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習班的春天》第一部的謎團漸漸清晰,而第一部中被他人暗示過的關鍵人物也終於在第二部登場了。
在這本書中,更多的反轉與意外將讀者帶入了美劇式的快節奏,而人物的感情則不似劇情般變幻莫測,更多的是令人落淚的深情與執著,相信很多讀者讀完這本書後會受到觸動,不覺落下淚水。
書中每一個小節都起碼有一句經典句子,苗雨時而犀利時而婉轉的筆調讓人對著實難忘。
特別要提的是,輕小說女王郭妮也力挺好友苗雨,向各位讀者推薦這本新書。
會夢首席設計師精美裝幀設計,精英團隊齊力為讀者打造真正的優質閱讀。
那完全是一種紀念碑式的愛。因為,它發生在高三。
《補習班的春天》第二部,感動完結篇
春天,原來就是在微寒中,期待著不再遙遠的溫暖。
最犀利的人生語錄,最時尚的勵志青春。
繼《四月的星球》,時尚青春新銳作家苗雨,又一部突破性力作。
蜜梨,還記得「世界上最美的十件事情」嗎?
第一,遇到一個真正喜歡的人;第二,深夜不眠時與她聊天;第三,睡覺前對她說晚安;第四, 和她一起看夕陽;第五,和她第一次擁抱;第六,和她第一次牽手;第七,和她第一次親吻;第八,去一個最美的地方刻下你們的名字……現在我已經完成了第九件事,那間PLEDGE餐廳是我這輩子最滿意的作品,因為這就是我在向全世界宣告我有多喜歡你;
接下來,第十件事,銘記住我們之間所有的瞬間。
這件事,我會用一輩子去做到。
……
在蜜梨被流氓包圍的千鈞一髮,一位神秘又帥氣的男生意外現身!而和最澄產生矛盾的蔡唯一第二天早晨竟然和一個不認識的男生在同一張床上醒來。兩個從黑暗中歸來的復仇天使慢慢逼近陸之川。當陸之川終於向蜜梨敞開心扉的時候,蜜梨的心裡卻忘不了另一個人。高考結束,蜜梨和夕張相約再見,夕張卻再沒有出現……
【宣傳金句】
1.一個人不成熟的標誌,是願意為某種事業英勇地死去;一個人成熟的標誌,是願意為某種事業卑賤地活著。
The signal of one's immaturity is the willingness of dying bravely for career; the signal of maturity on the other hand, is the willingness of living lowly for it.
2.哲學上:「我也是」是一種潮流,而在「時尚圈」:「只有我」才是潮流。
In Philosophy, "So am I" means fashion, while in fashion, "Only Me" means fashion.
3.要像Lady Gaga一樣另闢蹊徑,我們都知道有比她更好的嗓子,但她創出了自己的天地。
Go a different way like Lady Gaga. We all know there are better voices than hers, but she created her own world.
4.這個世界有很多不同的意見,你唯一需要在乎的,是你自己的。
The world bears a lot of different oppinions. The only thing you need to care, is yours own.
5.寧願人生最終燃燒殆盡,也不要等待褪色枯萎。就算你現在還沒有開始奮鬥,也請走在奮鬥的路上。
Burn your life instead of fading it. Even if you haven't start fighting, go on the road ahead.
6.春天,原來就是在微寒中,期待著不再遙遠的溫暖。
Hoping for the closing warm in the chill -- that's spring.
作者簡介:
苗雨85後,天秤座B型女,生於初秋朗日中。高級白領,500強公司部門主管。做事幹練、有條不紊,同事眼中的絕對精英女性。擁有足夠大的衣櫥和膽量,從偶像成為榜樣。熱愛物質但不忠於物質,追求自我價值。一個立志成為CocoChanel一般的品味卓絕的都市獨立女性。已出版:《四月的星球》《補習班的春天》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書評•長評]
長評一:希望與絕望並存,光明與黑暗交織。
——八爪o魚飯
瞥見鮮豔封面的一刹那,我不會想到,《補習班的春天》的世界,並不只有青春的活力一面。
正如《四月的星球》一般,人性、殘酷、欲望和陰暗一直被苗雨鋪陳在全書中。
可是,當這些並不討喜的因素與青春巧妙得結合在一起,又不顯突兀。
蜜梨的單純與可愛,一開始就與慢慢浮出水面的殘酷氣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陸之川光鮮的外表下,掩藏的是滲透著戾氣與黑色的過去。
夕張的活潑與外向,將驚人家世帶來的糾葛與痛苦粉飾太平。
梓悠對時裝夢的執著追求,蔡唯一的善良與真誠,最澄復仇者面具下的脆弱。
當一切化為絲縷糾纏的藤蔓,簡單糾結成複雜,複雜卻又能在苗雨的筆下回歸簡單。
這是苗雨能將故事記敘得如此動人心魄的原因,卻也是全書充滿超現實違和感的硬傷根源。
看完這本封皮充滿生意的小說,我不禁會感歎——相比《補習班的春天》,現實反而顯得和善得多。
我相信這是個坑,但我也希望,它會被苗雨像《四月的星球》一樣儘快填完。
我在等待,等待第一部結局設下的懸念被抽絲剝繭地揭開,也在等待更多驚人發展的到來。
就讓我們一起為了苗雨等待。
長評二:三個人的愛情,誰也無法左右
——端木羽
一次測試,蜜梨認識了那個帶耳機的美少年,與他一起死扛到考試時間結束。經過漫長的等待成績出來了,通過了的蜜梨因為前臺小姐的錯看而哭泣不已蜜梨從幾個女生口中得知,他叫陸之川,是個天才,卻因為什麼事而轉學到慶義的。蜜梨想考醫學院,成為一名外科醫生,可她的數學成績實在太差不可能考上然而,正是這差勁的數學成績令她受到了難堪。在新的環境下蜜梨認識了一個開朗的男生——夕張。一次偶然蜜梨看見了陸之川和他的女朋友,也許是被夕張看出了自己的失落,蜜梨對夕張說了很重的話,很傷人的自尊。夕張說他喜歡蜜梨,但是蜜梨不喜歡他去,她喜歡陸之川。
一次偶遇,蜜梨受到了陸之川女朋友的幫助,她才知道原來陸之川已經和人同居了!
