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木賞」鬼才名家奧田英朗最新黑色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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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奧田英朗 Okuda Hideo
一九五九年生於岐阜縣。曾從事雜誌編輯、企畫、廣告創意人、文案等工作,一九九七年以《盂蘭的森林》出道成為作家。一九九九年發表的《最惡》獲得讀者廣泛的好評,讓他一舉成名。二○○二年以《邪魔》榮獲「大藪春彥賞」,其後連續數年皆入圍日本文壇最高榮譽之一的「直木賞」,二○○四年終以《尖端恐懼》贏得「直木賞」,可謂實至名歸。二○○六年又以《一郎二郎》獲得「書店大獎」第二名,並被改編拍成電影;二○○七則以《家日和》(皇冠即將出版)榮獲第二十屆「柴田鍊三郎賞」;二○○九年再以《奧林匹克的贖金》獲頒「吉川英治文學賞」,堪稱日本文壇近年來最具實力與人氣的暢銷名家。
另著有《東京物語》(皇冠即將出版)、《持續勃起》、《鎮長選舉》等書。
譯者簡介:
陳嫺若
東吳大學日文系畢業。從事翻譯和編輯的工作多年,譯有《喜樂京都》、《東京下町職人生活》、《一隻貓的巴黎研究》、《東京歸鄉》、《周極星》等。
章節試閱
儘管是深夜,電話還是源源不絕地打入古哲的辦公室,全是跟那兩個華人有關的情報。
還好古哲自己也在外面行動。從外面進來的情報,留守大姊都一五一十地向古哲通報,結果跟竊聽電話沒什麼兩樣。
古哲他們把華人叫成「對子」,好像是麻將的用語。他們把錢叫成「點棒」。
(山下町陳先生的祕書來電。他說橫濱港這星期都沒有交易,沒有哪個傻瓜敢不聽陳先生的話,讓船進港。關於對子,他們都不認識。是……是……好的。點棒的部分,金額就說不知道。)
古哲那幫人好像非常認真。
十億圓是一筆可以改變人生的錢,對黑道來說也是一樣的吧……
(有目擊情報說在新大久保看到類似對子的二人組。青龍會的兄弟正前往確認。我們這邊要不要也派人過去?嗯……嗯……那我叫阿敬過去。)
聽起來包圍網有逐漸縮小的趨勢。
「古哲是個大人物嗎?」她問橫健。
「現在名氣很大,所以才會這麼拚命啊!」
千惠的手機響了,是小武打來。
「爸爸今天的工作結束了,現在剛進家門。」
「有什麼特別的事?」
「他跟房地產的人一直待到剛才,在聊之前說過的,要買銀座大樓的事。」
「他不會把錢交出去了吧?」
「我想還沒有,因為金額還沒談定。」
「你繼續監視。雖然我想白鳥暫時不會有動作,可是那兩個華人來偷襲的可能性很高。」
加油哦!她勉勵了一句。有時也得給塊糖吃。
「如果他把錢交給房地產商,那就完蛋了。」橫健說。
「得早點把錢搶過來才行。」
「錢還放在白鳥家裡吧!」
「我想應該是,這時候搬動反而危險。」
「他不是住在麻布台丘的頂樓嗎?安全應該沒問題,而且還有其他居民,就算黑道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下去搶劫的。」
「想辦法讓他移到別處吧……」三總說。
「怎麼做?」
「打無聲的騷擾電話,或是戴覆臉帽去按對講機。」
千惠目不轉睛地盯著三總看。「三田,你辭掉公司或許是對的。」
「說不定在辭職之前就要被炒魷魚了。今天我又曠職了……」
「好,我叫我乾弟來,這邊的竊聽就交給我吧。」橫健打電話給自己公司的員工。「你的超級跑車我停在骨董街,你把它開來這裡。」
不知為何她感到很愉快。一向過慣了獨來獨往的生活,現在這樣的合作模式讓她感到新鮮。這件事解決之後,稍微改變一下自己吧,千惠想。或許可以多交幾個朋友。
約十分鐘後,那個曬成古銅色、看起來有點白目,外號叫阿晃的年輕人,開著Prelude出現了。抬起尖瘦的下巴說了聲:「嗨」,一聽到草莓的低吼,馬上綠著臉退了兩、三步。
