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在國防部票債失竊和一樁樁命案接連發生之前,便衣警察維克多的名氣僅限於上司與同僚的警界圈子;要待他大放異彩,端賴傳奇人物亞森‧羅蘋那個異數冷不防摻一腳與他正面遭遇;羅蘋式的註腳和特殊興味雖替國防部票券案蒙上層層懸疑,但老警探卓絕的才幹儼然愈是形勢比人強,愈能被難得一遇的敵手激發到極至。他們之間一場勾心鬥角、懷仇抱恨的激戰終是避無可避;初始仍教人霧裡看花,最後終致大白天下……
作者簡介:
莫里斯.盧布朗(Maurice Leblanc)
一八六四年生於法國巴黎市郊的盧昂,一九四一年卒於佩皮尼昂(Perpignan),享年七十七歲。一生創作二十部長篇小說和五十篇以上的短篇小說,曾獲法國政府小說寫作勛章,為法國著名的小說家。
盧布朗家為義大利裔人,父親是造船廠老闆,母親是義大利人,家境相當富裕。他自幼接受良好的教育,曾就讀著名的可爾涅高中,成績名列前茅,從小立志要走文學之路。高中畢業後,父親要他接手一家專門製造梳毛機的小工廠,但他對企業經營毫無興趣,整日躲在廁所裡創作小說。之後赴巴黎遊學,也未依照父親的願望攻讀法律,卻在報社或出版社工作,同時結交了一些志同道合的年輕人。一八八七年,出版第一本長篇小說《女人》,一九○○年成為一名新聞記者。他早期所寫偏向自然主義風格的小說,雖曾被譽為福樓拜或莫泊桑第二,但並未廣獲歡迎。
一九○三年,莫里斯.盧布朗應發行雜誌《我什麼都知道》的朋友皮耶.拉飛特之邀,撰寫新偵探小說。向來只寫純文學作品的盧布朗,起先並不願意,但由於拉飛特的再三懇求,於是開始創作這部小說,第一篇作品就是「亞森‧羅蘋被捕」。一九○五年,「亞森‧羅蘋被捕」刊載於《我什麼都知道》雜誌上,立即造成轟動,引起讀者廣大迴響。而「怪盜亞森‧羅蘋」這個小說人物更使作者一夕成名,成為揚名全世界的作家。在拉飛特和讀者的企盼下,盧布朗先後以二十八年時間,持續撰寫以亞森‧羅蘋為主角的一系列作品,他擁有的聲名只有撰寫《福爾摩斯探案全集》的柯南‧道爾足以與他前後輝映,平起平坐。
譯者簡介:
李雅媚
巴黎第五大學法語外語教學碩士、語言學學士。大學畢業後,即在出版社擔任編輯,愈是投入此工作、愈是覺得能力不足,於是赴法再進修。目前任教於實踐大學高雄校區、和春技術學院,對語言文字有無比的喜好,上課之餘,最大的樂趣莫過於在譯稿上推敲琢磨。譯有《幽靈殺手》。
章節試閱
維克多警官,其全名是維克多‧奧丹,父親是一名檢察官,在吐魯斯(Toulouse位於法國西南部的城市)過世已經十四年了。維克多曾經在殖民地待過一些時日,是名優秀的公務員,專門負責最敏感及最棘手的任務,他經常被調職,原因是受他誘惑的女性的丈夫、或是受他綁架的女孩的父親按鈴控告,這些醜聞讓他不曾妄想升遷。
這些年來,他過得比較平靜,因為繼承了一筆可觀的財產,但還是渴望做他想做的事,透過我一位住在馬達加斯加島的表兄,他向我毛遂自薦,這位表兄對他評價頗高。其實,遑論他的年紀、過分的獨來獨往,以及多疑的性格,這是一個難能可貴的助手,為人慬慎、沒什麼野心、不太擔心會被大肆宣揚,而且本人真的很需要他的效勞。
坦白說,在草擬此文件時,對維克多讚賞的人不外是他的長官和同僚,為了突顯他的重要,應該讓亞森‧羅蘋,這奇葩、響叮噹的人物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羅蘋即將加入國防部那件晦澀的案子,以展現自己的重要,以及不凡的價值。據說,這個罕見的對手處處與他作對,老警官維克多過人的特質被激發到了極點。
這是一場檯面下互較高下、激烈、無可避免、仇視的戰役。一開始,他暗地的調查,然後是眾所皆知,正是這個案件讓故事的發展出乎意料,再加上亞森‧羅蘋的盛譽,使得便衣警察維克多的名號在全球響了起來。
Ⅰ 白鼬,跑啊,跑啊……
故事的發生很偶然,星期天的下午,便衣警察維克多走進巴爾達薩電影院。接近四點鐘的時候,在人潮擁擠的克麗奇林蔭大道上,把人跟丟了讓他很受挫,為了不遇上市集的塞車潮,他坐在露天的咖啡座上,看著晚報,看到了以下這則新聞:
近日,據可靠消息指出,在沈寂多年之後,家喻戶曉的竊賊亞森‧羅蘋上星期三被看見出現在東部的一個城市,目前四處都在談論他,已經從巴黎派幾名警官前往,他可能再次地逃出警方的手掌。
「渾帳東西!」維克多喃喃自語,身為嚴厲的警察,他把所有罪犯都視為自己的敵人,而且對他們毫不客氣。
於是帶著相當鬱卒的心情,他躲進了電影院,正播放一部相當受歡迎的偵探刺激片,他被安排在側邊樓廳的座位,中場休息就要結束,維克多低聲地發著牢騷,對自己的決定感到氣惱,他來這裡做什麼?他即將離開,已經起身,就在此時,他發覺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有著白皙的臉龐和紅棕色泛著褐色、分著中線、緊貼兩鬢的頭髮,單獨在對面幾公尺的包廂內,她是屬於那種迷人型的,所有的目光都會被她吸引,無需經由那舉手投足的動作來刻意引人注意,也沒有半點炫耀的姿態。
維克多待了下來,在室內的燈光熄滅前,他可以從容地仔細瞧瞧她那閃著褐色的頭髮,以及明亮的雙眸,不需要擔心電影荒謬的高潮會讓他覺得無趣,他有耐心地待到電影結束。
一般人都認為年紀是取悅人的有利武器,他倒不是擔心這個,他相當清楚自己尖銳的臉型、不討人喜歡的神態、粗糙的皮膚,以及斑白的鬢角,總之,整體的外型就一副老軍官負面的模樣,可能超過了五十歲,太合身的衣服刻意要顯現其紳士模樣,而且還看得出是成衣。然而這位女性所散發出的美,就像是一場表演,讓他無法鬆懈、讓他想起一生中所有美好的回憶,此外,他熱愛他的工作,某些異象賜予他想揭開背後迷團與悲劇的渴望,甚至,有時只是很簡單的故事。
當燈光再度亮起,這個女人要起身的時候,在光線明亮的情況下,他發覺她有修長的身材、非常亮眼、穿著很講究,多種因素刺激著他,他想看、他想知道,所以他就跟在她後頭,一方面當然是好奇,一方面是職業病,然而,就在他開始接近她的時候,在樓廳的下方,湧出的人群中突然響起嘈雜聲,傳出一陣尖叫,有個男的嘶吼著:
「有小偷!抓住她!她偷了我的東西!」
這個高貴的女人往正廳前座的位子傾身,維克多也是,下面正中間的走道上,一個個子矮胖的男士在比手劃腳,臉部肌肉緊繃,為了穿過四周行色匆匆的人群,他氣憤地東閃西躲,試圖追趕和用手指著某人,這個人應該離得相當遠,因為不管是維克多,或是其他人都只看見一個女人,企圖跑著逃開,但是他踮高腳尖,用手肘及肩膀推擠著往前,氣喘吁吁地嚷嚷著:
「在那裡!……那裡!……她要通過門口了……黑色頭髮的那個……穿著黑衣服……戴著一頂無邊軟帽……」
他激動地說不出話,無法道出完整的描述讓人可以指認這個女人,最後他非常粗魯地撞擊人潮,才足以擠出一條路通到入口處的大廳,一路衝到敞開的大門邊。
就在那裡,維克多和他相遇,從樓廳下來並沒花掉維克多太長時間,他還聽見他大聲地叫著:
「有小偷!抓住她!」
在外面,市集的樂聲如雷震耳地響著,漸暗的天色因為塵土的飛揚亮了起來。這個年輕的男子肯定是跟丟了小偷,十分慌亂地站在人行道上停了兩、三秒鐘,左顧右盼地尋找小偷的蹤影,接著,突然間鑽到車陣當中,往克麗奇廣場的方向跑去,他應該是瞥見小偷了。
此刻他不再大吼大叫,只是跑得非常快,有時候甚至是用跳的,就好像希望能在上百個行人當中,再次碰到那個偷他東西的人。然而,從電影院開始,他總覺得有個人幾乎就在身旁跟著他一起跑,這讓他跑得更起勁,因為他加快了速度。
有個聲音對著他說:
「你一直都看得見她嗎?……天啊!你怎麼能夠看得到?……」
他喘吁吁、低聲地說:
「沒有,……現在看不到了,但是她一定是往這條路去……」
他跑進一條比較少人的巷子,但是在這裡無法看出哪個女人的步伐比其他人還快。
來到了一個十字路口,他下命令說:
「你走右邊……我走這邊,在路底碰面……她個子嬌小、棕色頭髮、穿著黑衣服……」
然而走不到二十步遠,他就上氣不接下氣地倚靠在牆上,同時還踉踉蹌蹌的,他意識到他的同伴並沒有依他的指示往右走,甚至還停下來友善地扶著他。
「什麼!什麼!你還在這裡?我不是要你……」他生氣地說。
另一個人回答說:「沒錯,但是,從克麗奇廣場開始,你就好像在隨便亂走,要好好思考一下,對這樣的事情我看多了,有時候在原地不動反而比往前衝還好。」
他臉色不高興地說:「哦!你見多了?……」