悲傷彌漫著整個故事。
蜜梨在補課班認識了夕張,在考入的高中認識了陸之川。一個是愛她的男人,一個是她愛的男人。她該如何選擇呢?是放手還是繼續愛著哪個不愛她的男人。
當陸之川送她回家的時候,她是那麼的高興,又怎麼會知道這是一種更大的傷害呢。
愛情,真是一個害人不淺的東西,傷了這個,弄疼了那個。以為等待會有希望,卻不知道等待只會為自己帶來更大的痛,留下更多的淚水。
三個人的愛情,誰也無法左右。
所幸,蜜梨明白自己愛的是夕張,在補習班裡她找到了專屬她的那份春天。
真是萬分感謝苗雨姐姐寫的這個結局啊。衷心祝福苗雨姐姐的這本《補習班的春天》大賣!
如果,在電腦面前的你還沒看過這本書的話,快去書店買書吧!精彩不容錯過!
【讀者書評】
如果要我說這本書最好的地方,就是那種青春的真實感。和宣傳的一樣,我們看到了我們的影子。倉皇,逃離,渴望,勇敢。卓蜜梨人如其名,是個囧囧的女生。她和夕張真是配啊,有著灑脫的個性。那個有點冷漠的陸之川,一直讓我心疼著。還有可愛的蔡唯一,我都對這種大大咧咧的女生很有興趣!《補習班的春天》值得大家去看,你會和我一樣,對這個作者苗雨有一個認識!
——風斷渡青衣
《補習班的春天》是無意中發現的,看了後感覺也不錯,每個人物都很清晰。我也是第一次看苗姐姐的書,我成績其實也不算差呐。這本書給了我很大的感慨哎。灰常真實,就像是寫身邊的人一樣。我看完之後也推薦給朋友看了,大家都一致認為不錯哦~
——惡魔夜小雨
這本書讓我想起了初中的六分之一的那個時段,我用著兩個月的時間將初中三年所有的課程補完,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考上很好的高中。書中的女主角為這她的醫學夢不停奮鬥,當那個對她一見鍾情,號稱為她朋友的男孩拉她出去玩時,她想到的是用著那些時間去補習。苗雨的這本書,我認為真的很生活很貼切,裡面的每一個情節都在不停的提醒我,我也應該做到像女主角這麼努力。
——Yuli_攸亦
名人推薦:[書評•長評]
長評一:希望與絕望並存,光明與黑暗交織。
——八爪o魚飯
瞥見鮮豔封面的一刹那,我不會想到,《補習班的春天》的世界,並不只有青春的活力一面。
正如《四月的星球》一般,人性、殘酷、欲望和陰暗一直被苗雨鋪陳在全書中。
可是,當這些並不討喜的因素與青春巧妙得結合在一起,又不顯突兀。
蜜梨的單純與可愛,一開始就與慢慢浮出水面的殘酷氣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陸之川光鮮的外表下,掩藏的是滲透著戾氣與黑色的過去。
夕張的活潑與外向,將驚人家世帶來的糾葛與痛苦粉飾太平。
梓悠對時裝夢的...
章節試閱
序章:
那年春天,高考前夕,在原本最為排斥的補習班裡遭遇到有生以來第一次的戀愛。
如果仔細回想起來,應該只是一種朦朧的好感。
但如果一定要形容當時的感受,那麼世界上應該沒有比這段話更為貼切的了。
「那是一場猶如以排山倒海之勢掠過無邊草原的龍捲風一般的迅猛的戀情。
它片甲不留地摧毀路上一切障礙,又將其接二連三卷上高空,不由分說地撕得粉碎,打得體無完膚。繼而勢頭絲毫不減地吹過大西洋,毫不留情地刮倒吳哥窟,燒毀有一群群可憐的老虎的印度森林,隨即化為波斯沙漠的沙塵暴,將富有異國情調的城堡都市整個埋進沙地。」
因為,那完全是一種紀念碑式的愛。
因為,它發生在高三。
閉上眼睛,澎湃的心趨於寧靜之後,看到的卻是這樣的畫面。
自行車鏈條溫潤轉動的聲音,背著花花綠綠,總是不甘寂寞地掛著毛絨公仔,或者叮叮噹當各種BLINGBLING掛飾的單件、雙肩書包,左胸前別著「格致」、「育才」、「光明」、「師大附中」各式各樣校徽的白色校服襯衫,女生飛揚柔軟的長髮,蒼白卻堅定的笑容,男生飄起的藍白格子襯衫,乾淨的笑窩,眼神明亮而透明。
因為,那完全是一種紀念碑式的愛。
因為,它發生在高三。
就是在這樣的成熟和青澀、驕傲和忐忑,喧鬧和孤單,堅信和迷茫,慢悠悠和急吼吼之間,我們漸漸長大。
我們開始明白,春天,原來就是在微寒中,期待著不再遙遠的溫暖。
第一章:
1.
