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號角（4）

01
陰沉沉的天穹下，第二軍團被無窮無盡的蟲群圍攻著，爭先恐後密密麻麻的蟲群後的暗處，又不知多少別有用心的眼睛在窺伺，猶如禿鷲們在高處盤旋，等待分食仍然在奮戰的英雄們屍體。
他始終還是不願意彎下腰，跪下去祈求活命，從不屈服的血在他血管中沸騰，他咬緊了牙根，心裡知道即便自己不救援，第一軍團仍然會在要塞被攻陷後，從天而降來踏在他們臉上攫取榮耀。
但自己絕不會乞求和低頭——只是走了這麼久，還以為自己已經是強者了。
很不甘心，但絕不低頭。
柯夏一遍又一遍的揮劍，將所有的壓抑著的憤怒劈向蟲族，這時他通訊頻道裡的加密的親衛頻道響起了一個鎮定沉著的聲音：「我是杜因，所有在要塞的護衛隊員注意，我現在需要在要塞裡找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在高處，能夠毫無阻礙地向太空發出音波，而這個地方又比較隱蔽，一般的巡檢不會發現，容易進去加裝某個設備。請所有在要塞的親衛即刻帶領值班人員，帶上超音波探測器，搜尋這樣的地方，尋找一樣正在不間斷發送超音波的電子設備。」
赫塞惡狠狠劈開一隻蟲子，喘著粗氣道：「杜因隊長！這個戰鬥的時候你就別來添亂了好嗎？」
柯夏卻截口道：「按杜因說的辦，今天的蟲族不正常！」他已經敏感地想到了雌蟲：「一定有異，仔細搜遍要塞每一處高塔！」
「遵命！花間琴正帶領小隊搜索C區高塔，目前沒有發現。」
「遵命！花間酒正在搜索D區高塔，目前沒有發現。」
這時候其他的護衛隊員也已經迅速反應過來：「莉莉絲正在搜索A區。」
「隊長！您的意思是懷疑有超音波器，能夠類比雌蟲的聲音，才導致了雄蟲的進攻？」傑姆非常激動道：「我想起來了，前些日子食堂屋頂上的太陽能接收器維修過！會不會是那裡！」
邵鈞道：「在那附近的護衛隊員有誰？立刻過去看看，我現在也在趕過去。」
傑姆道：「我已經趕過去了。」
柯夏忽然嘴角翹了起來，機器人的聲音還是那樣的平板冷靜，但這一刻他忽然不再感覺到之前那種灰心和憤怒的感覺，他甚至還有閒心去和杜因開玩笑：「杜因，所以我的麵呢？」
邵鈞：「……」
護衛隊員們在加密的親衛頻道裡哈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彷彿人人都忘記了之前的沉重和壓抑，之後頻道裡又陸陸續續地有小隊長報告：「A區目前沒有發現，C區目前沒有發現。」
傑姆精神振奮：「果然是這裡！我發現了！大家快來！超聲波探測器瘋狂在跳動！」他眼睛緊緊盯著那巨大銀光閃閃的太陽能接收器興奮大喊著，忽然那傘狀的太陽能接收器後的陰影部分，閃出來了一個人，手裡持著一把鐳射槍，瞬間對準了傑姆胸部就開了槍！
傑姆張大了嘴巴，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呼救，一隻有力手臂就已經攬住了他的身前，那隻手臂上戴著的手錶忽然一閃，撐出了一個離子盾，鐳射槍爆發出來的光在離子盾上消融了。
對面一看情況不妙，已經轉頭就要逃，邵鈞卻已衝了上去，俐落地一腳將他踢翻在地，上前背過他的手死死將對方壓在地板上，旁邊的護衛隊員也迅速趕到，衝了上來。
但邵鈞已經迅速感覺到手下的軀體忽然痙攣了下，徹底放鬆了。
他鬆開了手，對拿著手銬上來的護衛隊道：「沒用了，自殺了。」
他起身看著還在張著嘴的傑姆：「快檢查設備。」
莉莉絲已經拿著儀器上來俐落檢查：「確實被加裝了個設備，這兒有開關，可以關掉嗎？」
傑姆上前檢視了下：「沒問題，這個原理很簡單，就是個播放機，關掉。」