「沒錯,我是警察……維克多警官……」
「你是警察?……」這個年輕的男子漫不經心、兩眼凝視地說,「我剛剛沒有看到有警察。」
對他來說,這拔刀相助的一幕是感人的,還是令人厭惡的呢?他向維克多伸出手,同時謝謝他。
「再見……你非常的熱心……」
他已經走遠了,維克多追上去。
「但是那個女人?……那個小偷?……」
「不重要了……我會找到她的……」
「我可能可以幫你,提供我一些線索。」
「線索?關於什麼?是我搞錯了。」
他開始快步地走,這個警察以同樣的速度伴送著他,他愈是表現地想結束對話,警察愈是緊跟著他,他們甚至不再交談,年輕男子表現得像是急於完成某件事,但不是捉到小偷這事,因為看得出來他只是盲目地往前走。
「進來這裡。」警察手指著一樓的紅色招牌,上面寫著:「警察局」。
「這裡?做什麼呢?」
「我們需要談一談,在大馬路上不方便。」
「你瘋了不成!讓我一個人靜靜吧!……」這個陌生人抗議著說。
「我沒有瘋,我不能讓你一個人靜一靜。」警察反駁說。他愈是氣自己放棄了和電影院那個漂亮女人搭訕的機會,就表現地愈頑強。
這個陌生人堅持不進去,對他揮了一拳,接著回收了兩拳,終於被擊敗、屈服了,被推進了一間房間,那裡有一、二十個穿著制服的警員聚集。
警察邊進門邊報上名:「便衣警察,維克多。我想和先生說幾句話,不會太打擾你吧,隊長?」
報上了在警界響叮噹的名號後,引起了一陣好奇的騷動,隊長馬上就接見他,維克多向他簡短地敘述事情的經過,而年輕的男子攤在長板凳上。
維克多大聲地說:「累壞了,嗯?為什麼你要跑得這麼快?那個女小偷,你老早就沒看到了,那麼是你自己想脫逃嗎?」
年輕男子反駁說:
「那又干你什麼事?我有權跟在一個人後面跑吧,見鬼了?」
「你沒有權力在公共場合喧嘩,就好比在鐵軌上,如果沒有合理的原因,任何人都不被允許拉警鈴的……」
「我並有傷害任何人。」
「有,我,我剛好要去跟蹤一個我感興趣的人,然後,真倒楣!你的證件……」
「我沒帶。」
維克多沒花太久的時間,迅速地搜了這個年輕人的外套,可以說幾近不禮貌,他強拿了他的皮夾,仔細地瞧了瞧,然後小聲地說:
「爾峰斯‧奧狄,這是你的名字?爾峰斯‧奧狄……你認得這個名字嗎,隊長?」
隊長建議他:
「可以打電話……」
維克多拿起電話,要求接到警察總局,他等了一下,然後說:
「喂……麻煩你,請接司法警察局……喂,是你嗎,勒費比?我是便衣警察維克多,對了,我手上有一個叫奧狄的先生,似乎不是什麼正派人物,你聽過這個名字嗎?嗯?什麼?正是他,爾峰斯‧奧狄……喂……從斯坦斯堡(Strasbourg位於法國東部的城市)發來的電報?唸給我聽聽……太好了……太好了……沒錯,一個矮矮胖胖的傢伙,嘴上的鬍子往下垂……我們已經到了……辦公室裡誰在值勤?艾杜安?組長? 請告訴他這件事,麻煩他來一趟位在羽戰路的警局,謝謝你。」
掛下電話,維克多轉向奧狄,對著他說:
「幹了什麼勾當!東部中央銀行的行員,從上個星期四你就消失了,就是九張國防部票券被偷的那天,九十萬法郎可是大數目!很明顯的,這就是剛剛在電影院你被偷走的錢,是誰偷的?那個女賊是何方人物?」
奧狄哭了起來,沒有絲毫自衛的力氣,他愚蠢地承認了:
「我是昨天在地鐵裡遇到她的……昨天我們一起吃午餐和晚餐,有兩次她注意到我口袋裡藏著一個黃色信封,今天,在電影院的時候,她一直靠著我、擁抱我……
「信封袋裡裝著票券?」
「是的。」
「這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艾妮。」
「艾妮什麼?」
「我不知道。」
「她有家庭嗎?」
「我不知道?」
「她有工作嗎?」
「她是打字員。」
「哪裡的打字員?」
「在一家化學工廠的倉庫。」
「位在哪裡?」
「我不知道,我們是在瑪德蓮附近遇到的。」
他泣不成聲以致於無法明白他在講什麼。維克多也不再需要知道的更多,他起身和隊長交談,目的就是不希望有任何的預防措施被忽略,然後就回家吃晚餐了。
對他而言,奧狄先生不再重要,他甚至後悔處理了這件事,因而和電影院那位小姐失去了聯絡,完美的藝術品,而且這麼的神秘!為什麼這個冒失鬼奧狄要愚蠢地介入她和維克多之間呢?誰會這麼迷戀陌生的美人、對揭開她的身世這麼熱衷?