橫健沒多解釋,只是把接收機交給他。
「不管聽到什麼事,無論大小都向我報告。」
「發生什麼事了嗎?」
「別跟我囉嗦。」
「好吧。」年輕人嘟著嘴,金鍊子在胸前晃動著。
她發動愛快羅密歐的引擎,開上坡道。路邊有對情侶正在接吻,於是她加速超了過去。
麻布台丘的前面,停著小武自己的迷你客貨車。他直盯著大門口,沒在打瞌睡。千惠有些不忍心,於是搓搓他的臉。
「這裡的管理室在哪?」
「在一樓門廳的旁邊。夜裡沒人,但會打開監視錄影器,警衛會定期巡邏。不過剛才我才看到他,所以短時間內應該沒問題。」
「對講機有附監視螢幕嗎?」
「嗯,有。」
覆臉帽要派上用場了。她把帽子交給橫健和三總。
剛好電話亭就在旁邊。由於會留下來電紀錄,所以不能使用手機。她跟小武要了電話號碼,打到白鳥的家裡。剛過午夜一點,正是擾人清夢的最佳時間。
三個人一起擠進窄小的電話亭。千惠用食指壓在嘴上,要他們安靜。她按下數字鍵,響了五聲之後,白鳥的後妻接了起來,用沙啞的聲音應答。
在心裡數到三,然後沉默地掛上話筒,因為電話響了五聲,白鳥應該也醒了。
誰打來的?是無聲電話──她想像臥室裡夫妻間的對話。
「接著是下一個行動。」
「交給我們吧。」橫健拍拍自己的胸脯,然後和三總兩人,一手拿著帽子,壓低身子跑到門廳。千惠也跟隨在後。他們從大樓外面先窺探一下內部狀況,若是被監視器照到,那就什麼都完了。
確認四周都沒有人之後,兩人進入大門。他們戴上覆臉帽,站在對講機前。橫健用兩隻手指遮住小型攝影鏡頭,三總則按下門鈴。
門鈴聲在大理石牆壁內響起。經過了相當長的時間,才聽到「哪位」的應答聲。是白鳥,而且聲音中帶著警戒。
「這麼晚打擾真不好意思。我是同棟大樓的人,剛才在地下停車場擦撞到府上的車,能不能請你下來一下。」三總捏著鼻子,故意裝出怪聲怪氣的聲調。這是他們在車裡計畫好的。「酒紅色的賓利,是府上的車吧?」
白鳥沒有回答,螢幕上應該只有一片漆黑。
「對不起,因為有後續的賠償事宜要處理,而且也要確認刮痕……」
白鳥還是沉默不語。先是深夜的無聲電話,像要確認他的住宅似的,接著馬上又是詭異的門鈴,更何況他白天還接到恐嚇電話。
橫健慢慢滑開遮在鏡頭上的手指。
白鳥房裡的螢幕上,瞬間照出兩個戴著覆臉帽的男人。
隨著咔嚓一聲,通話切斷了。多說無益,白鳥現在一定大驚失色地去檢查門鎖。
三人小跑步回到車內。以防萬一,又向前開了五十公尺。
「好了,就看他怎麼做。」
「他不會存到銀行去吧?」
「不可能。再怎麼樣他也絕對不會留下紀錄。」
車窗有輕敲聲,小武露出臉來。
「剛才,爸爸打手機給我,叫我馬上回去。」
「中了。」橫健握住拳頭低聲說,「他現在一定臉色發白,認為那些傢伙竟然找到他的住處。」
「天不怕地不怕的白鳥,現在也開始發抖了。」
千惠指示小武,叫他十分鐘以後再進去。如果一知道錢搬離的地點,要馬上通知她。
「成功的話,我會給你一千萬哦!」
小武眼裡閃著光。這個弟弟真可愛,只給他那一點錢,就樂得跟什麼似的。
橫健的手機響了,好像是乾弟打來的。橫健很機靈地打開擴音器,三人附耳一起聽。
「社長,你是在竊聽古哲的辦公室嗎?你沒搞錯吧?」
乾弟不知來龍去脈,十分驚恐的樣子。
「你少囉嗦!別管了,說重點!」
「有電話進來說,知道對子在哪裡了。這個訊息也已經告訴古哲。」
「在哪裡?」橫健的聲音倏地拉高。
「對子是什麼東西?」
「你別管,繼續說,地點在哪裡?」
「新大久保一個叫『Yon-fu』的中華餐廳,說是在大久保大街旁。」
「很好。叫『Yon-fu』對吧?」
「還有,古哲會從橫濱趕過去。在那之前,他命令手下們集合之後一起過去。」
「知道了。你繼續在那兒守著。」
「可是我好睏哦……」
「混蛋,敢睡著就殺了你。」
掛掉電話,橫健伸出手來。三總也從後座伸手,覆在橫健的手上,而千惠也跟著做。
「這裡是六本木,我們會比古哲早到。不管怎麼樣都要阻止他們抓到那兩個華人。」
三個人重疊的手上,又加了草莓的手。三人不自覺地一同望向牠,卻見草莓一臉冷漠。
「情況急轉直下。」三總說。
「不能回頭了。」千惠說。