蜜梨彷彿漂浮在一個遙遠的不知名的時空中,直到睜開眼睛,漸漸適應光線,也還是覺得身體不屬於自己。
四周白茫茫一片,空氣中是聞上去有些蕭索的消毒水氣味。大腦一片空白,她不想,不敢去想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身體被那幾個男孩死死壓住,動彈不得,好幾隻手同時撕扯著她的衣服,耳邊充斥著興奮又齷銼的聲音,那一切都是如此清晰。
清晰得讓她想閉上眼睛,再也不要醒來。
「你醒了?」
耳旁響起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蜜梨茫然地微微偏過頭,這才看見坐在自己病床邊的一個男生。
一瞬間,她的腦袋裡劃過陸之川的臉,夕張的臉……
男生抬起頭,灰褐色的棒球帽壓得低低的,卻掩蓋不住眼眸中的深邃,鼻樑到下顎都劃出一種俊朗的弧線。他的笑容很淡,顯示出與年齡不符的成熟,一切都那麼陌生。
「你家電話多少,我通知你父母吧。」陌生男生站了起來,他的態度如此平靜和自然,帶著一些成年人的居高臨下,好像一個鄰家大哥哥對於小妹妹的對話。
見蜜梨呆愣著一動不動,他俯下身:「怎麼,聽不見嗎?」
距離猛然的拉近讓蜜梨的神經在一瞬間繃到最緊,她下意識往被單裡縮了縮,露在空氣中捏住被單的手指微微顫抖著。
陌生男生也愣了一下,彷彿想起什麼,與蜜梨隔開一段「安全距離」讓她不至於太過緊張:「昨天我碰巧路過,就把那群小混混打跑了。你……沒事,只是暈倒了。」
無法述說那一秒鐘是什麼樣的感受。
但原本凝滯的空氣似乎又開始流動,又像是密閉許久的容器被一下子拔開蓋子。
蜜梨瞪大眼睛望著他,聲音清晰地傳遞到耳朵的同時,是如決堤般潰散開來的如釋重負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淚卻猛然間從眼眶滾落出來。
隨之將擔心,恐懼,絕望種種情緒流逝乾淨。
陌生男生看著蜜梨,揚起那種若有似無的淡淡笑容,帶著令人安心的沉穩:「別哭了,已經沒事了。」說著,他拎起放在腳邊的一個行李袋,「我該走了。再見。」
「你叫什麼名字……謝,謝謝你。」蜜梨這才回過神來,總算找到自己的聲音。
「舉手之勞。名字就算了吧,我們大概也不會見面了。」
陌生男生帥氣地笑了笑,拎著行李從病房門口走了出去。
突然,一個古怪的非常不合適宜的,按常理來說應該與這種冷峻型帥哥完全絕緣的聲音從他的肚子裡響了起來。
彷彿影碟機突然出現的暫停。
陌生男生一下子止住了腳步,作為旁觀者蜜梨卻比他還要尷尬。
不知道過了多久,蜜梨終於大著膽子:「我,我請你吃飯吧。」
十分鐘之後,兩個身影坐在街邊的長椅上,每個人手裡都捧著一個香氣撲鼻的漢堡包。
蜜梨有些錯愕地看著他狼吞虎嚥地吃著,沒幾口,一整個雞腿漢堡包就全部進入了他的肚子。
「這個……也給你吃吧。」她想了想,把手裡的漢堡遞了過去。
「你不餓?」陌生男生望著她,蜜梨搖了搖頭,「不餓。」
陌生男生也沒有推脫,接過漢堡包,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蜜梨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道:「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陌生男生抬起頭,劍眉星目,經過的女孩子總忍不住要多看他兩眼,但與他出色的外表極為不符的是他寒酸的穿著,一套已經洗得發白的運動衣,一隻破舊得很多處都被磨損的行李袋。
他看了蜜梨一會兒,有些好笑地彎起嘴角:「你是打算報恩嗎?」
「……」只是下意識的覺得連救命恩人的名字也不問,實在太說不過去。但報恩的說法讓蜜梨一時間語塞,當然也有些尷尬。
「賀星海。」
「嗯?」
「我說,我叫賀星海。」
就在這時,一條骯髒不堪的流浪狗經過,望著賀星海手中所剩不多的漢堡包,吐著長長的猩紅的舌頭,流連著不肯離去。賀星海看見,將手掌攤開,流浪狗小心翼翼地嗅了嗅,然後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你很有愛心。」蜜梨看著賀星海目光中氤氳出溫柔的光弧,由衷地說道。
賀星海愣了愣,然後挑起一邊嘴角笑了笑,不以為意地說道:「其實我很餓。剛從少管所被放出來,兩年多幾乎不知道吃飽是什麼滋味。」
蜜梨臉上的表情完全僵住。
彷彿這樣的反應是意料之中,賀星海朝蜜梨笑了笑,還是那麼平靜而自然。他拍拍手中漢堡包的殘屑站起身來,順勢拎起腳邊破舊的行李袋。
最後抬頭望瞭望車水馬龍的街道,他墨黑的眼睛讓空氣中的光線就像投進深深的黑潭裡,反射不出零星半點的光。
「我不想讓這條狗餓肚子,只因為我太瞭解在垃圾堆裡翻東西吃的滋味。」
2.