維克多住在戴尼這一區的一個舒服的小空間,有一位上了年紀的僕人服侍他,維克多相當富有,個性非常獨立,是個狂熱的旅遊家,在警局裡他喜歡怎樣就怎樣,在那裡大伙非常尊敬他,但是把他視為怪人一個,是偶爾合作的同事,並不是一個服從規定的雇員。如果有某案件困擾著他,沒有任何的理由可以限制他追蹤此案,不管是命令或是威脅;如果有線索可循,他會全心投入,追根究柢,然後給予司法警局局長破案的方法,在局長面前他很得寵,聽不到他的閒言閒語。
隔天是星期一,他在報上看到一則消息,來源是組長艾杜安,他說明了很多的細節,卻只說提到羅蘋出現在東部的一個城鎮,這件事讓維克多很氣惱,因為他認為一個好警察應該審慎行事,如果報紙說出這個城市正是斯坦斯堡,那他一定會有所行動,因為國防部的票券就是在斯坦斯堡被偷的!當然,這只是純粹的巧合,因為爾峰斯‧奧狄這個傻瓜和羅蘋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但是仍然……
那天下午,他馬上探查了所有的年鑑,針對所有化學工廠做一個調查,找遍了整個瑪德蓮地區,就在五點的時候,他發現位於蒙塔布街的化學商行,有一個名叫艾妮的打字員。
他打電話給局長,得到的反應讓他受到鼓動,馬上到這家商行走一趟,於是他就火速前往。
全部的辦公室裡都被隔成了小小的空間,全是用輕隔板分開,沒有任何多餘的空間,他被帶往經理的辦公室,一開始他就遭到嚴厲的反駁。
「艾妮‧貝耶是個小偷!今天早上報紙上所說的女賊可能就是她?不可能,警察先生,艾妮的父母相當有名望,她和他們住在一起……」
「我可以問她幾個問題嗎?」
「如果你堅持的話……」
他按鈴叫了辦公室的小弟。
「請艾妮小姐過來一下。」
一個身材瘦小的小姐出現了,舉止小心翼翼,相當友善,臉上的肌肉緊收,好像已經預料到不好的事情,她的態度很堅決。
當維克多以可怕的表情問她,昨天和她一起在電影院的那個人的黃色信封在哪裡,這張可怕的臉從一開始就往下拉,還沒多提奧狄先生的事,她就支撐不住、跌在一張椅子上了,結結巴巴哭著說:
「他說謊……我在地上看到了一個黃色信封……把它撿了起來,然後今天早上,從報上,我才知道他控告我……」
維克多伸出手來。
「信封呢?妳有帶在身上嗎?」
「沒有,我不知道要去哪找這個先生,信封在那裡,我的辦公室裡,就在打字機的旁邊。」
「我們走。」維克多說。
他跟著她來到一個隱蔽的角落,有欄杆和屏風圍著,在桌上她拿起一疊信件,顯得很驚訝,她的動作焦躁不安,把文件散得到處都是。
「什麼都沒有,它不在這了。」她愣住了。
維克多向在場急於圍住他們的十幾個員工下命令:「任何人都不許動,經理先生,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你是一個人在辦公室嗎?」
「我想是的……應該不是……我想起來了,會計小姐夏珊和我在一起。」
維克多更詳細地說:「如果是這樣,她應該有聽到一些話,有兩次,你稱我警察先生,你也提到艾妮小姐的名字,然而,夏珊女士和所有人一樣,從報紙上得知我們懷疑艾妮小姐,夏珊女士人在這兒嗎?」
一名員工回答:
「夏珊女士住在聖卡盧(Saint-Cloud位在巴黎西南近郊),為了趕六點的火車,她一直以來都是五點四十分離開的。」
「當我請艾妮小姐來經理辦公室時,她就已經離開十分鐘了?」
「還沒。」
