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張肅良的菸癮不算大,兩週才需要一包菸。但如同方才閒談的同事所言,現在正值非常時期,菸草的味道多少能安穩男人浮躁的情緒。
「先生,我們店內禁菸。」
「抱歉,就只是嘴饞。」
取下叼在嘴上的菸,張肅良在吧檯邊的位置坐下,和方才出言提醒的年輕酒保點了杯酒,「一杯琴湯尼。之前好像沒見過你,新來的?」
「剛來幾天而已。您要指定琴酒嗎?」
「隨意就好。」
一般來說,會選擇坐在吧檯邊的客人大多抱持兩種心態,其一是沒有同伴,找酒保閒聊打發時間,再者就是間接釋放歡迎搭訕的信號,而張肅良就是兩者的綜合。夜半時分,正是痴男怨女傾巢而出的時候,以往設定得比天還高的條件頓時寬鬆許多。
張肅良身高將近一百八十公分,不算胖但腰腹免不了有些贅肉,多虧一副寬肩窄臀的骨架撐起疏於維持的身材,在昏暗曖昧的燈光下,讓搭配合宜的衣服一襯,堪堪稱得上形象頹喪的型男。
雖說不是絕對,但一如花種和蜜蜂的關係,外表難免影響吸引的對象。打從年輕時候開始,這副模樣便經常引來或青澀或稚氣的零號前仆後繼,今晚也不例外。
「來找幹嗎?」
張肅良對面色紅潤的少年揚起一抹笑,淡然吐出拒絕,「你很可愛,但是幹人太累了,今天我只想躺下挨幹。」
目送今天第三名搭訕者離開,一回頭就見年輕的酒保皺起眉頭,顯然無法理解張肅良的舉動。
「怎麼了?」
「你的說詞和剛才不一樣。」
張肅良自然清楚酒保問的是五分鐘前,自己隨口用只當一號作藉口打發前一名搭訕者,他聳了聳肩,「打炮就是一種衝動,他們看起來都滿好的,但偏偏無法誘發我的衝動。」
不過二十多歲的酒保實在太過年輕,望著對方面上不加掩飾的不以為然,張肅良笑著追加第二杯酒,隨口承諾道:「如果再有人來搭訕,下一個我就跟他走。」
「如果你說話算話,這杯算我請你。」
「一言為定。」端起被推至眼前的新加坡司令,張肅良對酒保舉杯。
然而兩人都沒料到,賭約談妥一個多小時後,雖說酒吧內人潮不減,卻不再有人走近。又是十分鐘過去,始終乏人問津的張肅良與酒保相視無語,最後忍不住笑出聲,「看來這酒錢我得自己出了,真是歲月不饒人,想當年我也算是炙手可熱的人物啊。」
「酒錢等等記得算。」
「哇你也太冷血了,至少也該安慰──」
「這裡有人坐嗎?」
未完的話頭被打斷,張肅良蹙著眉頭循聲回首,原先的不悅在瞧見男人俊朗的五官和明顯久經鍛練的身材時戛然而止。對上一雙眼尾微微下垂的瞳眸,張肅良的視線舔拭般地依序掠過男人壯實的胸膛、勁瘦的腰腹、以及包裹在長褲中的胯間與長腿。
童顏巨乳,即使在同志圈內也是天菜般的存在。
「隨便坐。」男人是視覺動物,張肅良得承認美色當前,原先淤積在胸口的鬱悶頓時少了大半。這也是為什麼每當情緒不佳時總要外出獵豔,效果比起抽菸好上不只一星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