邵鈞看了下檢測超聲波的儀器：「繼續檢查，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地方有。」
羅丹在他耳邊低聲悄悄道：「一般只會有一隻雌蟲，兩隻以上反而會削弱效果。」
邵鈞道：「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隨著超聲波播放機關掉，之前還在瘋狂衝撞離子盾的雄蟲開始放緩了速度，柯夏打開了軍團公用頻道：「全軍團列位戰友，我們剛剛在要塞成功排除了一個模仿雌蟲聲波的超音波播放機，逮捕了破壞分子一名，粉碎了不懷好意者的陰謀！諸君，設備已經破壞，勝利就在眼前，讓我們踏著蟲骸，迎接黎明的勝利！」
頻道裡先是一陣靜默，疲憊的第二軍團戰士們原本已經撐不下去，聽到這一段訊息量過於巨大的通報，先是愕然，這一批一批如此反常的蟲子攻擊，竟然是被人引來的？加裝類比聲波的設備，這只能是來自人類的暗算！
士兵們為了全人類在與蟲族的戰場上浴血奮戰，卻遭受了來自人類的卑劣暗算？
是誰？
當黎明的曙光在天邊浮現，蟲族們的殘骸七橫八豎堆成了一座一座的小山，初升的陽光給小山鍍上了一層金邊。
星谷要塞裡洋溢著勝利歡快的氣氛，廣播裡播放著豪情萬丈的戰歌，到處都是三五成群的戰士們，有的在放聲高歌，手裡拿著飲料，有的則結隊大笑聊天，放鬆發洩著鏖戰勝利過後的喜悅和激憤。
要塞頂層巨大的透明穹頂餐廳內，年輕的少將帶著剛剛立功的護衛隊們正在用早餐。
早餐是麵，用的是前夜少將沒有吃完的魚片煮成的乳白色湯，撒上了洋蔥碎末，散發出誘人香味。餐廳還呈上了剛烤出來的香噴噴臘腸披薩，碩大鬆軟的蛋糕，水靈靈的酪梨，新鮮芬芳的牛奶，分外豐盛的早餐顯示著餐廳後勤隊空前的積極性和熱情。
護衛隊們親暱地嘲笑隊長：「隊長！這是您幫少將煮的麵？ 」同生共死以及化險為夷讓這些護衛隊員瞬間都接受了這位沉默寡言但是關鍵時刻居然有兩下子的護衛隊長。
即便是赫塞，也沒有表現出不滿來，畢竟這一次的危機，實在是太過陰險了，要不是杜因能想到排查設備，他們恐怕會被無窮無盡的蟲族坑死，他狠狠咬了一口麵包，忽然有些痛快道：「可憐第一軍團，昨晚怕是等著我們求援等了一夜吧！」
護衛隊員哈哈大笑起來，花間琴道：「清點蟲族屍體數目出來後，我們就立刻寫請功報告，這一萬頭的蟲族功勞，可是前所未有的戰績，看聯軍司令部還好意思說我們少將沒有更亮眼的戰績嗎？」
莉莉絲活潑道：「還得感謝第一軍團給我們送來這樣的戰績？」
傑姆兩眼放光看著杜因：「隊長，您怎麼想到排查設備的？」
杜因抬眼，卻看到柯夏沉默審視的眼眸也看了過來。
他道：「當初蟲災爆發，聯盟軍方曾經緊急徵集了一批專家集中對蟲族進行研究，當時我也在那批徵集的專家內。當時在集中研究的基地裡，有一個專家組提出要研究蟲族的超聲波的研究課題，卻沒有通過評審會的審查，當時那個小組組長非常不滿意，在論壇上發過文，卻被迅速刪除。」
他看向柯夏蔚藍清澈的眼眸：「專家們當時猜測，很可能是聯盟軍方在這方面本來就已經有了專案小組，並且已經研究出一定的成果，因此才沒有通過這個課題的研究，以免造成重複專案資金浪費。但軍方明明可以提出這個正大光明的理由，為什麼卻只是遮掩和刪文？現在想來可能正因為這項課題研究，目的不可告人。」
「昨晚雄蟲一波一波的出現，少將說雄蟲實在太過瘋狂和反常，有些像他以前捉了雌蟲來吸引雄蟲的樣子，我就想起了這一項研究來，有沒有可能是有人在要塞內部加裝了這種類比雌蟲超聲波的設備？所以才想到查一查，反正我們也做不了什麼，只能煮煮麵。」
護衛隊員們又發出了歡快的笑聲，柯夏轉過了眼眸，專心吃他的隊長親手煮的麵。
邵鈞心裡暗自揣摩，卻不知這樣的解釋，是否真能讓柯夏接受。
一個智慧型機器人真的能做到這一步嗎？他不知道，大概柯夏其實也不太知道。
