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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魔女本色
「請宗主恕罪，史萊克學院內至少有一位魂聖和數名魂帝級別的強者，屬下無能，無法進入探查。不過，您交代的信我已經給了史萊克學院的老師，肯定會落到他們院長手中。」
中年人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弗蘭德啊弗蘭德，你還真是個有理想的人。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的女兒教育成什麼樣子。或許，只有離開家，那個小魔女才會懂事些吧。好了，你下去吧。」
「是，宗主。」青年人快步後退而去。
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在大廳內響起，聲音彷彿是從四面八方而來，震得大廳簌簌作響：「風致，你就這麼放心讓榮榮一個人在外面嗎？難道那史萊克學院能比我們教得更好？不行，我要去把榮榮接回來，她在外面我可不放心。」
隨著聲音響起，一名鬚髮皆白，面龐卻如同嬰兒般細嫩的老者從後堂走了出來，大大咧咧地在宗主寧風致旁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寧風致面露無奈之色：「劍叔，就衝您和龍叔，我也不能讓這丫頭留在宗內了。你們實在太寵愛她了，這丫頭在家裡已經沒法管教，讓她到外面受受教育或許會有些變化。」
劍叔不滿地道：「誰說我們嬌慣榮榮了。你只看到了榮榮平時喜歡玩鬧的一面，並沒看到她乖巧的一面。你兒子不少，女兒卻只有這麼一個，你還真捨得。」
寧風致斷然道：「劍叔，這次不管怎麼說，我都不會去找她，您和龍叔也都不能去。榮榮的安全您完全不需要擔心。那個史萊克學院的院長，就是當初黃金鐵三角中的第一尖鋒，他不可能不認得我們七寶琉璃宗的武魂。有他保護，榮榮不會有事的。」
劍叔怒氣沖沖地哼了一聲：「榮榮有事，我就唯你是問。我身上有點發緊了，去找老骨龍活動活動筋骨。」
別說在七寶琉璃宗，哪怕是在整個斗羅大陸，敢向寧風致這麼說話的，也沒幾個人。而眼前這個老人顯然是其中之一。寧風致表面看去雖然是四十多歲的樣子，可實際上，他的年齡早已經超過六十歲。寧榮榮是他最小的一個孩子，也是唯一的女兒。

夜幕降臨，史萊克學院院長、四眼貓鷹弗蘭德正站在大操場上，看著眼前的七名學員。
戴沐白、唐三、小舞、馬紅俊以及一臉冰冷卻俐落的朱竹清都已經做好了晚上上課的準備，一個個精神抖擻。
不過，弗蘭德的注意力並沒有在他們身上，而是看著另外兩個學員。
「奧斯卡，你們跑完二十圈了？」弗蘭德的目光給人一種銳利的感覺，令人不敢與他對視。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這一天唐三都沒有看到學院的其他老師出現，包括趙無極在內。似乎整個學院裡只有他們七個學員和這位院長大人。
奧斯卡咳嗽一聲，點了點頭，道：「院長，我跑完了。」
弗蘭德冷哼一聲：「我問的是你們，不是你。」
奧斯卡扭頭看向寧榮榮，寧榮榮也正在看著他，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中滿是無辜的神色。
奧斯卡一咬牙，點了點頭，道：「是的，我們都跑完了。」
弗蘭德笑了，如果讓唐三來評價他的笑容，那麼用「陰險」二字再合適不過。
「很好，奧斯卡，沒想到你這麼有友愛精神。你過來。」弗蘭德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位置。
奧斯卡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他沒有再去看寧榮榮，大步走到弗蘭德面前站定。
弗蘭德的右手緩緩抬起，輕飄飄地拍在奧斯卡的肩膀上：「你的友愛精神我很欣賞，既然如此，你就再去跑二十圈，讓我看看你的友愛精神究竟有多深。不跑完，不用吃飯。我已經封住了你的魂力，不用妄圖解除。去吧。」
奧斯卡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轉身就向外面跑去。
弗蘭德的目光轉向戴沐白、唐三等人：「你們是不是不明白我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讓他繼續去跑？」
