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換我劈腿
Chapter1 落敗的一方
推開屋門的那一瞬間,生銹木作門所發出的刺耳聲,讓我不禁瞇起了眼睛。而走進房子看的時候,我更是深怕自己的每一步,都可能造成有如災難般的損壞-只因為這房子,實在太老舊,地板們,都已腐化。
我想起了大學時期好友莉莉將鑰匙交給我時,臉上那種打從心底欽佩我的神情。
「多娜,這真的很像間鬼屋,我們遠房親戚已經很久沒住了,妳就…盡情使用吧……」
很久沒住?我根本懷疑這裏從來沒有人住過,在新莊這種地方,外面又全都是鐵工廠的地區,怎麼會有人住在這裏呢?
我打開了每一間房的燈,在屋內走了一趟,才發現,這間老房子,比想像中大很多,甚至有著五個房間,看起來除了主臥室很大,應該是男女主人住的之外,另外有個像是客房的房間,還有兩間像是子女房,然後在最角落,還有著一間我怎麼扭也轉不開門把的房間。
說真的,我並沒有想要打開的慾望,要不是我的處境非常麻煩,我真的不願意跑來這樣的地方住。
我在兩間子女房當中,選擇了一間,將我的行李放在了床邊,只不過,肚子很餓,看起來這房間內的瓦斯爐或是什麼可以料理素材的器具,都不管用了,我只好再跑到外面去,看看這附近有什麼東西可以吃。
還好,有家麵店。
於是,我帶了份炒麵準備回家好好進食一番,卻發現豆大的雨滴在這時候落下,每一顆都像是和我有仇似的,狠狠地打著我的臉。我邊跑邊跳著,一路衝回了我這個又老又舊的新家。
淋得一身濕的我,從行李箱裏面拿出了浴巾之後,將自己的頭髮整團包住,我雖然感到有點冷,卻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吃東西。於是我打開了塑膠袋,用著衛生筷狼吞虎嚥了起來。只不過,三兩口之後,我發現房間內的燈光閃閃爍爍,沒多久,就完全熄滅了。
在一棟破舊不堪的老房子內,我全身濕漉漉的吃著炒麵,接著,停電。我並不害怕,只不過,眼淚卻不聽話的,緩緩的,流滿了雙頰。
我知道我不是感到恐懼,這不爭氣的老房子,可能都還算是給了我不小的溫暖,我難過的是前天晚上開始,一直到今天為止在我身上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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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神似
在我搬進了新莊的「新」房子一個禮拜後,我在莉莉的生日聚會上認識了福田。
「多娜,妳真有眼光,福田是個超級棒的好人……」莉莉看見我站在了福田面前,認為我和福田交談了起來,兀自的走過來插了話。
「什麼眼光?」我想,莉莉根本不清楚,我眼睛的焦點落在何處。福田的手臂上,戴著一個機械錶,那仿冒名牌的樣式,讓我看得心裏直發噱。
如果亞克在現場的話,可能會從嘴角露出帶有不屑的微笑,然後斜眼看看我,讓我知道他的想法。
「看男人的眼光呀,福田可是我們高中時期,最受歡迎的男人呢…」莉莉得意的說著,我絲毫不懂,她和福田有著什麼樣的關係,可以讓她因為福田的好,而在我面前說著嘴。
我微笑著,似乎在想像自己扮演著亞克般的高傲,然後我無視著高朓的福田,冷淡的從他身邊走過。
也許就是這一刻開始,我掠動了福田的心。
隔天,莉莉的電話打來,而我,正在新莊的舊房子裏,吃著在巷口買的炒麵。
「喂,妳真的走桃花了,多娜,那個福田向我要妳的電話,妳說,我可以給他嗎?」莉莉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太婆媽了。
「不需要…我並不很想要認識…嘟嘟…嘟嘟…」話講到一半,我的手機插撥進來,我懶得和莉莉解釋,便將她的通話給中斷了,然後接起了另外一頭的電話。
「喂,我是福田……」我無奈。看來莉莉的雞婆,已經到了神級的境界。
大度路上,福田騎著他的摩托車,背後坐著我。