但是，他忽然意識到，他之前和柯夏分離太久，柯夏又一直總是面臨危機，他不知不覺參與了柯夏的生活已經太深了，以至於他忘了，他和柯夏之間仍然有著一條不可逾越無法彼此信任的鴻溝，他不是真正的機器人，他要如何瞞過朝夕相處的主人？
還是如實和柯夏說明，他是一縷寄居在智慧型機器人裡的幽魂？
這個念頭不過才浮起，就已經被打消。柯夏現在和他是利益共同體，可以確保他不會如何，將來呢？人生還很漫長，他會結婚生子，身邊會有更親密的人，誰能擔保他不會洩露這個祕密給他認為可以信任的人？他不能考驗人性。
用過早餐的柯夏回房休息，休息後起身也再也沒有就此事詢問過杜因，彷彿真的對邵鈞能夠做出這樣的舉止毫不懷疑。
所以，這是平安過關了嗎？抱著僥倖心理的機器人邵鈞，算是稍微安穩地放下了心，但那個到底什麼時機離開比較好的問題，再一次浮了起來。

02
邵鈞點了點頭，在花間風跟前再掩飾太多也沒什麼意義，他們如今已經在一個十分危險的關頭，每一步走錯，都萬劫不復。那個辛辛苦苦走到今天，才有了少將地位的孩子，他希望他能夠走得更遠一些，就算他沒有和他希望的一樣，像千萬個普通孩子一樣，名校畢業，找一份高薪工作，娶妻生子，度過平安和樂的一生，而是選擇了攀爬權力的高峰，手持復仇利刃，既然這是他選擇的人生，他也希望他走得更高一些，更穩一些，更快一些。
花間風看他又在走神，神情複雜：「你在想夏吧？我可以想辦法讓你去見他一面。」
他搖了搖頭：「旁生枝節，白冒風險，沒有必要。不過——其實，明天是他的生日。」
花間風一怔，邵鈞道：「這麼多年，其實沒幫他過過生日。一開始是怕他觸景生情想起父母，後來是和假身分上的生日不符怕暴露，他好像也不太在意，似乎也忘了，就一直沒替他慶祝過生日，現在想想，覺得有些對不住他。」
畢竟他逃離帝國的時候，心智的確還是個孩子，而他又確實不是一個合格熟練，對孩子擁有充沛愛意的家長，就這麼磕磕絆絆這麼多年過來了。前些日子看著日曆，忽然想起又要到夏的生日，雖然他已經是一個成熟堅強的成年人，也度過了許多波折，但如今關在軍事法庭監獄中，不由倒有些替他難過。
「如果能夠替他慶祝下生日寬慰他最好，但這個時候他必然被嚴密監控，風險太大，如果弄巧成拙，節外生枝，不值得。」邵鈞想了想也覺得自己有些可笑，過去那麼多年能夠慶祝生日的時候沒想過要為他慶祝生日，現在這風口浪尖，怎麼反而會衝動到想起替他過生日了？最近自己果然是有些不太理智了？這具身體不是正在漸漸與鋼鐵身軀同化，失去感情了嗎？還是最近自己精神體其實有著太大動盪，才引起了這麼不理性的思考？可惜把羅丹留在星谷要塞研究天網聯接艙去了，不然倒是可以問問他。
他垂著睫毛凝神想著自己身上的變化，落在花間風眼裡，卻是落落寡歡，不由心裡大為同情，誇下海口道：「我有辦法，在軍事監獄裡每天也會定時播放一些星網轉播的娛樂節目，我請夜鶯唱一首歌給他吧！」
邵鈞道：「不會引起懷疑嗎？」
花間風道：「每天定時轉播的娛樂節目，有什麼好懷疑的。節目也是會經過審查，她只要不說可疑的話，沒問題的。」
於是這一天傍晚，晚餐例行時間，柯夏在單人監牢裡看著獄警送了餐車進來，他手上腳踝上都戴著電子鐐銬，脖子上也佩戴了禁止說話的項圈，顯然是害怕他蠱惑獄警，說出不該說的話來。
獄警匆匆放了餐車，就離開了監牢，來去匆匆彷彿避瘟神一般。
自那天露絲中將「劫獄」未果後，他在數人見證下交出了他手裡的機甲空間鈕、錄影證據並得到保證會給他一個公平公正的審判，然後被轉移到了這間監獄，就開始了漫長的羈押過程。
沒有庭審，沒有聆訊，只有無限的關押，開始還只是關押，等到某一天忽然對他加裝了電子鐐銬和禁言項圈後，進出的獄警一句話都不敢和他說，他就知道軍事法庭的掌權人應該有了變化，風向變了。