重症監護病房的門口,兩道人影被定格般佇立著一動不動。
最澄看著緊握著手機,瞪大眼睛望著自己的蔡唯一。她手中的手機裡還在不斷響起那個刻板機械的女聲。
「這裡是H市明陽區少管所,請直接撥打分機號……」
這個聲音就像是黑色霧氣從空氣裡翻滾起來,侵蝕每個人的呼吸。
一大滴眼淚突然從蔡唯一的眼眶中滾落下來,她嘴唇顫抖著,彷彿不認識眼前的最澄。
最澄的臉上沒有表情,身體卻浮現出一種悲傷的輪廓來。
塵埃騰在稀疏的光線裡,靜靜地浮動著,然後安靜地覆蓋在遲緩跳動的心臟上。
沒錯,任憑誰知道自己一直與少管所的少年犯串通一氣,時時刻刻想著將另外一個少年拖入深淵。這種內心黑暗、危險的傢夥應該像瘟疫一樣令人避之不及。
「他是誰?」蔡唯一舉起手機指向最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你為什麼從來沒告訴過我?」
「……」最澄緩緩地走進病床,他的口袋裡躺著一張手術通知單,上面清清楚楚寫著骨髓移植手術的時間,他的嘴角掛著一絲不以為意的笑,但伸進口袋的手將通知單緊緊攥成一團。
「就是這個變態一直在背後指使你,對不對?你為什麼要跟那樣的人同流合污?!」蔡唯一按捺不住拔高了音量,手指也微微顫抖起來,「沒想到,你們到現在依然在聯繫……你們那些骯髒又卑鄙的計畫還沒有停止嗎?」
骯髒又卑鄙……
這才是你給我真正的定義。
看到一個誤入歧途的男孩,自信滿滿地想著感化他,淨化他,給予愛和關懷,但這一切並不影響對於他最初的認知。
半個小時之前,他以為自己終於親手剪斷了這些年來賴以生存的紐帶,雖然那一頭通往黑色深淵。
但在其他人眼中,已經發生的事情就很難再改變了。
「我不管那個變態是誰,你必須跟他斷絕一切來往。」蔡唯一擲地有聲地說著。
「這不可能。」最澄抬起眼睛,清晰又肯定地回答。
蔡唯一瞪大了眼睛,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我跟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分開……」
砰。
手機重重地掉落在木質地板上,手機蓋和電池散落一地,蔡唯一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時刻需要保持安靜的醫院走廊裡,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最澄身體裡突然一陣陣翻江倒海的抽痛,彷彿每一根神經都被繃到極致後斷裂開來。身體承受不住緩緩地往下滑落,最後只能半跪在地板上,他艱難地伸出手想要碰觸到病床旁護士站的電鈴。
這時,虛掩的病房門口響起一陣有禮貌的敲門聲。
抬起頭,逆光之中站著一個高大的少年,穿著洗得發白的運動衣,修長的手拎著一隻破舊的行李袋。他戴著灰褐色的棒球帽,帽檐壓得低低的,目光深邃透出一種逼人的壓迫力。
他徑直繞過痛苦得幾乎是匍匐在地上的最澄,好整以暇地走到雪白的病床旁坐下,參觀般環顧病房裡蒼白的一切,然後挑起嘴角露出一個無奈,惋惜又怡然自得的笑容,俊朗而英氣逼人。
他的聲音低沉又虛無,就像是從沼澤地裡繚繞上升的重重瘴氣。
「我親愛的弟弟,這種地方還真是適合你。」
3.
「我還不會死。」
最澄目光中晃過深深的驚訝但很快恢復了平靜,他咬緊牙齒忍住劇痛想支撐著自己站起來,卻被賀星海一把拎住領子,拽了起來。
「沒想到我的親弟弟都會背叛我。」他面對著孱弱的最澄,不屑地笑道,「不過既然我已經出來了,那麼也就不需要你這種吃裡扒外的傢夥。」
「陸之川已經無法參加比賽,這不就是你想給他的懲罰嗎?」近在咫尺望著賀星海目光中危險的光,涼意像一隻隱形的手爬上背脊,「難道這還不夠嗎?」
賀星海似乎進入回憶般目光放得空遠:「如果你跟一群十幾歲就開始偷竊,搶劫,強姦,甚至殺人的變態住在一起,整整兩年多,700多個日日夜夜,睡在骯髒發臭的馬桶邊,隨時會有人往你的飯菜裡吐口水,毫無原因被打到在病床上躺了整整兩個星期……那麼你會覺得陸之川已經受到應有的懲罰了嗎?你還會覺得『夠了嗎’?」
病房裡一下子陷入空寂,最澄的目光像是籠罩著一層濃重的霧氣,隨時都凝聚成水滴滴落下來。
他望著賀星海,望著賀星海黑色翻湧的沼澤。
哥,雖然我知道我在你眼中微不足道,但一直以來你都是我最崇拜的哥哥。
可是我有多麼糟糕……都沒有辦法幫你,更沒有能力代替你完成爸爸的願望。
當時的我想,一定要幫你發洩出心中全部的仇恨,這樣的你就一定能重新回到原來的樣子,重新成為那個光芒萬丈的人。
可是我錯了……我就像是一個愚蠢的幫兇,一步步將你推入到更深不見底的仇恨中去。
所以……
最澄一字一句虛弱卻清晰無比地說道:「哥,就算你說我背叛也好,沒用也好。我都不會再做任何傷害陸之川的事……還有一件事,你還不知道……」
「爸爸他……已經去世了。他最後的願望,就是希望你能站在領獎台上……」
哥,不要再自暴自棄。
你一直都是一個光芒萬丈的人,完成爸爸的夙願。讓他在天國也可以安心地為你微笑。
4.
激烈的電子音樂,摩肩接踵的人群,稀薄帶著嗆人香煙味的空氣。
穿著短到不能再短的性感迷你裙,畫著濃黑眼線,黏著活像兩把大刷子的假睫毛的女生,還有把頭髮染成金紅色,鬆鬆垮垮套著背心,手臂露出不那麼正宗的刺青的男生……
在這裡大家肆無忌憚地笑鬧,將分貝調到最高,將那些開心或不開心的一切轉移到讓人眼花繚亂的遊戲機螢幕上。
「你還玩太鼓達人這麼幼稚的遊戲啊。」
「管你什麼事,你自己不是還在玩打地鼠!」
「小弟弟,你這是格鬥還是瘙癢啊,來來來,讓大哥給你展示一盤……」
……
市內最大也最紅火的遊藝廳裏,溫度永遠都在100℃以上沸騰。
一個穿牛仔襯衣和短褲,目光殺氣騰騰地盯著螢幕,表情專注到有些「猙獰」的女孩子控制著手中的賽車模擬方向盤。只見螢幕上一輛紅色凌志賽車就像是一團紅色火焰在超難度的S彎道上迅疾馳騁。
很快,她周圍開始圍攏從看熱鬧到不禁發出驚歎的人群。
「技術不錯嘛……不過一個人玩不會太單調嗎?」
一場終了,一個帶著沙啞質感卻很吸引人的聲音在身旁響起。蔡唯一轉過頭,看到一個男孩的臉。
那是與秀氣如女孩子的最澄完全不同的臉。
眉毛很濃,像黑色的鋒利的劍,眼睛格外明亮。鼻子高挺,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嘴唇彷彿天生帶著一絲無所畏懼的挑釁。
這張尖銳的臉卻無法掩蓋那種危險又迷人的帥氣。
穿著黑色背心的男孩就像塊磁鐵,吸引住全場所有花枝招展的女孩子的目光。
「你想怎麼比?!」蔡唯一頭一昂,做出個英勇就義的表情,滿腔的怒火正愁沒地方發洩,「一姐我玩極品飛車還從來沒輸過。」
「兩個人玩當然是單挑。」男生挑起眉毛笑了笑。他站在那裏,沒有任何舉動,濃濃的力量感和壓迫力卻無聲地蔓延開來,「正好,我玩極品飛車也從來沒輸過。」
「……」
「4分50秒和3分12秒……」
「什麼?!這不可能,是我還沒習慣一對一而已,再來一盤!」
「5分45秒和2分34秒……」
「看什麼看,有種再來一盤!」
「我說,你已經撞出邊界線了。」
「……再來一盤!」
5.