橫健一字一字地說出「Now the Time」(就是現在)。
三人分開手,發動愛快羅密歐。
接下來險路重重,但她一點也不害怕,因為她不是一個人,而且有十億等著她。
4
「這裡是日本?」
當車子從明治路轉到大久保大街時,千惠不由得低喃道。這裡,韓文和中文的招牌比日文還多。而且雖然已經是半夜,熱鬧程度卻有如傍晚。東南亞、南美,各色人種都看得到。在這裡,日本人是少數民族。
「黑惠大概沒到過新宿以北鍴的地方吧!」
「我怎麼可能去過?我只知道那裡的LV和勞力士很多是假貨。」
「新宿區長聽到了,可能會很生氣。」
三人從第一家招牌開始找。由於車子以慢速行駛,所以後面的計程車猛按喇叭。她把車窗搖下,讓草莓伸頭吼兩聲。
沿路走到新大久保站,還是沒找到。說起來「Yon-fu」這兩個漢字到底怎麼寫,他們也不知道。這條街上的店家,做的都不是日本人的生意。
他們從車子裡向貌似中國人的行人詢問,但不知是不是發音太差,每個人都一臉困惑。
「真糟糕。一定要在古哲到達前找到才行。」車子回轉,再沿路找一次,但還是沒找到。三人漸感焦慮,已經來回兩次了。
「找到了!」就在這時,三總叫了一聲。「大概是那個。」
「在哪?在哪?」她匆匆地把車停到路邊。
「妳看那邊。」三總手指著的招牌上寫了「永福飯店」四個大字。
「為什麼你覺得那是『Yon-fu』呢?」
「我是用消去法猜的。這條街上有二十七家中式餐廳,有七家附有日本平假名,有五家附有英文拼音,可是都沒有念起來像『Yon-fu』的,所以剩下只有十五家。然後,從Yon-fu的音節可以推測,它應該是兩個漢字。當然,去掉『飯店』兩字,一個漢字的有兩家,三個字和四個字的各有三家,剩下的只有七家,都是兩個字的店。」
她不知不覺地聽得入神。對了,此人是個記憶力和理解力的天才。
「以我的知識,讀得出來的有四家,這些名字都和Yon-fu相差甚遠。剩下的三家……」三總拿出筆,在自己手心上寫。「是這三家。」
那分別是「楊明」、「凱安」和「永福」。
「請注意第二個字,『明』念成『min』吧?『安』是『an』,這樣一來,可能念成『fu』的,只有『福』了。」
「三田,能認識你,真是太幸運了!」千惠眼睛一熱。
「三總,你做的一切我都原諒你。」
「什麼?」
「沒事、沒事……」橫健好像也很感動。
他們在稍遠處停車,沒熄火便下了車,讓草莓留在車上看守,然後走到永福飯店前。那是一家由老舊民房的一樓改成的大眾食堂。往裡面張望一下,雖然已過凌晨兩點,但大半的桌子坐滿了各種年齡層的男男女女。一共有二十人,想來應該是中國人結束夜間工作後的社交場所。
接下來該怎麼做?還沒想出什麼好辦法,但時間已經迫在眉睫了。
「先進去再說,到時見機行事。萬一有危險時,就用催淚瓦斯彈。」橫健拍了一下千惠的大衣口袋,率先鑽進布簾。千惠和三總也隨後進去。
店裡中國話交相來往,一句日語都聽不到。店員也很自然地用中國話招呼。
「三個人。」橫健用手指表示。然後在角落的一桌坐下。
她不露痕跡地開始觀察客人,沒有看到任何熟面孔。「隨便點個菜吧。」橫健站起身,向店員詢問:「廁所在哪?」然後往裡面走去。
千惠點了三個什錦炒麵。反正他們也不會吃,做好的時候古哲應該進來了。
橫健回來了。「廁所旁有個樓梯,二樓有說話的聲音。」他壓低了聲音說。「情報正確的話,那兩人就在二樓。」
此時店門打開,走進兩個客人。眼神銳利,一看就知道不是正派的角色。他們沉默地找了個桌子坐下。
「喂,那一定是古哲的手下。」
「我也這麼想。」
「感覺不太妙。飯店周圍肯定被他們包圍了。」
「三總,那個對子,叫什麼名字來著?」橫健也用古哲的暗號說道。
「一個王什麼、一個張什麼。不知道是不是真名。」
「這樣就行了。」橫健向一個站在櫃台,貌似經理的中年男子招招手。
那男子以為要點菜,帶著微笑走了過來。橫健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中華貿易的王先生和張先生,在二樓?」
經理的臉色陡然一變。「客人,您說什麼?」他慌張地擠出笑容,但臉頰卻在顫抖。