「會怕嗎?怕的話抱緊一點……」我聽完福田的話,將身子往外伸了些,探著頭看到了前方儀錶板上的速度顯示,時速,也不過才100公里。
這時我似乎看到了右前方,亞克載著我,然後回頭看著福田的車,露出了一貫的微笑,接著就是猛催油門,將福田這輛摩托車,甩的老遠。
「怕得說不出話了?那我騎慢點……」福田見我不答腔,竟然說出了更蠢的話,我很想讓福田瞭解,和時速160公里的亞克相比,福田的車,根本就是小兒科。
但是我沒有這樣回。
我知道,福田是好人,他只是儘量的,在滿足著我的需求,就像那半年來,我不停的滿足著亞克的需求一樣。
回憶著往事的同時,我脫掉了安全帽,這舉動,顯然是嚇到了福田,因為他很快的就將摩托車,停靠在一旁。
「怎麼了?很悶嗎?」福田問。
「我想要接吻…」我說。
我這突如其來的要求看起來是給了福田不小的震驚,不過,他依舊是脫下了安全帽,看著我的臉。
「我喜歡妳的率性……」福田的臉,漸漸地靠近了我,我知道,他的五官,和亞克有那麼點神似,這才是我和他出遊的原因。
於是,福田吻了我,但我知道,我吻了亞克。
差別在於,福田的吻,呆板而充滿熱情,而亞克的唇,卻是充滿挑逗與性感。
我不停止。我試圖讓福田的吻,轉變成為亞克的吻,只是這種事情,似乎教不來的,福田的舌頭依舊是福田的舌頭,而我的欲望,在一分半鐘後,徹底熄滅。
「妳的吻…好甜…」福田露出了老實的笑容,老實說,我沒有太欣賞。
「走吧……」我很迅速的,再度戴起了安全帽,催促著福田,然而福田卻完全不知道我的心情。
只因為,我的眼淚,只能在安全帽裏面流下。
我哽咽著,抽泣著,我不想傷害福田,就像我希望,亞克沒有傷害過我一般,但是,我靠著福田的神似,在溫習著我和亞克的過往,我對這樣的自己,感到心寒。
沒多久天空下起了雨,雨點在我和福田的頭上落下,我希望,福田不要停,這麼一點小小的心願,只希望福田不停的騎下去,就算沒有終點,也無所謂。
因為,亞克就是這樣對我的……
不管雨下得多大,亞克總是這樣說。
「這是我們的雨…所以我們要騎得更快……」亞克是瘋狂的,在所有人與車都因為大雨而減低速度的時候,亞克的手腕沒有停過,油門,一路到底。
而我愛死了這樣的亞克……
就算知道自己有罪,我還是寧願在這段時間內,將福田當作亞克……
…我會贖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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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 地震
三個月來,我不給承諾的和福田交往著,我要福田帶我到每一個我和亞克曾經去過的地方,甚至希望福田講著亞克曾經說過的話,對我。
我知道,這樣對福田不公平,只不過,現在的我,暫時無法不偏激。
福田傻傻的,當了我心目中的替代品,但看起來,他甘之如飴。
這一天晚上,在我居住的老房子內,福田得到了和亞克一樣的待遇,我在床上,竭盡所能的讓福田歡愉,也許,我是說也許,在我心裏,福田開始漸漸的有了自己的存在,而不只是亞克的替代品。
「那我先走了…」福田輕輕的在我額頭上吻著,原因只在於他單親的老媽,不希望他沒有回家過夜。
「嗯……」我有那麼一絲的不捨,不知道是因為這老房子一個人住起來太寂寞,還是我真的開始對福田有了依戀。
我站在門口,看著福田牽著他的摩托車發動,沒多久,排氣管的聲音就消逝在遠方。
我打算走進屋內時,卻看到了玄關的櫃子上,放著福田的機器錶,應該是他先前脫衣服時放在這裏,忘了取走。
當我走到客廳時,忽然感到一陣暈眩,只不過兩秒過後,我赫然發覺,晃動的不是我的腦袋,而是整個地面,整座房子。
老舊的屋子實在禁不起這樣的晃動,更何況,這地震來得又快且急,瞬間搖晃的幅度已經大得超過我曾體驗過的經驗,我嚇得雙腿一軟跪坐在客廳內,只見天花板上的吊燈左右搖擺,餐桌上的食器也已經移位,東西落下破碎的聲音此起彼落,我雙手抱頭,嚇得完全不知所措。