整整二十一圈之後,蔡唯一就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撲通一下倒在方向盤上,雙手像是已經不屬於自己。
完敗……
竟然完敗!
一姐馳騁遊藝廳那麼多年,從來沒有過那麼丟臉的記錄。她咬著牙,恨恨地偷偷瞥向那個該死的小子,對方卻毫髮未損,一副優哉悠哉的模樣坐在機車上晃著長腿。
「我說,這種比賽輸了的話,一般都會付出賭注吧。」邪惡的聲音灌入耳朵。
「願賭服輸!」蔡唯一不甘示弱地加大音量,慷慨陳詞,「一姐我好歹以前也是混過的。」
6.
「老闆,咖喱飯還可以加米飯嗎……好!那再加一碗!」
「再來一碗!」
「我還要!」
「你他媽的,別再吃了!」
一隻大手用力擋住蔡唯一手中的咖喱飯專用瓷碗,料理台旁的老闆暗自鬆了一口氣,男生瞠目結舌望著已經吃了滿滿三大碗飯的蔡唯一,就算是發育期男生也會被撐死的。
「你是不是想把自己撐死,好讓我付帳?」
「我才沒有那麼卑鄙。」蔡唯一嘴巴包著滿滿的米飯,含混地說著,「我總要找點事情來做,不能讓自己停下來。一停下來,腦子就會自動去想那些煩心事。」
「煩心事?」男生不屑地眯了眯眼睛,他低下頭,銳利的目光從下往上透過濃密的睫毛望著沒精打采的蔡唯一,笑容不羈又邪氣,「就你這樣也叫出來混過,解決煩心事是靠吃飯嗎?!我帶你去真正能解決煩心事的地方。」
幽深的小巷子是聞名已久的酒吧一條街,一個危險又迷人的男生和一個神志不清,除了身高,從外表來看沒有任何出彩之處的女生,坐在一張小圓桌旁。桌子上橫七豎八地放著很多啤酒瓶,男生卻格外清醒——因為所有的啤酒都是被女生喝光的。
女生明顯已經醉成一灘爛泥,嘴巴裏卻嘟嘟囔囔著:「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呵,沒想到你還挺有文化。」男生一邊說,一邊把蔡唯一的手臂擱在自己肩膀上,把身材高挑的她架了起來,「走吧,帶你去休息。」
「別,別打岔!我還沒背完呢……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樹枝無法相依,而是相互瞭望的星星,卻沒有交匯的痕跡。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星星之間的軌跡,而是縱然軌跡交會,卻在轉瞬間無處尋覓。你知不知道,這是我最喜歡的詩,怎麼樣,我很優秀吧?我也是很出色的女生吧?」
「對對對,你是我見過的女生中最優秀,最出色的……還會點什麼,背來聽聽。」
「最後兩段……最後兩段,該死,我怎麼想不起來了。最後兩段到底是什麼……」蔡唯一狠狠捶著自己的腦袋,可是所有的記憶像是被打翻的漿糊。
但迷迷糊糊中卻能感覺到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摟住自己,卻能聽到一個低啞迷人的聲音在空氣中緩緩流淌。
「最後兩段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瞬間便無處尋覓,而是尚未相聚,便註定無法相遇;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魚與飛鳥的距離,一個在天,一個卻深潛海底……」
7.
「羅勒,今天怎麼勾搭了一隻『醉雞』啊。」小旅館老闆臉上帶著酒後的紅暈,毫不掩飾目光中的情色,「不過這妞也醉得太厲害了吧,沒意思。」
「少跟我廢話……」
「好好好,我懂的,春宵一刻值千金。老樣子,703號房。」
擰亮房間的壁燈,還是無法改善昏暗的光線。不過沒有人會介意,這裡原本就是縱情聲色,放縱自我的場所。斑駁的牆壁,簡陋的裝潢,唯一醒目的就是幾乎占滿整個房間的KING SIZE大床。
羅勒剛把蔡唯一放在床上,她立刻翻身抓了一個枕頭抱在懷裏,嘟嘟囔囔了一陣很快就呼呼大睡。羅勒面無表情地瞟了她一眼,走進浴室開始沖澡。
不一會兒,嘩嘩的水聲停止了,羅勒圍著浴巾走了出來。赤裸的上身露出寬闊的胸膛和結實的肌肉,在昏暗的光線中散發出某種危險和欲望的味道……
這兩年來,這樣的場面已經經歷過太多次。
出眾的外表和乖張狠戾的性格,讓太多年輕女孩為他癡迷。
跟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上床,對他來說已經變得像吃飯一樣簡單。很多次早晨醒來,他都完全不記得那個女孩子的臉。
羅勒坐在床上,躺在蔡唯一身邊,從衣服口袋裏摸出一根香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然後徐徐吐出。
他不羈又鋒利的臉在煙火的光亮中忽明忽暗。
今天晚上,應該和以前無數個這樣的夜晚,沒有什麼不同吧……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再一次掛斷撥通鍵,最澄捏著手機的手指又緊了一緊。
「最澄啊,不用太擔心,我們唯一一向很乖的,以前就算玩得再瘋也不會出現夜不歸宿的情況。」蔡唯一的媽媽看著最澄蒼白的臉色,壓下自己心中的擔憂,勸慰道。
沒想到卻被表姐狠狠白了一眼:「姑媽,你會不會說話啊,唯一以前從來沒有夜不歸宿,所以現在更危險啊。」
她轉向換了一副溫柔的語調:「最澄,不用擔心的,我們唯一的長相基本上……很安全。」
「……」
「不早了,你們都先回去休息吧。」最澄露出一個淺淺的,但有些疲憊的笑,「一旦聯繫上她,我馬上通知你們。」
「那好那好,最澄你也不要太擔心了。」表姐使了個眼色,兩人站了起來告辭。
最澄站在窗臺前,夜晚隱隱的涼意就像是水一樣無孔不入地滲透進皮膚。
唯一,你現在會在哪裡呢?