戴沐白和馬紅俊很熟悉弗蘭德的脾氣，並沒有吭聲。朱竹清生性冰冷，只是淡淡地看著他。而唐三和小舞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他們確實不明白弗蘭德為什麼要這麼做。
弗蘭德臉上依舊掛著那令人有些不寒而慄的笑容：「因為他說謊。儘管他是出於友愛或者其他什麼原因才說謊的，但依舊是說謊了。你們都還是孩子，說謊是最不好的品德，我希望你們明白。」
說著，他的目光從唐三五人身上轉到一臉無辜、看上去楚楚可憐的寧榮榮：「告訴我，妳有沒有完成我早晨布置的課程？」
寧榮榮老實地搖了搖頭，道：「我沒有。距離太長，我又餓，堅持不下來。」
弗蘭德微微一笑，道：「所以，妳就一個人跑去了索托城，並且去大吃了一頓，還在索托城的商業街轉了轉，剛剛才回來找到奧斯卡，對不對？」
寧榮榮瞪大了她那雙漂亮的眼睛：「你監視我？」
弗蘭德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身為院長，我要對學院的每一名學員負責。如果說奧斯卡說謊是因為不忍心讓妳受罰，還情有可原的話，那麼妳犯下的錯誤就是罪無可恕。擅自離開學院、不遵從學院安排、讓學長替妳說謊，任何一條都不是一名優秀魂師應該犯下的錯誤。如果這是在戰場上，妳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軍法處置，一死了之。」
寧榮榮皺了皺眉，臉上溫柔的神色漸漸消失了，嘴角微微上翹，神色間竟然流露出幾分輕蔑和不屑：「這裡不是戰場，只是個學院而已。」
弗蘭德點了點頭，道：「不錯，這裡只是個學院，但這裡是我的史萊克學院。現在，我給妳兩條路選：一條，收拾妳的東西，立刻離開這裡，妳不配成為這裡的一員；另一條路，向我證明，妳有留在這裡的資格，還有以後不再觸犯規矩的決心。」
寧榮榮笑了，儘管她才十二歲，但不得不承認，她笑起來真的很可愛，很漂亮，但那人畜無害的笑容卻令人有些心悸。
「弗蘭德，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魂聖而已。」
此話一出，唐三、小舞等人都大驚失色，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那麼溫柔的一個小姑娘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而此時，寧榮榮臉上的神色已經沒有了那種溫柔，而變成了一種不屑，充滿了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弗蘭德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生氣，他微微一笑，道：「沒錯，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魂聖而已，可現在的妳和我還差得太遠太遠。哪怕妳是七寶琉璃宗這一代最有天賦的一個，妳終究也只是一名大魂師而已。妳和我之間，還有不可逾越的鴻溝。既然妳看不上這裡，就請妳離開，史萊克學院不歡迎妳這樣不守規矩的學員。」
寧榮榮冷笑一聲：「想趕我走？沒那麼容易，既然來了，我就沒打算早早離開。弗蘭德，我勸你還是少管我，否則的話，後果不是你承擔得起的。」
弗蘭德淡然一笑：「如果我怕什麼後果，就不會有這座學院。這裡是我的地盤，我說了算。沐白。」
「院長大人。」戴沐白上前一步，此時他看向寧榮榮的目光依舊充滿了不可思議。他隱約明白，此時的寧榮榮才是真正的她，可是，昨天的她也掩飾得太好了吧。
弗蘭德道：「你去將這位寧榮榮小姐的東西從她的房間拿過來，然後送她離開這裡。如果她反抗，我允許你使用任何手段。」
「弗蘭德，你敢！」寧榮榮嬌喝一聲，雙手叉腰，這個十二歲的小姑娘表現出極其剽悍的氣勢，「我長這麼大，你還是第一個敢這樣對我的人。」
弗蘭德陰陰地一笑：「妳爸爸捨不得管教妳，不代表我也捨不得，妳可不是我的女兒，也不是我的寶貝。在我眼裡，這裡任何一個學員都比妳強。七寶琉璃塔武魂確實是輔助類武魂中最強大的存在之一，可惜，妳只會使它蒙羞。」
「你胡說！」寧榮榮在憤怒之中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一直以來，她都知道自己是七寶琉璃宗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她有多位兄長，卻沒有一個能像她這樣，在十二歲之前就突破了二十級的程度。連她的父親──七寶琉璃宗宗主都曾經說過，她是數百年以來，唯一一個有機會將七寶琉璃塔變成八寶琉璃塔的宗門天才。此時弗蘭德將她說得一無是處，高傲如她又怎麼承受得了？