「小姐,妳有看見她離開嗎?」維克多問這名打字員。
艾妮小姐回答:「是的,她戴上帽子,我們談了一會兒,就她和我。」
「就在同一時刻,妳被叫來經理辦公室,把黃色信封丟在這些文件中?」
「是的,在那之前,我一直把它放在我的上衣裡。」
「夏珊女士有看見妳這麼做嗎?」
「我想有的。」
維克多看了看手錶,詢問幾個有關夏珊女士的問題,她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人,紅色頭髮,身材矮胖,穿著一件蘋果綠的線衫,之後他就離開商行了。
在樓下,他遇見了組長艾杜安,前一天是他收留了奧狄先生,他困惑地拉大嗓門:
「怎麼,你還在這兒,維克多?你見過奧狄的女人了嗎?……艾妮小姐?……」
「見過了,一切都很好。」
他不再耽擱,攔了計程車,剛好趕上六點的那班火車,他看了一眼,在他所在的那節車廂裡,沒有任何女人穿著蘋果綠的線衫。
火車開了。
他四周的旅客都在閱讀晚報,靠近他的其中兩個正在談論黃色信封和票券事件,他才明白所有微不足道的細節都眾所皆知了。
十五分鐘後,火車抵達了聖卡盧,維克多立刻前去和站長交談,派人監視著旅客的出口。
這班火車的乘客非常多,正當一個紅頭髮女人,其蘋果綠的線衫從灰色大衣的衣角露了出來,手上拿著月票要通過時,維克多小聲地對她說:「女士,請跟我來……我是警察……」
這位女士顫了一下,嘴裡嘀咕了幾句,跟著警察和站長走,站長把她請進了辦公室。
「妳是化學商行的職員,不小心帶走打字小姐艾妮的一個黃色信封,她把它放在打字機的旁邊……」維克多對她說。
「我?先生,你搞錯了。」她相當冷靜地說。
「我們不得不……」
「搜我身?好啊?請便。」
她表現得這麼安心,所以他猶豫起來,而且,另一方面,表現得一副無辜的樣子,她不反抗嗎?
她被要求和車站的一名女職員進入隔壁的房間。
並沒有在她身上找到黃色信封,也沒有任何國防部的票券。
維克多沒有因此而不知所措。
「給我妳的住址。」他嚴肅地對她說。
另一列巴黎來的火車抵達了,組長艾杜安快速地從火車上下來,立刻就朝維克多方向衝去,而維克多徐徐地道出:
「這個夏珊有足夠的時間把信封袋放在安全的地方,如果昨晚在警局沒有人在記者面前多話,社會大眾就不會知道裝有巨款的黃色信封袋的存在,夏珊女士也不會有把它占為己有的念頭,那麼在艾妮的上衣裡,我就已經找到這只信封了,瞧瞧警方在大庭廣眾之下做了什麼。」
艾杜安反駁著,但是維克多繼續往下說:
「我簡單的說,奧狄、艾妮、夏珊……二十四小時內,這筆錢財相繼被三個心存覬覦的人拿走……又會傳給第四個。」
他上了一列開往巴黎的火車,找了個位置,留下月臺上嚇得目瞪口呆的上司,組長艾杜安。
什麼?在這個案件裡,她又扮演什麼角色呢?
以上摘自本書第1章
維克多警官,其全名是維克多‧奧丹,父親是一名檢察官,在吐魯斯(Toulouse位於法國西南部的城市)過世已經十四年了。維克多曾經在殖民地待過一些時日,是名優秀的公務員,專門負責最敏感及最棘手的任務,他經常被調職,原因是受他誘惑的女性的丈夫、或是受他綁架的女孩的父親按鈴控告,這些醜聞讓他不曾妄想升遷。
這些年來,他過得比較平靜,因為繼承了一筆可觀的財產,但還是渴望做他想做的事,透過我一位住在馬達加斯加島的表兄,他向我毛遂自薦,這位表兄對他評價頗高。其實,遑論他的年紀、過分的獨來獨往,以及多疑的性格,這是...