你不在我身邊,我才發現,一個人的孤獨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就像一個人待在空無一人的海邊,看著浪潮突然湧出然後又突然消失得無蹤無跡。這過程會一直一直重複一輩子的感覺。
可是虛弱的身體,不知道何時就會走到盡頭的時間,讓我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無法不顧一起地逃出去找到你,無法不顧一切地請求你的原諒。
什麼都不能做的我,是多麼沒用啊。
8.
如果說當你被清晨第一縷陽光喚醒,發現自己睡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一張陌生的KING SIZE大床上,一個陌生的半裸的擁有讓所有女孩遐想連篇的小麥色腹肌和胸膛的輪廓深邃的男人身邊……
這,到底是一場美夢,還是一場噩夢?
羅勒是被簡直要將所有玻璃悉數震碎的高分貝尖叫喚醒的。他皺了眉頭揉了揉腦袋,不耐煩地睜開眼睛,鋒利的眉毛下那雙深潭一般漆黑的眼睛,讓蔡唯一的尖叫聲很快小了下去。
「我,我為什麼會在這裏?」蔡唯一想控制住聲音裏的顫抖,但沒有成功。
「睡覺。」羅勒言簡意賅地吐出兩個字。
「……」蔡唯一臉唰的一下白了,死死盯著這個活像一隻剛睡醒的美洲獵豹的男生。極度的震驚之後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你是說我一個人在這裏睡覺,是,是吧?」
羅勒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用看智障的神情盯著她回答:「可以這麼說……如果不算上我的話。」
整個世界轟然倒塌。
就在這時,薄薄牆壁之隔的房間裡也有了動靜。
只聽見一個男人猥瑣的聲音:「寶貝兒,這麼早就醒啦,再睡一會兒嘛……」
女人那像一條扭七扭八的蛇一樣做作的聲音:「討厭,不要啦……哎喲,人家說不要啦。」
然後是幾乎刺穿耳膜的床鋪被嚴重擠壓的呻吟聲,和男人女人交織的浪笑聲。
「他媽的給我老娘安靜一點行不行!員警現在就在樓下掃黃!」
又急又氣又羞又怒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蔡唯一狂吼一聲,一記「如來神掌」重重拍在牆壁上,震落不少牆灰。隔壁的一系列動作戛然而止。
借題發揮神清氣爽之後,蔡唯一回過神,才想起自己面前還站著一個……尤物,還是危險係數極高的那種。
大腦瞬間又一片空白,兩眼失焦。
「放心,我們只是單純的睡覺,什麼事都沒發生。」羅勒輕笑,淡淡地開口。
「真的?!」
不知為什麼,蔡唯一欣喜若狂的表情讓羅勒微微有些不爽,他走向蜷縮在床上的蔡唯一,俯下身,有力的手指輕輕捏住她的下巴,壞笑地看著她眼睛裏紊亂的漣漪:「不過現在開始,也來得及。」
空氣中微塵的遊動停止了幾秒,蔡唯一總算找到自己的聲音:「胡說八道什麼啊你,我有男朋友的!」
「……」
原來你真的已經不記得我了。
真是讓人沒面子的重逢啊……
還以為你會像我一樣,偶然在街上看到一個相似的背影,就會忍不住想起5年前那個整天跟在你身後的小男生呢。
羅勒鬆開手指,直起身,蔡唯一趕緊在沒有他的氣息的空氣中大口呼吸,卻聽到羅勒跩跩的聲音:「開玩笑的,也不是什麼女人我都會接受……大姐。」
鬆了一口氣,神經又猛然繃緊!
大姐?!
我可是18歲花朵一般的無瑕少女啊。
羅勒一語不發下床往浴室裏走,絲毫不顧及自己只穿著一條緊身短褲,剛想發作的蔡唯一像是遭到電擊,倏地一下用雙手捂住眼睛,卻情不自禁透過指縫,心安理得地看見一雙修長而結實的小腿,隨後空氣中響起極其不雅的口水吞咽聲。
羅勒將一切盡收眼底,好整以暇地笑了笑。
「大姐,你還是那麼色啊,一點都沒變。」
「……」
9.