「我胡說？那妳告訴我，妳比在場的哪一個強？」弗蘭德不屑地說道。
寧榮榮道：「我是輔助類魂師，當然不能和他們這些戰魂師比武力。但我在戰場上的作用比他們都大。有我的幫助，一個魂師團體的整體實力就會大幅度提升。」
弗蘭德向寧榮榮搖了搖手指：「不，妳錯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在戰場上的作用都會比妳強。因為他們在戰場上都有生存下去的可能，而妳，沒有。以妳的性格，如果到了戰場上，只能是炮灰而已。」
「不可能！我們七寶琉璃宗的七寶琉璃塔武魂冠絕天下，無人能比，為什麼我比他們差？」
弗蘭德冷冷地道：「因為妳的心，因為妳的浮躁與高傲，妳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哪怕是妳的父親，也不會認為自己是冠絕天下的。如果他沒有優秀的夥伴陪同，就算是一名普通魂師也能夠將他擊殺。而以妳的性格，妳認為妳能夠找到可以將後背完全交給對方的夥伴嗎？」
寧榮榮愣了一下，她雖然從小因為嬌生慣養，性格古怪了一些，但冰雪聰明，弗蘭德的話雖然不好聽，但她已經明白了弗蘭德的意思，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如何辯駁。
弗蘭德緩緩走到戴沐白等人面前，他與寧榮榮話語交鋒時，戴沐白並沒有去拿寧榮榮的東西。
弗蘭德指了指戴沐白，道：「他今年十五歲，武魂白虎，戰鬥系魂師，天生雙瞳，三十七級，擁有兩個百年魂環和一個千年魂環，是史萊克學院有史以來以最小年紀達到三十級魂尊的學員。他達到魂尊的時候，只有十三歲。妳自問能夠在十三歲就突破三十級的瓶頸嗎？」
「如果說，有人能夠超越沐白，那也絕不是妳。唐三和小舞，年僅十二歲就已經達到了二十九級大魂師的水準，他們才有可能超越沐白。唐三與趙無極一戰時，妳也在場，妳應該很清楚一名大魂師和一名魂聖之間的差距。儘管趙無極並沒有使出全力，但是唐三展現出的戰鬥力，我想妳看得很清楚。論天賦，他們都要強於妳。」
寧榮榮依舊無法反駁。弗蘭德說得很對，戴沐白、唐三、小舞在魂力上都要強過她。
弗蘭德轉向馬紅俊和朱竹清：「馬紅俊，他的年紀和妳、唐三、小舞相仿，十一歲進入史萊克學院，儘管他的武魂存在缺陷，但是他擁有的變異武魂是得天獨厚的頂級獸武魂。單論武魂，就算在整個大陸上也沒有幾個人比得上他。他的魂力同樣不弱於妳。這還是他將一部分心力用在彌補武魂缺陷的情況下。」
「朱竹清，魂力和妳相若。但是，她和妳不同的是，她有一顆堅定而執著的心。朱竹清，妳告訴我，妳來史萊克學院是為了什麼？」
朱竹清用冰冷的聲音毫不猶豫地回答道：「讓自己變得更強。」
弗蘭德道：「對於學院安排的課程，妳會怎麼做？」
朱竹清道：「只要對我的實力提升有利，我會毫不猶豫地執行。」
弗蘭德淡淡地道：「寧榮榮，妳都聽見了？妳自問，比得上他們哪一個？在這裡，妳本身就已經是最差的存在，妳還有什麼驕傲的資格？我敢說，只要妳離開我這裡，二十年後，他們每一個的成就都要比妳大得多。」
寧榮榮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還有奧斯卡呢，我怎麼也比他強吧？他也是輔助類的魂師，只是一個小小的食物系魂師而已。他總比不上我了吧？」
弗蘭德搖了搖頭，道：「不，妳錯了。如果妳這樣認為，那麼就大錯特錯了。奧斯卡的天賦甚至還在沐白之上。否則，我為什麼允許他進入學院？寧榮榮，我只問妳一個問題，妳見過先天滿魂力的食物系武魂嗎？」
寧榮榮花容失色：「不，這不可能！輔助類武魂怎麼會有先天滿魂力？」
在魂師界，先天滿魂力者雖然少，但也不是沒有，可輔助類武魂從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寧榮榮之所以認為自己天賦異稟，是過人的天才，就是因為她的武魂在覺醒的時候，魂力達到了九級的程度，距離先天滿魂力只有一步之遙，這已經是輔助類武魂中極品的存在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那個有點小帥但念魂咒那麼奇怪的奧斯卡，居然會是先天滿魂力。