不過是監禁而已，每天用餐時還有娛樂節目看，還有雜誌和書可以看，比起從前漫長癱在床上煎熬的時光，應該更容易度過。剛開始他並沒有非常在意，無數的勢力在博弈，庭審越往後押，越說明元帥不敢審，他沒有把握。在沉默漫長的羈押中，他會控制自己的精神力平靜，會回憶一些美好的事來讓自己的意志力和精神力不被消磨和摧折。
但漸漸他發現，自己的那些美好回憶裡，他的機器人的存在越來越鮮明。
以至於當他閉上眼睛再睜開時，他的機器人仍然會忠實地守在他身邊，打開白紗窗，放進帶著薔薇香的微風。或者是風暴星那沙塵暴沙沙打在玻璃窗上，或者是翡翠星上，他的機器人抱著他飛翔在碧藍色海面。
他幾乎懷疑自己的精神力在這漫長關押中被損傷了，才會讓他如此脆弱地一再想起他的機器人，過於安靜無人交流的生活讓他有太多的時間翻檢回憶那些過去。
為了不讓自己陷於過於豐富的感情回憶中，他經常會強行打斷自己的思緒，放空精神力，去專心看一本書，或者在腦海裡做計算題，或者和現在一樣，吃飯的時候，打開懸浮螢幕，看那些千篇一律非常無聊的娛樂節目。
今天轉播的是歌后夜鶯的歌，她現在太紅了，又有著花間家族和奧涅金家族的支持，資本的力量讓她長盛不衰，戰爭使人們更為依賴娛樂，她動聽入魂的歌聲讓無數人能夠短暫離開現實，沉迷於美妙的歌聲體驗。不過今天這舞臺上的她好像看起來瘦了些，柯夏一邊漠然吃著千篇一律的監獄飯菜，一邊看著熟人。
鈴蘭穿著一身白紗裙，裙子層層疊疊猶如誇張的白薔薇花瓣，她在臺上，眉目帶著一點哀愁，卻仍然帶著無數歌迷所痴迷的純真無辜：「今天，是我一位好友的生日，我受人所託要為他獻歌一曲，希望他生日快樂。」
柯夏並沒有太在意，只是專注與羊排鬥爭，懸浮螢幕上的小歌后卻拿出了一支黃金豎琴，舞臺變幻，層層白色薔薇綻放著，白色紗裙的溫柔女子低頭撥弦，唱出了一首非常有名的歌，這是一位非常有名的詩人寫的詩，太過有名，又被改編成歌曲，被許多人傳唱：
致他的心，叫它別害怕
靜一靜，靜一靜，顫慄的心；
且記住古時的智慧：
讓巨風、大火和洪水
掩藏起那個人，他面對
刮過星群的狂風，
大火洪水而顫慄，因他
不屬於孤寂、雄偉的一群。

歌聲婉轉而悠長，歌后那完美的嗓音將這樣一首小小的曲子唱的柔和悱惻，彷彿一個女子在低語徘徊，又如軟語安慰哄拍，在漫天薔薇花瓣中只讓人覺得溫柔到了極點。
柯夏忽然握不住自己的刀叉，抬眼看上懸浮螢幕，他覺得眼睛熱得有些厲害，但他竟然還平靜得很，這首歌並不長，小歌后嗓音非常優美，唱了兩遍後，便謝幕了。
晚餐時間非常短暫，轉播也結束了，獄警進來的時候，柯夏的晚餐和過去一樣吃得乾乾淨淨，和平時沒有差別，獄警將餐車拉走，關上門，整個單人監牢裡恢復了和每一天一樣的死寂。
只有柯夏知道今天不一樣。
原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啊，他的生命太擁擠和匆忙，他忙忙碌碌前行顧不得回首，早已忘了還有過生日這回事，太多比這更重要的事，更何況他早就失去了為他慶祝生日的家人和朋友，被時光催促著長大了，早就不需要生日祝福。
柯夏低下頭，喉結上下滾動著，項圈阻止著他發聲，他嘴唇往上翹，眼眶熱得厲害，他那——無可救藥的機器人保母啊，還是把自己當成過去那個會害怕，會脆弱的孩子嗎？在這樣的時候，還要人唱一首母親唱過的歌替自己慶祝生日。
過去那麼多年，既然記得自己的生日，怎麼就沒幫自己好好慶祝呢？偏偏選這麼一個自己這麼狼狽又渺小的日子。
這讓他永遠都忘不掉這一天了啊。

01
陰沉沉的天穹下，第二軍團被無窮無盡的蟲群圍攻著，爭先恐後密密麻麻的蟲群後的暗處，又不知多少別有用心的眼睛在窺伺，猶如禿鷲們在高處盤旋，等待分食仍然在奮戰的英雄們屍體。