「如果他們在的話,叫他們快點逃。剛才進來那兩個人,是日本的黑道。搞不好前門已經有人在盯了。」
經理快速飄開眼神。「哎呀,說什麼呢……」不太自在地笑了笑,隨即消失在店的後面。
靠走道的千惠身子向後傾斜,目視著他的背影。她看見經理往二樓走去。
「他去二樓了!」她俯在桌前,小聲地吶喊著。
「而且還一臉慌張,對子果然在這裡。」
「好極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出去吧!」橫健在桌上丟了一萬圓鈔票。「如果跟古哲撞見,我們就完蛋了。」
「好,那由我來留守。我和古哲沒見過面。」千惠說。
「了解。我們在車上等,妳可別亂來。」
橫健和三總站起身,朝出口走去,正要去拉門的時候,兩人又一起退了回來。從他們倆蒼白的表情就可知道,古哲已經來了。
兩人頭也不回地往廚房走去。「幹什麼?你們!」她聽到廚師的聲音。
門打開了,一個瘦長清癯、模樣嚇人的男子大步走了進來,是古哲。他的兩側領著手下,光是看到這一幕,氣勢就令人懾服。那是一種活在地下世界的獨特威嚴。從臉頰到嘴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異樣的空氣立刻感染到店內,客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先來的那兩個人立刻靠近他。「好像在二樓。」他們在他耳邊說。
「喂,經理在不在?」古哲向店員發出銳利的聲音。「我們是澀谷的國風會,我要跟這裡的地頭談點事,店裡可否給我清一清?」
糟了,若是被他逮到,所有的一切都將落空。橫健和三總也不可能平安逃脫,她感覺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千惠霎時握住口袋裡的催淚彈,一隻手拿出手帕捂住口鼻。啊──她在心裡尖叫。不管了,誰叫她是女生──
站起身,按下按鈕,在瓦斯噴射出來的瞬間,把它丟在地上。店裡立刻一團混亂。椅子翻倒,碗盤摔破,半數客人衝向門口,其他一半就地蹲下。千惠自己也沒能倖免,她感覺像掉進一大桶胡椒裡。
「什麼?怎麼回事?」古哲大叫。
千惠劇烈地咳嗽,一面往店後面走去。正想鑽進廚房時,卻被一個男人迎面撞上。
那男人蓋著臉衝進來說:「大哥,你還好嗎?」看來是從後門進來的黑道。
怎麼辦?無路可逃了。千惠跑上樓梯,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方法。
她沒脫鞋便拚命往上跑。然而,在最上方的樓梯平台,擺滿了鋁合金箱子。那是自己準備,放了雜誌的假箱子。當下,她突然覺得,情況越來越複雜了。
「你們幹什麼!」經理在二樓叫道,眼淚、鼻水糊了滿臉。橫健和三總也在。
「你們怎麼在這兒?!」
「後門有黑道把守啊!」他打開窗,打算跳出屋外。
「對子呢?」
「從窗口逃了。他們跳到隔壁大樓,然後沿屋頂逃走。」
「那些人是蝙蝠的親戚嗎?」
「黑惠先走!」
橫健抓起她的手,一把拉了上去。她踏在欄杆上,距離隔壁大樓的外廊,大約有兩公尺。好可怕,應該跳得過去吧!她聽到不知哪裡的狗發瘋似地狂吠。
「大哥,點棒找到了!在二樓!」背後聽到那些黑道的聲音。
千惠下定必死的決心,一!二!三!她飛到空中,隔壁大樓直逼眼前,她右腳踏上水泥牆端,兩手抓住欄杆,然後就像吊單槓一樣,以頭下腳上的姿勢跌到走廊上。
橫健也跳過來了,姿勢宛如體操選手。他「嘿喲」了一聲便躍過欄杆。
最後是三總。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腳卻踢到欄杆,沒搆著。
「啊──」只聽到一聲慘叫,他掉到地面,發出巨大的聲響。
「喂,三總!」橫健撐出身體。
「我沒事。這下面是自行車放置場。」
「翻牆過去!在車子裡等我們。」
她和橫健兩人,從外廊往樓梯的反方向跑去,然後翻過欄杆,跳到電線杆。下方就是水泥牆,他們沿著牆保持平衡地走著。心臟像在打鼓,但腳步卻神奇地一絲不亂。