弗蘭德淡然道：「奧斯卡是史無前例的存在，他未來的成就不可限量，甚至有可能取代你們七寶琉璃宗在輔助類魂師中的地位。妳可以不相信我說的話，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訴妳，這是很有可能的。」
寧榮榮失神地站在那裡。從小到大，她在身邊所有人的呵護中長大，再加上本身就是天才，更是被寵愛到了極點。她一直認為自己是最出色的，最具天賦的，哪怕現在實力還不夠強，那也是因為年齡的關係。
當看到唐三與趙無極一戰的時候，寧榮榮就已經被震撼了，但她潛意識裡還是將自己和唐三區分開來，畢竟大家修煉武魂走的不是同一條路線。
但是，此時弗蘭德的每一句話都像利劍一般刺在她的心上，將她心中最驕傲的東西徹底粉碎。
寧榮榮的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扭頭就朝自己的宿舍跑去。
弗蘭德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心中暗道：要是連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我都搞不定，我也配不上「黃金鐵三角」的稱號了。
戴沐白看著弗蘭德臉上的笑容，試探著問道：「院長，我還要不要去幫她收拾東西？」
弗蘭德瞪了他一眼，道：「你很想這個丫頭走嗎？寧榮榮雖然驕縱了一些，但本性並不壞，讓她自己想清楚就好了。你去把奧斯卡叫回來，說我免了他的懲罰，讓他去安慰安慰寧榮榮。」
「哦。」戴沐白答應一聲，轉身就去找奧斯卡了。此時，他心中對弗蘭德不禁更加欽佩。
戴沐白也出身於世家，當然知道七寶琉璃宗在大陸上的地位有多麼恐怖。整個斗羅大陸的封號斗羅加起來也不過十位左右，一個七寶琉璃宗就占了其中兩位。這樣的實力，讓兩大帝國的皇室見到七寶琉璃宗宗主也要客客氣氣的。而弗蘭德居然不畏強權，敢如此訓斥七寶琉璃宗最受寵的小公主，這可不是簡單的「勇氣」二字就能解釋的。
其實，戴沐白又哪裡知道，眼前這位院長大人的懷中揣著七寶琉璃宗宗主送來的一封信，一封可以當作尚方寶劍用的信。否則弗蘭德真的會沒有絲毫顧忌嗎？
小舞悄悄地吐了吐舌頭，她也沒想到寧榮榮的本性居然是這樣的。昨天她和寧榮榮在一起的時候，一直都覺得她很親切，此時才發現，原來寧榮榮的性格居然比自己還要跋扈。
弗蘭德雙手背在身後：「好了，準備出發。寧榮榮和奧斯卡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想留在這裡修煉，就要遵從學院的規矩，上好每一堂課。我的話在這裡就是命令。接下來你們將開始來到史萊克學院的第一堂課。你們每個人都將獨立完成自己的課程。別怪我沒有事先聲明，如果你們做得不夠好，那麼不死也要脫層皮。」
戴沐白很快就回來了，向弗蘭德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讓奧斯卡去安慰寧榮榮了。
弗蘭德揮了揮手，道：「出發，跟上我。」
說完，只見他腳尖點地，輕飄飄地竄了出去，朝學院外的方向前進。
眾人趕忙跟上。
弗蘭德始終保持在一個相當快的速度上，此時就能看出五名學員之間的實力差距了。
緊跟在弗蘭德身後的，是魂力最深厚的邪眸白虎戴沐白，戴沐白身後並不是唐三，而是朱竹清。
唐三的鬼影迷蹤勝在精妙，論直線距離加速度，反而不如朱竹清這個敏攻系魂師，所以他和小舞並列排在了第三位。馬紅俊則在最後，可也沒比唐三落後多少。
一路上，弗蘭德一句話都沒有說，唐三他們也沒有吭聲，腦海中還在回想著之前弗蘭德和寧榮榮之間的交談。
很快，唐三就發現了弗蘭德此行的目的地，正是索托城。

第二十三章　魔女本色
「請宗主恕罪，史萊克學院內至少有一位魂聖和數名魂帝級別的強者，屬下無能，無法進入探查。不過，您交代的信我已經給了史萊克學院的老師，肯定會落到他們院長手中。」
中年人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弗蘭德啊弗蘭德，你還真是個有理想的人。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的女兒教育成什麼樣子。或許，只有離開家，那個小魔女才會懂事些吧。好了，你下去吧。」
「是，宗主。」青年人快步後退而去。
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在大廳內響起，聲音彷彿是從四面八方而來，震得大廳簌簌作響：「風致，你就這麼放心讓榮榮一個人在外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