他始終還是不願意彎下腰，跪下去祈求活命，從不屈服的血在他血管中沸騰，他咬緊了牙根，心裡知道即便自己不救援，第一軍團仍然會在要塞被攻陷後，從天而降來踏在他們臉上攫取榮耀。
但自己絕不會乞求和低頭——只是走了這麼久，還以為自己已經是強者了。
很不甘心，但絕不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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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54 冰冠星
Chapter155 聲名鵲起
Chapter156八年
Chapter157 報到
Chapter158 護衛隊長
Chapter159 殫精竭慮
Chapter160 推理
Chapter161 迷惑
Chapter162 無窮無盡
Chapter163 超聲波
Chapter164 祕密逮捕
Chapter165 審訊
Chapter166 軍方聆訊
Chapter167 機甲鈕
Chapter168 伊蓮娜
Chapter169 高尚者的葬禮禮花
Chapter170 謀劃
Chapter171 星盜軍團
Chapter172 入主軍務
Chapter173 金蟬脫殼
Chapter174 被遺忘的生日
Chapter175 地下囚室
Chapter176 冷靜的瘋子
Chapter177 山雨欲來
Chapter178 帝國之光
Chapter179 新自由聯盟
Chapter180 不悔
Chapter181 沒有算到
Chapter182 正義的審判
Chapter183 夜色
Chapter184 意外關機
Chapter185 桎梏
Chapter186 自欺欺人
Chapter187 剖白
Chapter188 黑暗帝王之怒
Chapter189 凡人
Chapter190 一抔狗血
Chapter191 過分謹慎
Chapter192 孤寂
Chapter193 蘇醒
Chapter194 舊時代的落幕
Chapter195 新的篇章
Chapter196 離去的最好時機
Chapter197 心理諮詢
Chapter198 單方面告白
Chapter199 機器的心
Chapter200 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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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55 聲名鵲起
Chapter156八年
Chapter157 報到
Chapter158 護衛隊長
Chapter159 殫精竭慮
Chapter160 推理
Chapter161 迷惑
Chapter162 無窮無盡
Chapter163 超聲波
Chapter164 祕密逮捕
Chapter165 審訊
Chapter166 軍方聆訊
Chapter167 機甲鈕
Chapter168 伊蓮娜
Chapter169 高尚者的葬禮禮花
Chapter170 謀劃
Chapter171 星盜軍團
Chapter172 入主軍務
Chapter173 金蟬脫殼
Chapter174 被遺忘的生日
Chapter175 地下囚室
Chapter176 冷靜的瘋子
Chapter177 山雨欲來
Chapter178 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