且在快要靠近香爐的時候我似乎感到我的口袋翻了一下,我本來不以為意,但等到我要拿出證件來參拜才發現我的皮包不見了。」我說。
「梁先生,推擠你的那位程同學可能就是所謂的『“〝推手』”〞,那你有沒有發現有另外一位可疑的人,他俗稱『“〝雞首』”〞,工作就是把『“〝推手』”〞拿到的皮包過手帶走,這樣就算『“〝推手』”〞被抓到也沒有證據。所以我希望梁先生你能幫我把那個『“〝雞首』”〞揪出來。」警察說。
我想了一下馬上想到那位迎面走來的斯文男子,然後告訴了警察。
「好的梁先生,那你能幫我看看那個斯文男子還在這裡嗎?」警察說。
我站在石階上左右張望,然後看到那個斯文男子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正準備離開。
「警察先生,在那邊。」我跳下階梯指著門口的方向。
我一馬當先往門口直奔而去,警察用對講機向門口其他警力交代幾句後立即跟追上我。
「站住,別跑!。」其實斯文男子本來沒有跑的,是聽到我的喊聲才開始趁著號誌小綠人在倒數的階段下衝往到對面馬路。
我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向他,小綠人時間只剩下兩秒、一秒、紅燈。
紅燈代表什麼意思?我想是停止的意思吧!小學時老師有教過,「小朋友,紅燈的時候可不可以走呢?」
「不可以!」全班小朋友都會一起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