或許蔡唯一真的忘記了,像她這樣神經比坦克還粗的女孩子,是記不住生活中太多瑣碎的點滴的。或許也因為朋友太多、活動太多、沒心沒肺嘻嘻哈哈吵鬧的時間太多,很多人的臉總是一晃而過,淡得留不下任何痕跡。
她一定忘記了,那個盛夏的公車站,站在她前面的一個矮半個頭,背著書包的清秀小男生剛開始是百無聊賴地探頭張望公車來了沒有,最後目光竟然直勾勾地盯住她的——胸部。
年紀小小就這麼色長大了怎麼得了。
「喂,臭小子你眼睛往哪里看啊!」
「……啊?」男孩子有些驚惶地抬起頭,臉瞬間漲得通紅,「我是在看……看這個。」
順著手指的方向,蔡唯一這才發現他指的是自己胸前的校徽……
「我跟你,是同一個學校的哦。」誤會解除,男孩子臉上揚起熱情的笑。
「同校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幾年級?」蔡唯一不以為意。
「初一。」怯怯的。
「我初二了,是你學姐!快,叫學姐!以後我罩你!」自傲的。
「學姐……」乖乖的。
上車之後,蔡唯一發現竟然有人在偷翻男孩子的書包。
「抓小偷啊!就是你!把錢包給我放下!」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放聲大叫起來,小偷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威脅似的在蔡唯一面前晃來晃去。
車上的成年人全部裝聾作啞。
然後,所有人瞪大眼睛看著女孩子無所畏懼地舉起自己的書包,狠狠朝小偷砸了過去……對方竟然神奇地兩眼一翻暈倒在地。
「難道他沒聽說,『世界上最重的包就是學生的書包』。所有書加起來起碼有30斤,不把他砸暈才怪。」事後,蔡唯一得意洋洋地跟同班同學說起這一段英勇的經歷。
但讓她已經淡忘的,卻是當天晚上,那個男孩竟然一路跟她,甩也甩不掉。
「你到底想幹嘛。」
「我想謝謝你啊。」
「說了不用!婆婆媽媽的,一點都不男子漢。」
「……」男孩子被她一吼,漆黑的眼睛濕漉漉的,彷彿就要下一場雨。
「好了好了,我最怕男生掉眼淚了。那你幫我背書包吧……」
每天放學之後,男孩子總會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蔡唯一的教室門口,也不說話,用期待而熱切的目光望著她。
「一姐,你的書童又來了!」
同學們的調侃,讓蔡唯一先是得意,漸漸的有些煩悶。
「一姐,你不會對學弟下手吧,勾引小弟弟也太過分了吧。」
「他好像真的喜歡上你的哦,背著兩個書包還笑得像朵花一樣……」
……
「別跟著我了,我說了以後不用你幫我背書包,人家會告我虐待兒童的!」
「其實我只比你小一歲……」
「你什麼意思,難道……你真的喜歡我?那好,我考你一道題,如果你能回答出來,我就讓你繼續幫我背書包。泰戈爾知道吧,很有名很有名的詩人,他有一首很浪漫很浪漫的詩《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最後兩段,現在背給我聽聽!」
「……」
「你看,背不出來吧。大姐我呢,只喜歡讀書很好的高材生,知道嗎?你就別再跟著我浪費時間了,快回家做功課!」
漸漸的,男孩子發現自己很少能在放學時遇到那個女生了。
再後來,初三畢業就再也沒見過那個女生。
可是,有的人,有的畫面,就像是鐫刻在腦海中一樣。
一輩子都揮之不去。
10.
「不要,我還是早點回去,一晚上都……呃,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你真的有男朋友?」
「怎麼,我長著一張沒有男朋友的臉嗎?」
「不是。」羅勒笑了笑,不由分說一把用力抓住想溜走的蔡唯一的手,「我想說,既然早晨從同一張床上爬起來,也就順便一起去吃個早飯吧。」
「你這個人怎麼自說自話啊,我不想吃不可以嗎……喂喂,你給我放手,放手!聽見沒有!」
羅勒置若罔聞地一路拽著蔡唯一往前走,時不時回過頭看著蔡唯一的臉微微發紅的樣子。即使被發現遭到她的白眼,自己臉上也是好心情的笑容。
原來長大除了承受那些無妄的痛苦和悲傷之外,還真有好處的。
至少可以用力握緊喜歡的女生的手,不讓她掙脫開。
「老闆,再來碗豆漿……」
「拜託,這頓早飯都吃了快兩個小時,你是不是想坐在這裏吃一輩子啊。」蔡唯一的白眼差點翻到天靈蓋,心急火燎地不停看手錶。
「吃一輩子也不錯啊。」羅勒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地笑笑,「只要你願意陪我。」
「做夢吧你!」
看著眼前英俊的羅勒,蔡唯一忽然想到以前班級裏的女生,看到社會上那些長相英俊的混混,總是癡迷得不得了。
總會發出誇張的濃郁的尖叫:「啊啊啊啊!你看你看,那個那個,走在左邊的第三個,好帥好帥哦。他手臂上那只老虎的刺青好性感哦……哇,他還有腹肌耶!」
可是沒過幾天,她們又會看上隔壁的校草,中學聯賽的籃球MVP。
蔡唯一總是不屑與她們為伍的,她堅定地認為,這絕對是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三觀不正」的表現。
所以,她也被那些女生嘲笑患有「高材生主觀機能失調性崇拜症」。
可是,蔡唯一對於自己的執著沒有任何疑問,因為她從一本自己最喜歡的愛情小說裏讀到,其實純情的女生一輩子都鍾情著同一種類型的男生。任憑時間流逝,當你回過頭時,會發現那些你朦朧地喜歡過,自以為堅定地癡迷過,甚至深深愛過的人,是如此的相似。細微到一種相同的眼神,一個相同的微笑,一個相同迷人的小動作……
所以說,女生其實是比男生更癡情的動物。
這一點,讓蔡唯一覺得自己很純情,很女人。
她一直都因此而無比自豪。
11.