就這樣歷時約莫一分鐘,那地震的強度,才逐漸的減弱,地面恢復平靜,我尚未抬頭,卻只聽到上方的吊燈左右搖晃的聲音。
我緩緩的抬頭,睜眼一看,果然客廳裏面的東西掉得滿地都是,玻璃碎片和牆上的壁畫早已經移位,還好看起來這房子還算堅固,似乎房子的結構,並沒有因此有什麼損壞。
正當我如此想的時候,忽然從房子內部傳出了一聲巨響,就像是一整片牆壁或是石頭落下的聲音。我趕緊循著聲音前去,一路走到了房子的最內側,那一間我原本怎麼轉都打不開的房間門把已經鬆壞,從半開的門縫裏面,透出了一陣一陣的煙霧,可以想見,剛才發出的巨響,從這房間裏面傳出。
我躡手躡腳的走到門邊,將那半掩的房間門推開,果然,裏面煙霧四起,一時之間我竟然什麼也看不見。
「咳…咳……」被灰塵嗆得直咳嗽的我,不停的用手揮舞著,好一會兒,總算灰塵逐漸散去,我看到了房間內的一角崩壞,那是個類似後門的地方,整個崩塌,就像是破了個洞似的,外面清新的空氣,從這破洞中陣陣沁來。
再沒多久,房內的灰塵逐漸落地,吸引我目光的,反而不是那個破洞的後門,而是這房間內的擺設。
雖然地板上有部分面積被落石給掩埋住了,但我還是可以從露在石堆外,地板上的圖案判斷,原本在這房內的地板上,有著什麼樣的圖騰。
那是六芒星。
房間牆壁的周圍,有著許多蠟燭沒燒完的痕跡,印象中,這就像是電影或是小說裏面提到的,女巫的房間。
不過這房間現在也已經崩壞,研究這些事情似乎也於事無補,我這時才開始注意起那個後門的大洞,因為我從來沒進來過這間房間,更別說這個後門是通往哪裡的了。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原本打算往後門的破洞走去,只不過往前踏了一步之後,距離後門的那個破洞的上方,竟然因為餘震又掉落了些許的石塊,嚇得我趕緊往後退,退出了這個房間。
整座老房子早就因為地震的緣故失去了各種照明的功能,我只好躡手躡腳的摸到了我的房間,一時之間找不到手機擺放的地方,我一邊摸著床緣,一邊爬到床上去,心裏只希望天趕緊亮,也禱告著福田沒有因為剛才的地震受到任何的傷害。
整個晚上就在我害怕與失眠的狀態下,終於渡過。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外面的陽光從窗戶透進來落在我的臉上,刺得我眼睛不適才不甘願地張開眼皮。
我一邊揉著眼睛,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趕緊從我的床下背包裏面,找出了我的手機,火速的撥給了福田。
「喂,你沒事吧?」我聽到電話那頭福田的聲音,我算是放了半顆心。
「我沒事呀…會有什麼事……」福田的聲音聽起來,像是還在睡夢中。
「昨天晚上那麼大的地震,你都沒有感覺?」我問。
「地震?我們這邊沒有動靜呀…多娜,妳在說什麼呀?妳那邊有地震嗎?嚴重嗎?」福田不像是假裝的,這時他才意識到,我聲音裡面的恐懼。
「很大……房子幾乎都塌了一半……」我心有餘悸的說。
「不要怕…我現在過去,我現在過去…」福田的話沒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我抱著手機,心裡總算是有點欣慰。
有福田在,好像總是什麼事情都能安心點。
我盥洗了一番之後,走到玄關拿起了福田的機器錶,心裡想著,等等可要提醒他,不要又忘了帶回家。然後我想起了昨天那房間裡面的破洞。
我想,我總是要進去房間看看,到底損壞到什麼程度吧。
於是我又走到了那個原本神秘的小房間,房外的門早已經因為擠壓而平躺在地上,我走進房間,發現那個後門塌陷的小洞,已經變成相當的巨大。昨天晚上原本就打算走進去的念頭,在白天更是沒有恐懼的冒出了頭。
於是我走向前,看著後門破洞所透出來的陽光,我直覺,這不過就是一道通往房屋後面的後門罷了,但,我萬萬沒想到,因為走進這道門,會在我身上產生什麼樣的事情,會讓我對這輩子的感情,產生什麼樣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