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完全自足的島嶼 張子樟教授(台北教育大學教授)
一
工業革命後,人類為了追求更舒適的生活,便竭盡全力開發地球上各種相關資源。一百多年後,地球已變得千瘡百孔。經濟快速成長,但生態也被全面破壞了,整個地球不再適合人類居住。有心之士體察未來共同危機,開始大聲疾呼,人類如果不再重視生態環保問題,地球壽命將會提早結束。經濟成長一刀兩刃,如何避免因過度追求成長而危害生態,完全操控在人類手中。但絕大多數的人對於生態環保問題,泰半是一知半解。為了使地球生態能逐漸恢復正常,必須要讓孩子能提早認識這項工作的重要。
如何藉閱讀來加強孩子的生態知識是當今父母與師長的重任。閱讀功能有三:提供興趣、增進了解與獲得資訊。這三者之中又以第一種功能最為重要。沒有趣味的書,小讀者根本不想翻閱,二三兩種功能也隨著就不存在了。因此,為了不讓小讀者覺得閱讀是件枯燥無味的事,書的編輯策略變成一件考驗編輯能耐的工作。
在各種文類中,小說一向最受讀者歡迎。這套書的書寫形式便借用了小說的文體,再加上推理的情節。全書談到的不僅僅是環保的問題而已,人與動物、環境之間的互動也包括在內。這類自然故事寫作應該可以使小讀者很容易瞭解整個生態觀念,其中最能讓小朋友認同的是,故事中大部分的行動是青少年自動自發的,成人只是在一旁輔助引導而已。
這套書在語文教學方面也扮演加強雙語學習功能的角色。每本書都採用中英對照,但文本各自獨立,不致於干擾閱讀興趣,又可提昇英語能力。看英語小說不需每逢生字便查辭典,往往可從上下文推敲文義。另外還隨書還附贈一大張偵探地圖,設計推理線索,增加閱讀與遊戲的樂趣。
雖然如此,為了讓小讀者徹底了解內容,野人文化將自製一本《生態小偵探──推理冒險攻略本》,針對本系列三大特色規劃互動式學習手冊,如:設計寫作練習範例、英文加油站、生態推理闖關遊戲,附錄小偵探字典收錄系列書中的單字、難字或片語。此外,也列出一些開放性問題,提供家長或老師和小朋友互動討論,啟發他們思考問題的方向。
二
本書作者珍?克瑞赫德?喬琪的父親是位昆蟲學家,兩位兄弟都是生態學家。在他們的引領下,她進入野生自然世界,並以豐富的生態知識為背景,撰寫適合青少年閱讀的作品。1973年她以《狼王的女兒》獲得紐伯瑞獎。《生態小偵探──知更鳥事件簿》一書因為討論內容多涉及藥物的應用,如果平舖直敘,極可能成為近乎學術研究報告,不適合一般人閱讀,只有專業人員才能讀得下去。幸好作者設計情節,把一篇可能相當乏味的文字,寫成可讀性頗高的生態小說。
故事一開始便是觸目驚心的畫面:「知更鳥先生躺在地上,四腳朝天。一根紅色的胸羽在風中飄盪,丁香棕色的翅膀折得像一把舞者的扇子。……他死了。」一隻知更鳥之死竟然惹起一場影響馬鞍市的大風波,因為這表示該市的污染防治出現了問題,生態系統整個被破壞了。書中主角東尼關心生態的變化,便靠著一張被徵召入伍的哥哥以希留給他的知更鳥領土地圖,與平時跟著以希調查學到的有限知識,展開小偵探之旅。
從追查DDT殺蟲劑開始,作者便帶著讀者左轉右彎。每一次似乎快接近破案,但作者筆鋒一轉,又透過角色的詳細說明,認為找到的証據不足以說服讀者。這當然是作者有意的安排,提高故事的趣味性。如此扣扣相連,豐富的環保知識也隨時融入故事的情節,使得小讀者有興趣繼續隨作者追下去。PCB和露水結合,傷了知更鳥的蛋,接著又吸收到2,4,5-T除草劑,結果「市長殺了沼澤,也殺了知更鳥的蛋,……2,4,5-T讓馬鞍變成殘缺……」,食物鏈出了狀況,生態因此失去平衡,一連串的災害緊跟著而來。到底誰殺了知更鳥,在東尼與好友羅伯的主動追尋下,抽絲剝繭的結果肯定會令讀者大吃一騖。
三
整個故事的空間追逐從市長花園開始,然後藍博第的紡織廠、垃圾場,甚至遙遠的佛羅里達州也無法倖免,全部都有所牽連。人們為求方便,便不顧後果,使用毒性重的藥劑,殺死了想要殺死的蟲兒,卻沒想到同時汙染了整個環境,讓其他同一地區的人們也遭殃,大地反撲是必然的,反撲的力量必定與汙染的程度成正比,這是一種人類最不願見到的結果。
四百多年前,英國詩人約翰?但恩(John Donne) 在〈面臨危機時的祈禱〉一文中便說:「人非完全自足的島嶼;人人都是大陸的一塊泥,主體的一部分。一塊泥土如果被海沖蝕,整個歐洲就有損失,猶如失去一片岬角,或你朋友及你自己的邑地。……」當年這位詩人生活空間侷限於歐洲,但已有人與人必須相惜的觀念。用現代語來轉換,這位先知已有地球村的想法。驗證於當代,地球上任何一個角落,只要發生任何災難,不論大小,人人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戰爭、水災、空中攻擊等的例子是最好的說明。破壤自然生態其實比前述的災害更為嚴重,因為它的破壞力往往會延伸好幾代、漫延到整個地球。四十多年前,瑞秋?卡森在《寂靜的春天》中,警告我們不要濫用殺蟲劑,珍.喬琪追隨她的腳步,寫出這一系列書,嘗試用文學推理手法,把維持生態平衡的觀念灌輸給我們的下一代,用心良苦之處值得我們仿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