「喂,你還跟著我幹什麼啊,別浪費時間了。」蔡唯一忍無可忍地抬高了音調,兇狠著表情吼過去。
「誰讓你不告訴我,你男朋友是什麼樣的人?」羅勒笑了笑,依舊跟緊蔡唯一的步伐。
「管你什麼事啊,反正跟你完全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蔡唯一自豪的口氣,彷彿化作尖銳的針紮進羅勒的心臟。
正在這時,走在前面的蔡唯一腳步突然一個急刹,停了下來,剛才還兇神惡煞的表情一下子慌張不堪:「完了完了完了,他怎麼會在我家門口啊……你你你,趕緊給我消失!」
「什麼了不起的傢伙要讓我消失。」羅勒迎著陽光,眯著眼睛,遙遙打量著馬路對面一大群等待著過馬路的人,「你男朋友是哪一個?」
又推又拽完全不起作用,蔡唯一只能無奈地寄希望於滿足了他旺盛的好奇心,能請走這個難纏的傢伙:「穿白襯衣的那個……」
「哦,看上去弱不禁風的,」羅勒斜著嘴角有些不屑地笑起來,「原來你的口味是這一種啊,難怪躺在我身邊,整個晚上都能睡得跟死豬一樣。」
「……」蔡唯一僵了一僵,臉色漲得通紅,「弱不禁風又怎麼樣,我夠強壯就可以了!你以為世界上人人都像你這樣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啊,我男朋友可是奧數冠軍,智商超級高的……」
「會讀書的高材生……對不對?」
蔡唯一剛要說下去,羅勒出聲打斷了她,他又笑了起來,但與他銳利的臉龐不符的是格外溫柔的笑容,似乎還倒映著模糊不清的憂傷,「大姐,你的口味還是老樣子啊,一點沒變。」
然後不等愣愣的蔡唯一還沒反應過來,羅勒就朝著已經走到馬路中央的人群裏跑去,和其他無數個陌生的,幾乎擦肩而過的一秒鐘之內就會被遺忘的身影融在一起,難以分辨。
難道他以前認識我嗎?
12.
蔡唯一絞盡腦汁,朦朦朧朧地掠過幾個模糊的影子,但都像是模糊的鏡頭始終無法聚焦出清晰的臉龐。
「唯一……」就在這時,最澄走到了她的面前,目光中的溫柔就像是清晨濕漉漉的霧氣,蔡唯一所有的怒氣都消失在這樣的溫柔中。
「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的。」
「對不起,我也不該夜不歸宿……不過我發誓,昨天晚上什麼事情都沒……」
「你沒事就好。」
「我就知道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是有人在背後利用你……那個在少管所的變態是誰啊,都坐牢了還不安分!」
「一切都過去了。」最澄望著蔡唯一,他將手機蓋打開,抽出裏面的手機卡,扔進了垃圾箱。
他露出有些虛弱但又無比堅定的微笑,「我現在只想好好活下去。」
蔡唯一重重地點頭,眼眶中湧出晶瑩的淚光:「最澄……」
話音未落,她就被最澄瘦弱的胳膊緊緊摟住,好像再也不會被鬆開似的。
唯一,你知道嗎?
我昨天晚上一直在想著可以從你身邊安靜離開的方式,可是,我這才發現原來這比死還要痛苦。
所以,我一定會打開我們之間所有的芥蒂,我會全力以赴地活下去。
我真的真的不想跟你分開。
13.
當你仍想繼續,永遠不要說再見;當你還能承受,永遠不要說放棄;當你捨不得一個人,永遠永遠不要說你不再需要她。
14.
羅勒獨自一個人站在街道的拐角處,沿路的繁華和身體的失重感纏繞在一起,眼前的一切遙遠得就像是電影佈景。
他看到站在馬路邊的女孩子先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然後也伸出雙臂死死抱住面前的男孩,看得出她一點也不溫柔,因為她實在是用了太大的力氣,讓看見的人都不禁擔心那個過分瘦弱的男生是否能夠承受。
可是那個男生臉上卻露出擁有了全世界的幸福笑容。
很久沒有被嫉妒這種感覺侵蝕過了。
更意外的是,除了嫉妒,心臟中竟然滋生出一種柔軟的羡慕。
羅勒咧了咧嘴角,想嘲笑一下自己,卻很快被苦澀吞噬。
原來你還是沒變,還是執著地喜歡這種「讀書很好的高材生」……
曾經的我因為你的這句話,努力去背那首你最喜歡的詩,努力使自己變得優秀,再優秀一點。
我告訴自己,當有一天我們再次相遇的時候,我一定可以把《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無比流暢地背給你聽,我也一定能成為那個你一眼就喜歡上的「讀書很好的高材生」。
可是,真的很遺憾,在我最優秀最自信的時候,卻沒能再遇到你。
相反,你遇到的,卻是如今早已腐爛發臭的我。
序章:
那年春天,高考前夕,在原本最為排斥的補習班裡遭遇到有生以來第一次的戀愛。
如果仔細回想起來,應該只是一種朦朧的好感。
但如果一定要形容當時的感受,那麼世界上應該沒有比這段話更為貼切的了。
「那是一場猶如以排山倒海之勢掠過無邊草原的龍捲風一般的迅猛的戀情。
它片甲不留地摧毀路上一切障礙,又將其接二連三卷上高空,不由分說地撕得粉碎,打得體無完膚。繼而勢頭絲毫不減地吹過大西洋,毫不留情地刮倒吳哥窟,燒毀有一群群可憐的老虎的印度森林,隨即化為波斯沙漠的沙塵暴,將富有異國情調的城堡都市整個埋進沙地...
作者序
編輯推薦:
如果我的手中有一張「苗雨C.C.」的標籤,我非常樂意把它貼在我所喜愛的任何地方。
你可以不在乎物質生活的享受,你可以不關心時尚的華美,但你絕對不能忽略這個世界最璀璨的東西,那就是真誠的愛與堅韌的心。
在最美麗的春天,遇見苗雨,剝去一切靈魂的浮華或是糟粕,削去壯麗的修辭和犀利的念白,即使殘酷與美好相伴,即使淚水與笑容共有……留在我們心中的,是永恆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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