走到巷口處跳下牆,她用手扶著膝蓋,不停地喘氣。抬頭一看,眼前站著一個年輕男子。那個人長相瘦削稚氣,彷彿昨天還在飆車隊裡揮大旗,一看就知道是古哲的手下。「你們兩個,不要動!」男人興奮地說道,同時從腰際拔出一把小刀。刀鋒在黑暗中發光,千惠感到背脊一涼。
橫健抓住千惠的手腕,擋在她前面。但是,他沒辦法和對方交戰,催淚彈的餘威讓他激烈地咳了起來。
就在此時,她聽到「躂、躂、躂」踩踏在柏油地上的聲音。回頭一看,是草莓!烏黑的肢體如同一條鞭子,氣勢洶洶地朝她奔來。
「哇──」男子大叫一聲,驚恐地直往後退。草莓朝著男子的手臂直撲上去,短刀飛到空中,鏗鏘一聲掉在地上。
男子翻身往外跑去,但根本跑不過杜賓狗的腿。草莓咬住男子的外套,在路上玩起拔河。「Don’t Go! Back!」(別去!回來!)千惠大叫。草莓鬆開嘴,男人跌了個四腳朝天,然後面無血色地站起來,逃得不見人影。
草莓走回來,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地舔舔主人的手。「謝謝!」千惠跪在地上抱住牠。危機解除,她感覺全身的力氣都不見了。
已經沒有人在追他們了,大久保大街的騷動就像夢一樣,小巷已被深夜的寂靜所包圍。
「多謝,草莓。」橫健勉強地微笑道。
他們兩人又大咳起來,於是站在那裡,等呼吸穩定了才離開。
以防萬一,他們繞路回到車子裡。三總已在車內,千惠放下一顆心,大家都順利脫險了。
「我一打開車門,草莓就跑了出去。牠是去找黑川小姐吧?」
狗或許真的擁有人們沒有的能力,牠知道牠的主人身陷危險。
「我沒遇到追兵,大概是那些箱子幫了大忙。他們找到錢,就沒必要抓人了。」
三總用力撫著額頭,他應該全身上下都是瘀青吧……
「那時候發生什麼事?」
「一眨眼,好幾台車都停到店門口。他們把箱子搬上去後,就揚長而去了。客人和服務生都在人行道上避難,大家只能一邊流淚,一邊看著他們離開。」
「作風還真大膽!」
「畢竟是十億啊!就算開裝甲車衝進來也沒什麼好驚訝的吧!」
「瓦斯事件沒引來警察嗎?」
「聽說沒有人去通報,因為半數的人都是非法居留。」
車旁剛好有一台自動販賣機。她買了三瓶運動飲料,三人痛快地喝下,五臟六腑才總算歸位。
「再過一會兒,古哲就要昏倒了!」千惠突然蹦出這句話。
「裡面放的是雜誌哩!他肯定會爆跳如雷吧!」
「對子可能也嚇破膽了吧!本以為他們是來追殺他們的,沒想到搶了假箱子就回去了。」
果然,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他們還會來搜店吧?」
「反正就裝傻嘍!就說他們只是把二樓租出去,什麼都不知道。中國人啊,臉皮厚度可不一樣。」
橫健的手機響了,是阿晃打來的。
「好像有電話進來說行動成功,整個辦公室樂翻天了。」
三人一齊笑了。在這樣的夜裡,除了笑還能怎麼辦呢……
接下來會怎麼樣?不可能就此死心的古哲;進退兩難的華人;死守金庫的白鳥──他們全是骯髒、貪得無厭的不法之徒。
千惠把草莓叫到膝邊,撫摸牠的頭。一無所知的狗兒,用鼻子輕哼著。
「今晚應該暫時結束了。我們先回去吧。」
「也好。」
在白鳥行動之前,得先睡個覺,養精蓄銳一番,畢竟第二回合才剛結束。
雖然誰也不知道,這場比賽會持續幾回合。
儘管是深夜,電話還是源源不絕地打入古哲的辦公室,全是跟那兩個華人有關的情報。還好古哲自己也在外面行動。從外面進來的情報,留守大姊都一五一十地向古哲通報,結果跟竊聽電話沒什麼兩樣。古哲他們把華人叫成「對子」,好像是麻將的用語。他們把錢叫成「點棒」。(山下町陳先生的祕書來電。他說橫濱港這星期都沒有交易,沒有哪個傻瓜敢不聽陳先生的話,讓船進港。關於對子,他們都不認識。是……是……好的。點棒的部分,金額就說不知道。)古哲那幫人好像非常認真。十億圓是一筆可以改變人生的錢,對黑道來說也是一樣的吧……(有目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